《我有一个武器朋友》拂晓冉

47、谢佛（4）

　　“大哥！住手住手，消消气！”

　　“西泽”一把扑倒在魁梧男子的身上，胳膊缠住他青筋暴起的手，试图阻止他掐死手里已然双目龇红的尖嘴猴腮的倒霉蛋儿。

　　与弑神剑同行已经有一段日子，他充分认识到什么叫大爷姿态唯我独尊。

　　为避免祸端，谢辞经验老道地找了家小一点儿的旅馆，他却一个蹙眉，嫌住得不好；早饭吃个糯米团子，又嫌没有肉吃得不好；到了中午，总归开个荤端上一盘鱼，他非要说是死鱼，把菜盘子给掀了。谢辞忍无可忍，拍桌吼道：“你说说你一个剑灵吃什么饭啊！还挑剔！”

　　弑神剑鄙夷地斜睨他一眼，手指一勾，虚空划出一道小型剑气，意外地没有见血。

　　妙就妙在，谢辞突然感到屁股一凉，低头一瞅，裤子里外两条全都整齐地缺了一道口子，悠悠坍塌而落，下面羞涩的粉嫩小家伙清晰可见。

　　“呵，真是小家伙。”望入眼后，男人更是嗤之以鼻。

　　更可气的是，2038见缝插针，口吻异常平淡道：“宿主，你应该多吃营养的食品。这具身体正值发育期，你并没有好好对待，西泽作为主角，生|殖|器不该这么……”

　　“闭嘴闭嘴闭嘴！！”

　　好在是私底下，不然这脸可丢大发了。

　　自那之后，谢辞收敛了还未打磨圆滑的暴脾气，再没敢用轻狂口气对弑神剑说过话。甚至有时候笑脸谄媚，不惜好吃好喝好住供着他，只求他别对自己勾小手指。

　　恰好这天下馆子，遇到个尖嘴猴腮的猥|琐男人，贼眉鼠眼直勾勾盯着弑神剑，眼中贪婪之色毫不作掩饰。

　　不得不说，这剑魂实在长得俊朗。高挺鼻梁、深棕色的秘邃眼睛、薄红唇瓣，还有一身极具爆发性的肌肉，一袭黑金铠甲将引人遐想的线条完美勾勒。

　　当着大庭广众，那尖嘴猴腮的男人恬不知耻盯着他的脸，舔了舔嘴角，调戏道：“这种绝顶货色，要是压在身下肯定快感增倍。”

　　周围响起唏嘘口哨声。

　　北无怨颇为无语，如果能翻白眼，他一定翻破天际：“为何我总感觉，这个世界，喜好男风的如此之多？”一直生活在保守的九州，大多修士仙风道骨，对龙阳之好也是尽可能遮遮掩掩，如玉灵子与他师弟，已然是鲜为人见的个例。哪知道遥远的位面中，这个西幻世界的人，竟然连看人的目光都裸|露至此？

　　或许真的是世界间的文化差异罢。

　　南辰云里雾里，问：“男风？”

　　“呃？你不知道？”

　　“什么？”

　　北无怨对南辰又多了一层认识，心里九九算盘精细一打，声情并茂诶呀一声，转移话题道：“快看看接下来发生什么！”

　　刚才那口出狂言的尖腮男人级别是大魔导师，几乎是可以踏上金字塔顶端的候选人，谁敢招惹？那倒霉蛋更是依着自己有这层身份，才如此猖獗放肆。

　　可弑神剑管你是人是猴？直接一道剑气爆了他的上衣，都不带斟酌商量的。

　　谢辞看得惊心动魄，默默抹了汗，坐在角落里弱化自己的存在，顺便磕个瓜子当个群众。

　　猴男当然不服，吐了两口唾沫，原地吟唱魔法咒，可还没读完条，就被一道又一道的剑气折磨地死去活来。愣是半点血都不见，一身颇为精贵的衣服倒是碾碎得破破烂烂。大概也是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那猴男退后两步，面部依然嚣张狰狞，跋扈地问他哪里来的，意思应该是还想要找人修理他一顿，不能在那么多人面前落了面子。

　　弑神剑大方道：“你爷爷我，是弑神剑，懂？”

　　“弑神剑？”尖嘴猴腮的男人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道：“你说弑神剑？你爸妈怎么给你起名的？让你跟那把刺杀伟大炎神的罪恶之剑同音，是想让你长大了也跟那把剑一样，写在书里跟他主人一样被骂成狗么？哈哈哈哈……咳！”

　　笑声戛然而止，男人双眸沉凝，已经一把扼住他的喉咙，直接悬挂在半空中。

　　于是有了最初的一幕。

　　看得出来，他处于盛怒之中。谢辞百般讨着好话说，才没有让他当众杀人。

　　几个胆小怕事的饭客连忙撒丫子走人，估计其中有人给外面通风报信了，不久后，馆子里闯进来几个气息深沉的蒙面人，面罩上缝着特异独行的标志。好多人看到那标志都闻风而逃，看起来应当是个什么有点名气的组织吧。

　　为首的那个人弯了弯手掌，低喝一声：“把他抓起来。”

　　然后，不出两息，一个个蒙面人东倒西歪，全部被弑神剑干翻在原地，痛声嗷叫。

　　如此不经推敲的反转，直接让面目摒得通红的尖腮男人跪地求饶，嚷嚷着“弑神剑爷爷天下第一”、“再也不乱得罪人了”云云，大魔导师的尊严低微得一塌糊涂。

　　“弑神剑”三字一出，剑魂深棕色的眸中，片刻间又杀意弥漫。谢辞心道不好，连滚带爬摸到他身边，拉着扯着才把没有忍住没爆发的男人拖上了楼。

　　“喂喂，不过就是一个名字，至于杀人吗？”到了房间，看他极怒瞪着自己，谢辞立刻站起身摆手道：“等等等等，这名字还是你自己告诉人家的，别人不过说了句你过往的光辉事迹，你……诶我错了！别动手被动手！”

　　重重哼了一声，男人咬牙切齿收回高举半空的手，脸色黑沉道：“他把我当做女人，我才收拾他的。”

　　“这张嘴说胡话的本事越来越高了。”谢辞心里对2038吐槽。

　　跟这孤高的剑魂相处了一段时间，他能不知道他的逆鳞是什么吗？——过往那段弑神史，不能提、不能道，更不可评论他之前的主人。

　　砸了咂嘴，他忍不住问道：“你家前主人没给你起过名字吗？”

　　男人表情僵硬了一下，撇过头，道：“没有。”

　　“那你真可怜，连一个能怀念前主的纪念也没有。”谢辞并不知道，他的前主正是魔源诞生的核心所在，若想纪念，直接封印魔源，那就天天能见着了。

　　男人一言不发，垂眸看着地板良久，眉头微微触动。

　　陡然间屋内银光乍现，再见时，健魁的身影已然不在，原处徒留一柄银白长剑。

　　谢辞张了张嘴，嘴唇蠕动两下，感觉清楚落到北无怨身上，知晓他不敢放声而念的两字是：乖僻。

　　这番评论若是被弑神剑听到了，估计裤|衩又不保了。

　　“留个念想，留个念想啊……”谢辞捡起地上的剑，倒在床上。仰面看着同样是木质的天花板，沉静半晌，突然道：“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手中的剑没有半点反应，就像一块真的铁疙瘩似的。

　　也不管他是不是能听到，谢辞自顾自继续道：“你知道吗？在某个世界，没有什么光明神、炎神、智慧神。那里的人们，信仰的是一种名为‘佛’的种族……”

　　北无怨呵呵一笑：“在我们的世界，也没有光明神这种东西。”

　　“‘佛’与这里的神不同，他们慈悲为怀，修性攒功德。我讲个关于佛的故事吧。”谢辞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着什么，最后轻笑两声，娓娓道来：“从前有只猴子，叫悟空，跟他师傅去西天取经，路上遇上另一只长着六只耳朵的猴子，摇身一变，竟变得跟悟空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由于实在是太像了，他的师傅根本辨别不出来孰真孰假。最后不得已，他请出了佛。”

　　“佛看着两只猴子打架，后来一个翻手，将其中一只猴子压在手掌之下。那只猴子临死前依然持续不断喊着‘师傅、师傅！我才是真的呀！’佛说，活着的那只猴子才是真的，师傅也很信任佛所说的话。”

　　停顿了足足两秒，话音才继续道：“可谁也不知道。其实两只猴子，都是悟空——原来悟空在跟随师傅之前，是一只顽猴，天不怕地不怕，四处惹是生非。但自从跟了师傅之后，便强制自己收敛野性，但总有克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于是便分裂一只代表佛性的六耳悟空。但其实，最初跟着师傅的，是野性的悟空。被佛祖消灭的，也是那只野性的顽猴。就这样，六耳的佛性悟空，便代替了原本的悟空，跟随师傅去往西天，成功取经。”

　　他嘿然一笑，道：“就像你一样，代替了真正的封魔剑，讨伐魔源。”

　　“这样吧，你就叫做‘佛絮’好不好？佛前飘絮，其性随心、其性向佛。再也不要把自己当成弑神剑了，那是你前主应该背负的罪孽。”

　　对着一把剑自言自语久了，谢辞开始有些收不住自己的话，直到2038提醒道：“宿主，请注意这是个西幻世界，说话太过于文绉绉，这个世界的人是反应不过来的。还有，会有一定概率暴露你的身份，请万分小心。”

　　被一噎，谢辞咽下一口恶气，传音道：“知道了知道了。”

　　见弑神剑还是半分不鸟他，斜横在床上，安安静静做一把剑。谢辞叹了一口气，嘴里念叨着：“我也想给你留个念想，以后可别忘记我啊。……算了算了。”

　　挠了挠头，他最后还是决定安慰一下这个骨子里真性情的剑魂，道：“啊反正我不管，你现在的主人……”陡然浑身一激灵，立刻自我呸呸两声，改词道：“你现在的搭档是我，说好一起封印魔源，可不要出尔反尔！绝对不能丢下我！”见这性格乖僻的剑还是半点没表示，他一拉被子，干脆闭上眼睛睡觉了。

　　久久不闻的温淡声音在这片刻的寂静里响起，南辰在职陈述着白银剑的话语——

　　“他说，‘好’。”

　　北无怨难得没有发声音。

　　可谢辞不是南辰，弑神剑也不化为人形当面口述。他又怎听得懂剑的话语呢？

　　后来，谢辞用几十载的时间，去听清了弑神剑的答案。

　　佛絮很早就把这番话牢牢记在心底，渐渐地，对佛絮这个名字有了感情，对西泽这个人有了感情。所以当西泽提议分开三十三年，他去世界各地寻找魔源分|身的时候，佛絮没有半点怀疑。

　　三十三这个数字，是世间孕育出光明神的年数，是魔源祸乱世间到戛然而止的岁月，是一个象征和平幸福的数字。

　　三十三年间，成天面对着这个没有自主意识的魔源，听着它成天喊“好痛苦”、“好难过”，佛絮胸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前主人就在这里，他却什么也感觉不到，连一缕残余的魂魄气息都没有。

　　他开始怀念那个叫西泽的小子，从一个一举一动青涩的少年成长为出类拔萃的魔武双修第一人。数年间两人建立起的默契，经历的大大小小险事趣事，一幕幕重映于脑海。

　　还记得他说过“一起封印魔源”，只要三十三年，他就会回来，与自己一起看守着魔源。直到他羽化成神，直到他也能真正变成封魔剑，两人如同那个取经的故事一样，取得最完满的结局。

　　直至万奇峡三十三年之后，亲眼看见“西泽”死在他面前，才如梦初醒。

　　佛絮作为封印的钥匙，当时当刻不能自主化为人形。他甚至不知道西泽为什么不拿起他，只要他拔出自己，至少可以免于一死。

　　可无论他怎样喊怎样叫，西泽都听不见。

　　谢辞在那个世界的最后一眼并没有看向佛絮——他不敢。

　　因为自己解脱了，却好死赖活留下了“佛絮”这个名字的念想。

　　留下了那把剑，孤独等待百年千年，独守这份两个人的誓言。

　　回到空间与空间的交汇点，谢辞头一次哭得稀里哗啦。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久了，久到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西泽了。但是，面具已经到了该脱的时候，不能回头。

　　“哈哈哈……结束了。”谢辞抱着头，声音嘶哑，自言自语道：“佛絮，佛絮……他以后，一定是一把扬名立万的封魔剑。”

　　随手一掐，将灵魂外壳断灭。谢辞颤抖双肩，道：“他以后，会遇到真正的西泽。他会认为，佛絮这个名字，是将来那个人的前世给他取的……而我，是谢辞，不是瓦尔多、不是西泽……没有跟他有过任何交集。”

　　这个世界流浪数十载，瓦尔多的面具只戴了其中寥寥几个月。余下的大半生，都是与佛絮一人一剑走天涯。喜怒哀乐互相尽见，他是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对佛絮又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呢？

　　“一起封印魔源……对不起，对不起，我先逃了……”话语破碎得近乎连贯不成整句话，谢辞待在茫茫一片白色的交汇点，喃喃着：“真可笑，明明走过那么多世界，又不是头一次分别。我……又不是头一次被当做别人，又不是头一次……”

　　“到头来，谁都不会记得……我，是谁，谁都……与我，分别。”

　　北无怨沉默。如果南辰也是像谢辞一样，需要不断奔波多个世界的话，大概，也会与他擦肩而过吧？万幸，南辰只是武器回收系统的宿主，更万幸的是，他恰好来到九州，遇到了自己。不然……

　　咦？不然什么？北无怨愣了一下，这么想象着，心里便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宿主。”冥冥之中，脑海中金色的光团燃亮了半分。

　　2038停顿了好半天，又重复了句：“宿主。”

　　“什么？”谢辞抹了两把泪，暗骂身为一个男人竟然跟女孩子家家一样哭，太不争气。

　　“宿主。”2038的声音有些踟蹰。

　　“你说呀。”谢辞蹙眉，显然是不耐烦了。

　　“宿主……”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在这里，宿主。”不是机械的语调，不是冷淡的语气，2038的声音里带着一分淡淡的别扭味儿，谢辞也明显听出其中的细节，心下略微诧异。

　　“我一直在你身边。以后……就由我来陪着宿主。”2038仿佛是僵硬着的，金色光团一亮一亮，却显得非常努力，一字一字说着，逐渐顺畅起来：”几百年、几千年，穿越无数个世界，我都在你身边。所以，宿主，不要寂寞、不要伤心。”

　　这是“人”的味道，不是冷冰冰的系统，还带着生涩不纯熟的安慰语调，仿佛是一只冲破牢笼的蝴蝶，悄无声息点燃了灵魂的微小火苗。

　　也用这火，温暖了那个一直孤身一人的旅行者。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所以，你所看见的一切，便是谢辞的因果。”重新恢复茫茫一片的黑暗后，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现与南辰脑海中央。

　　——不是北无怨的声音。

　　“你？北……”

　　“北离，北无怨，九州位面魔宫宫主。”那声音犹如魔源一般，雌雄难辨，却不急不缓道：“被谢辞的小伎俩欺骗，不但用佛絮切开了自己布下的禁制受到严重反噬，通恶井也被魔源吸食干净。”

　　确认到自己与北无怨已经断了联系，南辰深吸一口气，问：“阁下是？”

　　“004与2038口中的主系统。”

　　南辰一惊，口上并未多话，却听这声音又道：“让你能看见谢辞的回忆，是我的意愿。”

　　“为什么？”

　　主系统开门见山，直接道：“想让你体谅一些事情，毕竟，与谢辞感同身受后，你也能更好的了解他的心情。还有，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请讲。”

　　“谢辞做了许多事，事实上，都是我安排的。”停顿半晌，它继续道：“北无怨定然恨极了谢辞，但我希望，你能劝说他，不要杀了谢辞。”

　　斟酌了一下，南辰试探性地问：“何意？”

　　“不必套我的话，我会将目前能告知的都告知与你。”主系统一眼便看穿，也没有恼火之色，缓声道：“2038是所有类别、全部数量的系统中，第一个实行灵魂独立系统的对象，我必须长久观察他，不断改善灵魂独立的机制。而谢辞，在此间非常重要。”

　　黑暗中，良久无言的沉寂。

　　“我想，北公子有他自己的打算，不会听从我的话。”南辰觉得，关于谢辞，还是让北无怨自己做决定怎么处置的好。

　　“不，他会听你的。”主系统道：“只要是你与他劝说，他必然会听你的。”

　　“什么意思？”

　　主系统沉静了片刻。南辰便也安静耐心地等，他知道对方不会不明不白地消失。

　　“你以后会明白的。”主系统含糊不清地解释，忽而道：“身为从出生起就拥有独立灵魂的人，你竟然，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若是有人能看见，南辰现在脸上必定长满了问号。

　　“你并非完全是我们系统方的人，我不能全部干涉你，关于你的资料，我只能获取个大概。所以，我并不知道你之前经历了什么，导致你现在的情商如此之低。”主系统的话坦言大白，听得南辰一愣一愣的，又听他再道：“你心里清楚。当初你身亡的时候，并非是004启用系统唯一一次复生的机会来使你重生的。在004找到你之前，你已经重生，并且在穿越途中了。”

　　“请问您知道些什么？关于——”

　　南辰不自觉加了敬语，语气也稍显湍急，主系统却打断他，道：“系统并非宇宙唯一准则，总有些人，也掌握规则之力。按照先后规则，你应当算是他们的人，但却又与004结成宿主契约……”说着说着，主系统的声音渐渐轻了，几乎是喃喃而语，但南辰依旧能够听清它接下来微弱的话：“这大概也是因果吧。004的因果，你的因果，还有，我的因果。”

　　“这是……”

　　“魔源已经控制了你们，”主系统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诞生了独立灵魂，现在又吞噬了九州强大邪祟，若想击败魔源，必须要有克制他的武器，可惜现在连佛絮也身陷其术——不过，你们的运气很好。”

　　仿佛是为了印证主系统的话，漆黑一片的空间突然沉闷而晃。下一秒，轰的一声烟消云散——

　　画面又回到了忘川随忆园的平野之上。

　　北无怨眼神迷茫了片刻，只觉得先前与南辰的联系忽而被什么东西生生掐断了，陷入一片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黑暗。再睁开眼时，却未来得及问些什么，便被眼前的光景震撼住。

　　原本涨成一片浓墨黑云的魔源，中央破开了个圆润至极的洞。

　　那洞破开黑云，又贯穿更高的乌云，带着余力冲散整片天际的不瑞云雨，以恢弘之势尽扫阴霾。

　　只霎那间，这场暴躁连绵不歇的雷雨便生生熄灭。

　　晓月已至，星稀清朗。

　　“什么东西？呜呜……”重新缩成一个小小拳头大的黑团团，趴在泥地的涡里，口齿不清嘤嘤发抖。

　　[讨厌！坏！坏东西！打！]

　　一条蜿蜒的红色来回穿梭于黑团子的身边，恐吓般吐着凶狠的话语。

　　魔源也当真是怕极了，一瑟一缩的模样楚楚可怜。谁想过在放大招的时候，还有东西能窜出来重创自己？

　　仔仔细细凝眸一望，北无怨趁着月光清亮，终于看清了，那个游荡在魔源旁边的，乃一条细细长长鲜红色的线。在漆夜中隐隐如火凤栩栩生芒，灼得人将目光全数汇聚在它之上。

　　“红线？”

　　“这声音……是之前在荒红殿的。”南辰知晓主系统已经不在，便试着传音北无怨，果然一举成功。

　　北无怨愣了一下，刚想说自己没听到任何声音，后方突然金色光芒大亮，004猴急地飞扑而来，搭在他手中的黑刀柄端之上，大吼：“南辰南辰！！快，把目录翻到第七页！这这这！是任务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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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结束了结束了，最后封魔篇还有个小收尾，接踵而至的红线篇就要开始了。
是的，就是红线。
没错，就是你们所想的红线。
跟桃花差不多几个意思的红线。
嗯，别问我为什么红线是武器，渣作者一定会强行解释一波的。
我等这个，从荒红殿就等到现在了！！！！
题外话：关于那个悟空的故事，是我无意间在百度上看到的一个争论，有人认为，六耳猕猴确实取代了孙悟空取经去了。所以，借鉴了这个关于西游记的争论，用在了文里。
这章以后还会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