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武器朋友》拂晓冉

10、封魔第二（1）【已修】

　　“好。”

　　南辰一个字的回答，令他倍感诧异。

　　看他的神态、表情、眉梢上扬的弧度，每个细微的举动中都流露出“不愿意”。南辰要是真的拒绝他，北无怨半分都不会感到惊讶。反倒是这种简短爽快的回答，出乎人意料，不免令人生疑。

　　他露齿一笑：“你真的想好了么？”

　　“想好了。”四目相对，南辰眼神淡淡地注视着他：“我别无选择，不是吗？”

　　北无怨耸耸肩，莞尔道：“你可以选择拒绝，我不会勉强你。”

　　另一边，004也开始叽叽喳喳：“南辰啊，你怎么能答应跟这种人狼狈为奸！作为你的责任系统，我不答应！”

　　然而，南辰似乎是没听见，只是眼睛盯着面前那双桃花眼，目光淡然，道：“‘不会勉强’？说得挺好听。”言毕，他突然蜷缩起双腿，两脚悬空，膝盖用力顶向身上人的后背，朝自己怀里拱。北无怨没想到会来上这么一遭，措手不及，原本就偏前的重心瞬间便没了支点，整个人都向前倾歪。眼见脸贴脸就要撞上了，他立刻抽出空闲的一只手支撑在床榻边缘，堪堪停住。

　　一系列应急举措后，北无怨心惊肉跳，暗道：还好反应得快，不然真得亲上了。

　　两人之间原本有半拳的距离，这一闹腾，鼻尖碰上了鼻尖。北无怨觉得鼻前这块儿一团柔软，再往前瞧，那双墨眸直勾勾盯着自己，瞳孔深处蕴藏着悄无声息的冷冽，不似以往那般温和淡然。

　　不用怀疑，这小子是真怒了。

　　“我问你，若我不答应，你会将石桩剑给我么？”他的声音前所未有得低沉，清晰钻入北无怨耳中，吐出的微热气息尽数喷在他脸上，有点痒。

　　北无怨勾唇，回答：“自然不会。”

　　他表面上依旧一派从容，心下暗自苦笑。实在是离得太近了，还真不习惯。想起身保持之前那般远的距离吧，可这小子用膝盖死死抵着他的背；若强行动用武力吧，又怕伤了他刚愈合的身子。无可下手，处处为难。

　　之前竟没瞧出端倪来，看似沉稳的一个人竟有如此大胆的作风？

　　更让北无怨头疼的是，方才他利用身体体位，在心理上给青年增加压力。没想到才须臾之间，双方上下位置没有变，气势上反倒被他压过自己一头了。

　　“我再问你，若我不答应，还能不能活着出去？”说着，南辰的头微微一抬，两人相触的鼻尖又磨蹭了一下，挠得北无怨痒痒。

　　竟然顶他鼻尖，这是摆明了拿自己鼻子当手使啊！

　　想了想，北无怨讪讪地松开了禁锢他双手的手，没好气道：“那你这是冤枉我了。我北无怨虽说恶贯满盈，但阁下既然帮过我，我也不会翻脸不认人、暗下杀手。只不过……”他顿了顿，眼珠子咕噜一转，故作尴尬道：“阁下身无分文，要走这九州，怕是凶多吉少咯。”

　　他能这么说，必是实地考察过。此前南辰沐浴所换下的血衣，以及随身用品，北无怨偷偷瞄过一眼，并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所以，你既不会将石桩剑给我，也不会在我困难之时援手相助，更何况，还有那‘三日’的时限。若我对你说个‘不’字，下场必定是死。”南辰眼神收敛起冷肃，从头顶收回那双被解放了的双手，轻轻扭动旋转着僵硬的手腕，好生放松一回。

　　北无怨冲他咧嘴一笑，不可置否。见他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南辰盯着他瞅了半晌，没多久，又恢复一派温和无害的面貌，缓缓开口道：“既如此，我答应你就是了，何必自讨苦吃。”

　　“原来如此。嘿，你这小子真的未满及冠吗？”

　　桃花眼直勾勾盯着身下人清澈的墨瞳，愈发觉得有趣。

　　太聪明了，太识时务了。

　　对于北无怨称呼他为“小子”，南辰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也没见其露出恼怒之色。

　　另一边，004同样沉默了。

　　南辰这是故意将前因后果讲出来，不仅打消北无怨仅存的疑虑，还告诉了004他这么做的理由。

　　几分钟内，场面一度寂静。

　　半晌，004率先开口，温温吞吞吐出这么一句话：“谢谢你，南辰。”

　　旁人不了解南辰，跟他一起穿越过来的系统还能不了解吗？对于变成武器替别人卖命这种事，他是最为恨之入骨的了。之前在剑冢，或许是那封魔剑的来历戳到他某根神经了，才会使得南辰主动出手帮忙。现在，为了回收封魔剑赚积分、不让系统把自己当作废铁回收，这个和蔼可亲的年轻人又牺牲了自己！

　　004再也绷不住，大哭起来：“嘤嘤嘤，这样善良温和的宿主请给我来一打！”

　　脑海里的光团抖落下不少星点的光屑，洋洋洒洒，活脱脱像是小孩大哭时掉下的眼泪。南辰沉默了一会儿，决定告诉他实话：“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自己的愿望落空。”

　　“呜呜，我知道的，你是为了不让我觉得愧疚才这么说的！”

　　南辰：“……”醒醒吧。

　　不再管沉醉于幻想中痛哭流涕的004，他松开朝自己弯曲的双腿，泄了力道，随意横卧于床榻上。那一边，北无怨也长舒一口气，少了背后的阻力，他伸了伸僵住的懒腰，轻盈一跳，便从南辰身上抽身离开。

　　不消多时，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便尽数化解。

　　后者亦扶了扶腰，艰难地从床榻上爬起，看见自己身上宽大的白色长衫，不由得一怔。随即抖抖袖口，动作生涩地作揖行礼：“北公子，既然我答应追随你，可否答应我一些条件？”

　　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北无怨弯起好看的桃花眼，道：“你说说看。”墨黑的瞳孔中盛满一汪月华，好像随时随地就能将人的魂儿勾走似的。只可惜，观赏它的人却不解风情。

　　“北公子之前问我四个问题，那我便提四个条件吧。”见红衣男子嘴角边笑意盎然，并没有打断他的意思，他便继续道：“第一，我希望我能只为你所用。换句话说，请勿要让别人知晓我的存在以及能力。”

　　红衣男子一拍手，颔首认同道：“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二。既然我已经成为你的武器，请阁下不要再碰其他任何武器了。”

　　这个条件，纯粹是因为北无怨这个人，实乃天生的“兵器终结者”，每每见他手上的剑一把把得断，总有种疼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可是，万一你也承受不住我的灵力……”

　　“请放心，刚开始与人结对成武器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不适应。时间久了、配合次数多了，你的灵力就不会再对我有损伤。”

　　北无怨却敏锐听出了幕后台词，蹙眉问：“你以前曾与人结对过？”

　　“是，不少人，”他点头，沉默了两秒，补充道：“但是他们都不在这个世界。”

　　本是很惊悚的话，说不清楚是穿越前的原世界的话，容易让人误以为这是个死亡诅咒。而前者却置若罔闻，甩了甩衣袖，一把拉住他的手，眉眼弯弯、深情款款：“弱水三千，我只取你这一瓢。别的武器我一概不会碰了。”

　　南辰默默抽出被拉住的手，点头，面无表情道：“好，那第三条。我需要寻找一些兵器，与石桩剑一样，都是对我来说极其重要的存在……在这件事上，你不能干涉我。”

　　北无怨摸了摸下巴，心想，大概又是有关这小子不可外传的秘密，嘴角边立刻咧开个弧度，半开玩笑道：“别说不干涉，你还能找我帮忙，我定不会推辞。”

　　听他这么说，南辰倒没有谢绝，客气地应承了下来：“若是真有需要，届时就麻烦北公子了。”

　　“哈哈，不必见外。你这三条我都能接受，第四条是什么？”

　　“第四条是，我想学习修真。”

　　此话一出，空气中顿时安静了。

　　北无怨目光闪烁，桃花眼微微眯起，盯着南辰心里一阵发紧。

　　“怎样，不行吗？”

　　他摇摇头。

　　若是这青年遇上其他人的话，兴许别人会因为怕他修真、变得强大而不好拿捏，被当场拒绝的概率很高。可北无怨是什么人？——闻名天下的魔宫宫主！论修行，放眼整个九州，包括地仙一族，能有寥寥几个人比得过他？

　　只不过……他打量着对方略带紧张的脸，与方才淡漠着质问自己的模样截然不同，倒是有几分好玩。

　　于是，北无怨蹙眉，故弄玄虚道：“可以是可以，只不过，你知道自己是五行杂灵根吗？”

　　“什么意思？”

　　见他连五行杂灵根都不知，北无怨顿时来了劲，口气夸张道：“意思是，如果没有传说中能适应五行杂灵根的功法，你的修仙之途将万分坎坷，甚至，无法向前迈进一步。”

　　话音刚落，南辰的眸子黯了黯，却依旧温润如水。停顿了几秒，面上颓废的灰黑色也逐渐消褪下去，似是想通了什么，道：“多谢北公子，看来我与仙途无缘……”

　　“但——是——！”北无怨忽然拔高音调，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道：“巧就巧在，我此处恰好有一本适合五行杂灵根的修炼功法，并且……”他顽劣一笑，故意停顿，见南辰的眼睛微微一亮，像极了那南极星，隐隐灿烂。两道目光尽数汇聚在自己身上，他这才清了清嗓子，挺胸指着自己道：“并且，我就是修炼这功法之人，完全可以手把手教你。”

　　九州第一魔修修炼的功法，自然是魔功。

　　但是，为什么被称为魔功？

　　六道的修士们各个嗤之以鼻，昂着脖子不屑回答：“无非是需要许多活人祭品、新鲜魂魄、以生命堆积起的道行，不然修炼速度怎会如此之快？修炼出的实力怎会如此之高？”

　　——当然，以上这些是他们自行想象的。

　　北无怨的“魔功”不伤他人，只活虐自己。不过这些话他自是不会告知南辰的。

　　闻言，青年抬起眼看他，唇瓣蠕动半晌，最终只吐出五个字：“……多谢北公子。”

　　北无怨看得出，他确实心存感激，只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唯有一个“谢”字当头。

　　摆了摆手，他道：“不用谢。”说罢，从乾坤袋里取出石桩剑，扔到南辰手中。北无怨觉得这感觉甚是奇妙。这么多年来，只有别人递给他剑，这倒是头一次他把剑交给别人的。

　　石桩剑身冰凉透薄，上方的梵文只有浅浅的印子，此时此刻也没有发出诡异的红光来。水色月光下，倒是显得格外圣洁。南辰眼神温柔看着它，用指腹轻轻抚摸着剑柄，喃喃道：“它又睡着了，还好，没什么伤。”

　　一旁的北无怨刚想说些什么，那剑便倏地化作一个光团，钻入南辰的眉心处，隐没进去。

　　对此，南辰与北无怨两人都是一脸懵，停在原地。

　　下一秒，机械般音在脑内响起，却不是004熟悉的声音：“叮——恭喜宿主，获得目录兵器【封魔剑】。”

　　南辰愣了愣，问道：“004呢？”

　　“主系统正在更新中，004号武器回收系统亦在更新目标之内，将于择日升级完毕。”临时系统的机械音不含任何感情，继续道：“另外，【封魔剑】将作为能量体，暂且存于宿主的意识内。待004号系统更新归来，确认‘回收’后，积分便会到账。最后，请宿主放心，在系统更新期间，将不会扣除宿主的积分。”

　　难怪，004哭闹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南辰以为它是想开了，原来是系统更新。

　　三两下糊弄了亲眼看到奇观的北无怨，在他满脸不信、嚷嚷着“这间客房是我家的，凭什么赶我走”的时候，南辰果断将木门一关，送他离开了。

　　明天怕是免不了跟他解释一通了。

　　一个人乖巧地躺在床上，望着空窗外月白银辉，他有点怀念起004吵闹的声音了。

　　至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从没有那么安静过。

　　不知为何，想起临时系统所提起的“系统更新”，南辰有种不祥的预感。

---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文案句子回收√
已修，修修改改莫名超过四千字……
之后的更新会掐着点字数，争取上个好榜！
所以小天使们不用担心我国庆期间怎么还是隔日更，存稿存着，等下周上榜后一下子发出来！
话说这章，忽然把南辰小受写的攻气满满，我也很绝望！只是觉得很想写于是就写了咳咳！←
不用担心，不会逆CP的哈哈哈哈！
另外，小天使们，国庆节快乐！中秋节快乐！
爱你们么么哒！=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