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者清除法则》六尘不悟

17、第十六章

　　警察走后，舒析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陈浅也精神萎顿的坐在沙发上。

　　成诺端了杯温水递给她。

　　“请节哀。”

　　“……谢谢。”

　　陈浅接过水抿了两口，手不住的摩挲着杯子。

　　成诺怕她伤心过度，建议她休息一下。

　　陈浅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我没事的，我和我母亲这么多年没见，感情淡了很多，所以她死了我也没多伤心。我只是……担心我爸爸。”

　　“看的出来舒老师很爱你母亲。”

　　陈浅无奈苦笑：“是的，他真的很爱她。”

　　她说着有些哽咽。

　　“她……我妈出身不好，离了婚又带着我这个拖油瓶。那时候我的亲生父亲总来骚扰我们，进门就和我妈要钱，威胁她不给钱就找机会把我卖掉抵债，稍不顺心就堵在我们家门口破口大骂。那个时候我们就像黑暗里的老鼠一样，旁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背后议论我们，对我们指指点点。”

　　陈浅抿了一口水。

　　“那时候哪是生活？只是混日子罢了。直到后来遇到了爸爸。”

　　说道这里，陈浅的神情有了变化，她的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眼神也像是注入了活力般明亮起来。

　　压抑痛苦的情绪潮水般褪去，萦绕她四周的是浓浓的幸福感。

　　陈浅情绪变化的细节让成诺有些疑惑。

　　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

　　最近太过于紧张，都有点草木皆兵了。

　　对于一个幼年饱受生父摧残的女孩子来说，舒析的出现和温柔及时的拯救了陈浅受伤的心，他的关爱弥补了陈浅心灵的缺口。

　　陈浅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温馨，“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我母亲，但是爸爸真的很好，温柔又耐心。”

　　“他从一开始就不带任何偏见的对待我们，当时我还很警惕，我还以为……”

　　陈浅呵笑了一声。

　　“他辅导我学习，教我吹笛子。他的数学最厉害，还教我用摩斯密码发信息。他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我时常在想如果没有他，我的人生可能就是重复那段臭水沟老鼠般的日子。”

　　短暂的沉默后，陈浅目光似是穿透虚空，带着些诡秘和叹息的声音在成诺耳边响起。

　　“爸爸是我的光，他曾经照亮我。现在，也该是我守护他了。”

　　成诺看着她的神情，目光不由得看向客厅上摆放的照片。

　　他又开始疑惑。

　　陈浅对舒析的感激和言行间流露出的父女情深，与她对生母的冷漠截然不同。

　　如果她和母亲从小相依为命，那么两人之间的感情怎么会如此淡漠？甚至还有些不屑，是因为她母亲离开了他们？

　　“好了，我还是去劝劝爸爸吧，你们晚上还得继续工作呢，可不能耽误了。”

　　陈浅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故作振作的冲着成诺微笑。

　　成诺感激的道谢。

　　他现在的时间非常宝贵，死者长已矣，活着的人还是要生活下去。

　　他能理解舒析哀痛，但是舒析一直沉浸在伤痛中会影响破解矩阵的速度。

　　陈浅也有点不好意思，腼腆的低下了头。

　　“这都是我该做的。”

　　对于陈浅的理解成诺很是感激。

　　“真的很感谢你对我工作的理解，我也清楚这个时候不留给舒老师缓冲悲痛的时间很不近人情，但是逝者已逝，活着的人也要坚强。而且我能感觉的到你才是舒老师现在的精神支柱。”

　　陈浅笑的更真挚了些，也很是不好意思。

　　“是我得感谢你，爸爸他以前就有些萎靡不振，离婚后更是严重了。你们来了后他就变了，人也振作起来了。我觉得现在的他才是真正他。”

　　“没有他我的科研项目恐怕到现在都没有进展。”

　　陈浅的目光崇拜的看着成诺，“你太谦虚了。我不太懂科研上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你的项目很厉害。”

　　成诺的笑容淡了些，“这也不是什么大项目，只是对于我来说至关重要。”

　　“如果不介意，很想有时间能请你给我讲讲你项目的概要。虽然我可能听不懂，但是我想多了解爸爸的世界，也为他感到骄傲。”

　　“好的，十分荣幸。”

　　陈浅很高兴，“那太好了！，我先去爸爸那，你请自便。”

　　成诺准备出门，云深发现后也想跟着，被成诺劝住留在舒析家。

　　成诺开车来到市公安局。

　　“稀客稀客啊！”

　　来人给成诺一个热情的拥抱。

　　“老同学，你这个大科学家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里了？也不说经常来看看我！”

　　成诺嫌弃的推开他。

　　“你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闲的蛋疼总往这里跑。”

　　“你这张嘴还是不饶人！”

　　夏戈被怼的语塞。

　　“我赔罪，请你吃午饭。”

　　“那我跟队长请个假。最近我们副队受伤了，队里人手不够。加班加点不说，吃个饭都在办公桌解决。”

　　“那真是辛苦！”成诺摆手示意他，“你去请假我在这里等你。”

　　“OK，等我。”

　　夏戈转身回警局大楼。

　　成诺继续站在警局大楼门口，看着大门前的车来车往。最近天天高强度的工作，突然间的空闲倒让他有些不自在。

　　他漫无目的的观察着，忽然注意到一个人走近警局大门。

　　细细一看，是今天来舒析家的那个胡子拉碴的警察，他记得他的名字叫严珩。

　　成诺本人十分显眼，严珩一眼就看到他。

　　他上下打量了下，确认这人就是今天出现在舒析老师家里的人，没几步就走到成诺面前。

　　“你好！你是舒析老师的朋友？”

　　“你好！”

　　成诺礼貌的与他握手问好，“我叫成诺。”

　　严衍皱着眉完全没有想和成诺礼貌下的意思，双手插在裤兜里，审视的瞅着成诺。

　　“成先生，你来这里做什么呢？”

　　成诺没介意严珩的无礼，并不尴尬的收回手。

　　“见朋友。”

　　“成诺，我们走吧！”

　　夏戈惊讶的看着严衍，下意识的问好。

　　“咦？啊，严副好！”

　　严珩冷冷的扫了两人一眼，问夏戈，“这是你朋友？”

　　夏戈有些拘谨的回答:“是，我们是同学，他来找我吃饭。”

　　“哦，那去吃去吧。”

　　严珩深深的看了成诺一眼，冲着夏戈微微点头后，转身往大楼里走。

　　严珩一走，夏戈就凑到成诺身边低声的问，“你和这阎王认识？”

　　“今天有一面之缘。”

　　“一面之缘？”夏戈好奇，“他今天一早上就出去查案了啊，你们是在哪里碰到的？”

　　“受害人家属的家里。”

　　“啥？！”夏戈无奈的叹气，“我就知道你来找我从来就没有好事。”

　　到了饭店，成诺给夏戈倒了一杯啤酒放在他面前笑着拍夏戈的肩膀。

　　“同学一场计较那么多干嘛。再说要不是我最后帮你补习，你能考上警校？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都没让你以身相许……”

　　“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好吧。”

　　夏戈赶紧告饶，“你想问什么赶紧问吧，不过不能说的我是不会说的。”

　　“自然不会让你为难。”成诺道，“陈情的前夫舒析是我现在科研项目的合作人。我其实就想知道这件案子他牵扯进去多少？”

　　“现在还没查出舒析有可疑的地方。”夏戈拿起筷子，“毕竟他是老师，作案时间没有那么充裕，关键是他看起来并不知道陈情家的老宅在哪里。”

　　成诺听的一顿，“他们俩结婚这么多年，舒老师竟然没去过妻子的老家？”

　　夏戈摇头，“陈情的直系亲人基本都没有了，她早年是被她舅舅做主嫁给第一任丈夫的，然后跟着他丈夫到市里来打工。”

　　“她也是个命苦的，丈夫吃喝嫖赌打老婆。后来干脆让陈情出去工作养活他，还嫌弃陈情赚钱少让她做皮肉生意。最后还骂陈情生出个不知道是谁的杂种和她离婚了。不过这人最后酒精中毒死了，陈情可能觉得自己过去不堪吧，所以从来告诉过舒析也是情有可原的。”

　　成诺皱眉，听陈浅的话他知道她们母女早前生活不易，但是没想到这么艰难。

　　“那这样看来最有作案可能的是陈情老家的人？”

　　“这是目前最大的可能了，不过真是这样可能会变成悬案。你想陈情死了这么多年，尸体就剩下一堆骨头，尸检检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老家的人死的死搬的搬，剩下的这一次泥石流也把人都冲散了，很难调查取证。”

　　夏戈边说边把一大块牛肉往嘴里送。

　　成诺叹气，“是挺难的，不过能找到骸骨入土为安也算幸运。”

　　“也不一定啊，”夏戈灌了口啤酒，“这案子到了严队手里就不好说喽。”

　　成诺倒被他勾起了兴趣，“怎么说？”

　　夏戈竖起大拇指，一脸崇拜，“那可是我们局第一偶像！缉毒英雄破案能手！目前到他手里的案子还没有破不了的。”

　　成诺若有所思，“听起来是挺厉害的。”

　　又问：“他现在就是副队，是你直属上司？”

　　“是啊。”

　　“你们队有几个副队啊？”

　　“我们三队能有几个副队，就他一个啊！”

　　成诺有些惊讶，“就是他受伤了？看不出来啊。”

　　严珩精神抖擞的样子真看不出哪里受伤。

　　“那是！要不然怎么稳坐我们局第一硬汉的宝座！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离战场的绝对执行者。说真的跟他一个队，兄弟我亚历山大啊！”

　　夏戈扶额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不就是为了成为英雄才当警察的吗？”

　　成诺完全没有同情心的调侃。

　　他和夏戈初中开始就是同学。

　　夏戈从小就看港片，既崇拜里面的大哥，又做着拯救世界的英雄梦。

　　后来迷上了古惑仔，没事就叼着牙签学着片子里面的人，差点出去当混混，被他爸揍的折了条腿算是老实了。

　　不过夏戈同学的大哥梦不能成真，但是英雄梦还在，最后他当了警察，也算是梦想照进现实吧！

　　夏戈长叹一口气，“我现在是明白了，这英雄是需要天赋的，我不得不承认我就是一凡人啊。”

　　“哦，反正你没天分，那你申请调职吧，你当了刑警后你爸妈可没少提心吊胆。”

　　刑警每年的死亡率太高，夏戈的父母只有这一根独苗，严重点说一家三口的命都系在夏戈的裤腰带上。

　　夏戈听后完全没有领悟到成诺的担心。

　　“唉，虽然我就是个凡人，但是我觉得我努努力还能挽救下。”

　　成诺无语，冲他翻了个白眼。

　　夏戈完全不在意成诺的白眼，继续大口吃菜。

　　“说真的，这个案子能摊到严队也是运气。严队受伤住院，这才多久就躺不住了，医生不让出院他死活要出来。队长知道他是闲不住的命，所以就把这个案子给他了，要不这案子哪能到他这个阎王手里。”

　　成诺给夏戈夹了个大鸡腿，表达下自己对他告诉自己这么多信息的感谢。“那我就放心了。舒析老师是个非常好的人，我希望他爱的人能死的瞑目，他也能早日从痛苦中走出来。”

　　两人吃完饭，成诺开车送夏戈回警局。

　　夏戈踏进办公室打了个饱嗝，抬眼就看见一个人坐在他办公的转椅上转过来，那人倾斜着头看着他，扬起的唇角勾出一个戏谑的轻笑。

　　“吃的挺好？那该我们谈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