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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离别 ...

  •   可我到宫门口的时候,便知道事情不妙了。
      因为南絮在那。
      她看见我,装出一副惊讶万分的样子:“姑姑,你怎么这副打扮在这呢?”
      我嘿嘿一笑,并未多言语,我打扮成这样她连辨认一下都没有,直接就知道是我,我大概猜到,她原本就是在这逮我的。
      东方藿的消息够灵通,佩服佩服。
      “私自出宫可是重罪,姑姑身份高贵,我们无权处置,还是去见主子吧。”
      我不置可否,下了马,随着她进了宫,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深知这个时候认怂只会让人看笑话,不如昂着头受罚。
      我原以为或许她会带我去皇太后处,让皇太后狠狠地罚我,可是并没有,南絮领着我回了玉乾宫。
      周容承在御书房,东方藿也在,还有两位大臣,我虽然见过,但大臣那么多,官衔又复杂,我很少能分得清谁是谁,只大概认得清一张脸。
      瞧这场景,应该是周容承正在和大臣商议要事,而东方藿是来等着揭发我的。
      我仍旧穿着男装,那两位大臣看见我的时候,皱眉摇头的。
      我也懒得让她们趾高气昂地揭发我,我一走过去,直接就在周容承面前跪下了:“求皇上责罚。”
      东方藿得意一笑,我视若无睹。
      “你何罪之有,起来吧。”周容承不动声色,“怎么这副打扮,下去换了,朕现在有事。”
      “皇上,奴婢瞧见墨姑姑从宫外回来,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去做了什么。”南絮说着,小心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故意带着怀疑,故意让那表情显得好像我的确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哎呀,私自出宫可是大罪,墨姑姑,你是出去做什么呢要打扮成这样?”东方藿故意问。
      两位大臣又皱着眉摇头,其中一位低声说了一句:“成何体统!”
      “她去见自己的哥哥,怎么,皇后也爱管起下人的家务事了?”
      我正想解释,没想到周容承抢先说了话,他这话倒着实让我一愣,看来他已经知道了。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我瞒着他出宫,没想到他竟然不拆穿。
      东方藿略微尴尬,她说:“皇上,臣妾身为后宫之主,后宫的女人言行操守但凡有一点过失,都是臣妾的失责。今她墨姑姑的哥哥远行,她是该送一送,但这般私自出宫总是不妥。”
      今天来的两位老臣一看就是死古板,其中一位附和着说:“是啊,皇上,不可姑息啊。”
      周容承放下了手中的奏折,他一直胳膊肘撑着桌子,身体微微向前探,看着东方藿的表情带着考究:“朕让她悄悄出宫送送她的哥哥有何不妥?怎么,难道她怎么出宫用什么方式,朕还需要跟你们报备吗?”
      “微臣不敢。”两位大臣赶紧撇清关系,东方藿站在旁边,脸色十分不好看。
      “还跪着干嘛,你起来吧。”周容承对我说。
      我站了起来,周围的人都不说话了,周容承看了看我,虽然帮着我说话,但我看得出来他的眼神里有些不高兴,他说:“你表哥走了你也不要太过伤心,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好回去歇着吧。”
      “谢皇上。”
      我转身往外走,就听见周容承在下逐客令:“皇后,朕还有事,你先回去吧。以后做事情要想清楚,这御书房是处理政事的地方,还是少来。”
      “臣妾知道了。”
      我不想跟东方藿一同出来,省得又要听她阴阳怪气说话,一出门,我就小跑着走了。
      东方藿果然没有追上来,我回到住所,书玉在房里等着,看见我回来,她眼神幽怨,终是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姐姐终究是和将军无缘。”
      她说着,手里反复摩挲着一件东西,我仔细一看,是右青送给她的一个玉坠子。我走过去,握起她的手说:“右青也走了,你其实可以跟他一起走的。若是你想走,现在追过去还来得及,我可以跟皇上…”
      “不!”书玉反手抓住了我的手,“姐姐,我不会离开你的。右青,他始终是会回来的,我可以等。”
      我摸了摸她的脸,有些心疼,真是个傻孩子,人生有多少青春呢,何况恋爱最苦的便是分离。可她终究也是为了我,这份情谊,我真的无以为报。
      如今,卓言风一走,这京城,只剩下书玉与我最亲了。偌大的皇宫,除了周容承,我再没有依靠了。
      晚膳的时候,我去前面找周容承,安福贵见是我来了,直接就让我进去了。
      周容承正吃着饭,见了我问:“吃过了吗?”
      我点点头:“吃了。”
      “再陪朕吃一点吧。”他刚开口,安福贵已经拿了碗筷摆上了,他一边摆一边笑呵呵地说:“是呀,墨姑姑你再吃一点吧,皇上看着你吃,吃得更多呢。”
      周容承看了他一眼,安福贵随即闭了嘴,这整个皇宫,敢这样说话的,也只有他安福贵了。安福贵封了口,赶紧就出去了。
      关上门,只有我和周容承在,连伺候的宫女都下去了。
      我其实没有吃晚饭,但也并没有胃口,看着一桌子菜干瞪眼。我悄悄看了一眼周容承,他神色自若地吃着,并看不出有任何情绪。
      我用筷子反复戳着碗里的米饭,心中想着该如何跟他解释私自出宫这件事。
      “你是不是在怪朕?”
      我抬头,他看着我,眼神微怒,“你一直不说话,是不是怨朕送走了你的表哥。”
      是啊,是他送走了卓言风,如果是因为我,那对卓言风而言,是多么的无辜。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像是怨他,可仿佛又不怨。
      “他是自己要求去的,朕不过是准了他的奏折。”周容承说。
      “什么?”我有些吃惊,万万没想到卓言风是自己请命去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你不信?”周容承放下碗,脸上有些气恼,仿佛因为我的质疑。
      “没有,我只是有些惊讶。”
      “朕也很惊讶,不过想想,仿佛又在情理之中。”
      什么情理?我不明白,可隐隐又觉得自己明白,当认为自己明白的时候,心中却又多了一份愧疚。
      三个月后,太原镇快马加鞭回来的书信,我正好在御书房,卓言风报着平安,只字未提别的。东方无殇也早已回到了京都,如今在府上休养,周容承夺了他所有实权,让他安心颐养天年。东方无殇如今失势,就连东方藿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起来,襄嫔频频与她作对,周容承不闻不问,皇太后更是不管。
      近来周容承大概是操劳过度,有时候体力不支,一向少午睡的他也开始午睡了,这在安福贵眼里是极好的,他说皇上一向睡眠少,十几岁开始就这般操劳,如今能放慢速度好好休息,的确是件好事。
      我以前只觉得他比一般人都老成,却从没想过他老成的背后是什么原因造就的。十几岁正值贪玩的年纪,他却每天都是这样的生活,还要忍受着皇太后势力的压榨。我后来才知道,他并非皇太后亲生,母子关系本就不融洽。在这样的环境下挣扎生存,他走到今天,每一步都实属不易。
      卓言风走了半年,前朝后宫一直风平浪静,皇太后据说是为了清静住去了福音寺,连过年都没有回来。宫里除了偶尔几个女人争风吃醋以外再无波澜。
      我日日陪伴在周容承身侧,从夏到冬,从春到秋。金秋十月,玉乾宫的桂花树开花了,香味浓郁,但又因为太过浓烈,周容承闻了头疼,命人要把花都打了去。
      我想起在卓言风府上的时候,秋天厨房就会找人去摘桂花,晒干以后藏在罐子里用蜂蜜腌渍起来,做汤什么的味道极好。于是趁一天周容承午睡的时候,我找了几个宫女太监,太监带着竹梯,宫女带着篮子。他们平时在宫里当差战战兢兢,今天撇开拘束,大家心里都挺高兴,摘起来也是不亦乐乎。
      “今年的桂花开的极好,这怕是全摘下得好几篮呢。爱吃的人自己也可以拿点回去,拿白糖拿蜂蜜都可以腌,让你们也尝尝鲜。”
      “谢谢姑姑。”众人笑着道谢。在这玉乾宫,我的权力虽然不大,但是要赏赐些这个倒是不必知会周容承。如今他很少过问玉乾宫里的事,若是哪个宫女做的不好,他只会说:“自己去姑姑那里领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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