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样子》醉风林

11、探望

　　卫彬查到许默的家庭情况，犹豫了几天，要不要找夏文菁聊聊，可又怕挨批，这种触及她内心深处的事情，他还真不敢轻易去尝试。
　　他在羽社门口来回踱步，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碰到许默正好从里面出来。她披散着长发，身着米色文艺布裙，总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打扮，一双水灵的眼睛里，总是透着一股别人看不清的神秘。
　　但她总是露着笑意，这样的人真叫卫彬害怕，不知道这笑容下面藏了什么，她接近夏文菁是不是另有目的。
　　“卫总找夏总有事？她在里面，需要我帮你叫一声吗？”许默依然是招牌式笑容，卫彬也是迎合上笑意，“不用，我自己找她。”
　　说完小碎步扭进了夏文菁办公室。
　　人还没有进屋，香味就飘了进来，就知道是卫彬来了。
　　“今天怎么有闲情跑我这来了？”
　　“人家想你了嘛。”卫彬跟夏文菁用他们之间很熟稔的方式打招呼，夏文菁早已习惯他这样，她看了卫彬一眼，褪去笑意，略有心思地说：“把门关上。”
　　“哦。”卫彬转过身，将办公室门关了起来。
　　夏文菁再次走到许邵群照片跟前，拿着一张白色的纱布，擦去上面一层薄薄的灰尘。“我让你找的人，你找的怎么样了？”夏文菁说话间没有停下手中动作，又将瓶中那束雏菊换了水。
　　直到她完成了所有动作，卫彬还是欲言又止地不知作何回答，夏文菁笑了笑，走到他身边，“怎么了？有进展就有进展，没有就没有，怎么一副做错事的表情。”
　　卫彬实在觉得此刻的夏文菁好像暴风雨的前夕，温柔地对自己说着话，却根本就是故意试探，但他该怎么说好呢？
　　告诉她其实自己曾经找到过许默母女，但回来说其实没有找到？
　　告诉她后来再次想找就真的失去了这母女的去向，他索性就一直拖到现在，这一拖就是五年？
　　“卫彬，有些事我不问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但我真的拜托不要做那些自认为对我好的事情。”夏文菁语重心长说着，卫彬也皱眉，有着难得的严肃，他呼出一口气，豁出去了。
　　“对，我就是不想找到她们。为什么要找？你现在生活不好吗？为什么要为过去那点事不放过自己？你以前多开朗多豁达的一个人，总是笑容满面，现在呢？待人冷漠严肃，不与人亲近多言，在自责中度过这么多年，还要怎样？找到了又能怎样，我就是不想你找到，不想！”卫彬一口气说了很多，中间甚至没有丝毫停顿。
　　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夏文菁忽然露出久违的柔和笑意，她给卫彬倒了一杯水，递到他跟前，“废话真多。”
　　“都是你，讨厌~”卫彬扭捏着身体瞪了夏文菁一眼，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这件事你别管了，我有分寸。”夏文菁拍了拍卫彬肩膀，像姐妹一样的亲密，说话语气也不像平日里对待一般人一样。
　　“夏夏~我是怕那个许默......”卫彬依然不放心。夏文菁摆手，给他一个眼神，卫彬就知道他说什么都没用了，他叹了一口气，“好吧，你开心就好。记得有啥事，别憋着，有我呢。”
　　夏文菁点点头，卫彬离开了办公室，又遇到正在回来的许默，她依然是那个眼神，有些漫不经心，又有些心是沉重。
　　待许默回到办公室，夏文菁拿着剧本修改版，来到许默身边，“把我备注的地方都看一遍，等我回来考你。”说完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望着夏文菁离去的背影，许默叹口气，又是厚厚一沓，但她还是翻开来仔细地看了起来。一旁的奇妹羡慕不已，就连老孝都说，没见过夏文菁这么手把手带过一个新人，都说她是首开先例。
　　而许默也没有让夏文菁白白付出心血，短短时间就掌握了剧本很多要领，也许本来就有天赋，再加上曾经潜移默化也跟着许邵群学过的原因。她的进步所有人都看得见，所以也觉得夏文菁确实是火眼金睛，发现了这颗好苗子。
　　走出公司，夏文菁叫了司机，开车出门。
　　约莫二十分钟，车子开到了锦城大学附属医院，夏文菁拿上买好的鲜花和水果，向住院部走去。而何启明只能等着，但是他在夏文菁刚刚下车后就拿起手机，给袁小小汇报了行程。他跟袁小小一样，对这个许默第一印象就不好，而夏文菁现在如此特殊对待她，必然有什么原因。
　　捧着那束满是清香的百合，夏文菁来到了12楼4室，她竟有丝丝的紧张，她的手用力地握了握，一步一步的向3床走去。
　　方然正捧着一本书在看，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有种大病初愈的精神。虽然已年近五十，但周身依然有着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如今的她，早已不似当年，慈眉善目与沉淀后的内敛，早已掩盖了年轻时候的锋芒。
　　她翻看着一本书，眼里似有似无地泛着光泽，只是才看了几页，就有些吃力的又躺了下去。很快，她就进入了梦想，眉目间还留下似有似无的笑容。
　　比起之前，她的面色好了许多。夏文菁站在门前许久没有进去，直到她睡着，她蹑手蹑脚地把花儿和水果放在了柜子上。
　　望着这张熟悉又遥远的脸，她忍不住地想伸出手，却在即将触碰她时，又收了回去。她轻轻坐在床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的看了她许久，许久。
　　凝视方然许久，夏文菁才收回自己眼神，眼里尽是惆怅和落寞，无意间，却瞄到枕边的一本不太起眼的旧书。
　　夏文菁小心翼翼地拿过，翻开看了看，顿时明白了什么。她又把书放回去，站起身，为方然拉了拉被角，轻轻地退出了病房。
　　恍惚间，方然好像感觉到身边有人，她以为是错觉，但是感觉又那么强烈。她睁开眼，看了看四周，还是下午，病房里空无一人。但是，转头却看到床头柜上的东西，再看自己的书好像被人动过。她好似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难道是她？
　　她忙下床，穿上鞋子追到了病房外，走廊西侧的拐角，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离去。方然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嘴里念叨着：“文菁......”
　　疯狂地追到拐角处，却已经不见了那人背影，方然失落地叹口气，也许是她的错觉。她长舒一口气，落寞地向病房走去，走着的时候还在不断的往回看去。另一边的墙角边上（旁），夏文菁神情凝重，待到方然走远，她才偷偷探出身，看到她一步一步地移到病房中。
　　强忍着吞咽每一口气，夏文菁还是决然的离开了，没有出现在方然面前。
　　在病房另一侧有个人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方然，觉得这个女人如此眼熟，却怎么也无法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袁小小十分着急，恨自己怎么就想不起来，当她悄悄来到医院，发现夏文菁来探望方然，就知道她与许家的关系不一般。
　　所以她包容许默一切也都说得通了，只是卫彬打的那通电话到底听到了什么让他那么惊讶，她依然不明白。无奈之下，她只得偷偷拍了一张方然的远照，发给自己的一个同行朋友，问其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同行反馈没有见过，袁小小也便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这一举动为她们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从医院出来，夏文菁就神色匆匆地回到公司，她刚踏进羽社，许默就想把自己的作业交给她看，却见她好似已经忘了离开前说的话，只是直奔办公室而去，眼中没有任何人。许默莫名觉得是被冷落，还是被遗忘的感觉？说不清。
　　但她还是去敲了夏文菁的门，进去之后发现她正对着电脑，十分专注地在看些什么。
　　“夏老师，这是我刚按照你思路修改的剧本。”许默把稿子递到夏文菁跟前，夏文菁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忘了这件事，她轻拍了自己脑袋，“哦对，不好意思。”
　　从没见她这么心不在焉过，夏文菁接过稿子，倒了两杯热水，让许默拉了一张凳子坐在办公桌旁边，她便再次投入到了许默修改的剧本中，注意非常集中，似乎眼中除了那些文字，没有其他。她认真地看着许默修改过的剧本，逐字逐句，许默百无聊赖地坐在她身边，等待她的第三轮意见。
　　夏文菁一只手翻阅着剧本，另一只手习惯性地去拿放在边上的热水杯，却因为出手太快，没有抓住杯子，反而手面打到杯子，水杯中的开水瞬间倒下，桌上的开水迅速蔓延，眼看就要低落在夏文菁腿上。许默却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接住了那些水的同时，把夏文菁往旁边推了推。
　　许默轻哼一声，强忍着手上火辣辣的疼痛感，紧紧握住拳头，头发中头渗透着汗水，只是因为头发太长，挡住了。夏文菁吃惊地望着许默，忙抓住她的手，想要查看伤势，却见许默忽然甩开她的手，有些气急败坏。
　　“小默。”夏文菁忽然改了称呼，不解地望着她。
　　一时间，许默不知如何面对当前境况，握住自己被烫伤的手自己跑了出去。不知道一口气跑到哪里，她停住了脚步，火辣辣的疼痛，手指已经被烫红。
　　莫名其妙！就让这开水浇到这恶女人身上不是挺好吗？自己逞能什么，她的手还要写文，还要养家，还要给方然看病。许默真是气到极点，夏文菁是不是有毒，真的有毒。她调节好自己情绪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办公室。
　　幸好茶已经凉却了一会，手没有被烫出水泡，只是微红。但是当许默走进办公室时，夏文菁也已经不在，她把看过的剧本放在许默桌子上，留下了新的修改意见，就不知去向。
　　“默默，夏姐说你这遍改的不错，还有一些小点要注意的，已经贴了备注。”奇妹看到许默交代夏文菁的话，许默只是点点头。
　　“没事吧，默默，你手怎么了？”阿森关心起她，她摇摇头，笑了笑，“被热水烫着了自己不小心。”
　　说完，就坐在位置上，看着剧本，略有心思地翻着，一个字都看不出进去，说不上来的烦躁感，扰着她的思绪。
　　不知不觉，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办公室的人走得所剩无几，许默却还在驻足，慢慢地收拾东西。终于，在开门声中，看到夏文菁回到了办公室，手里拎着药。
　　“手给我看看。”夏文菁把药放在桌边，就拿起许默的手，许默有片刻的晃神，但很快又抽了出来。
　　“如果你妈看到你手这样，会不会很担心？”夏文菁一句话点醒了许默，许默只得乖乖地擦药，起码药膏很有效得让微红的颜色渐渐下去。
　　夏文菁很温柔，纤长的手指，轻轻为许默涂抹着药膏，指尖触碰到自己的手背，竟是那么的舒服。直到药膏被完全吸收，看不出受伤的痕迹，夏文菁才放许默离开，自己却留在了办公室加班。
　　夜幕降临，月色如许，她开着电脑，浏览着网站里的小说，一目十行寻找着自己想要的故事原著。如果可以，她想完成方然的梦想。
　　重回大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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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今天想再养一天的，还是来刷个存在感吧，我怕自己懒散了，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