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当审神者了[综]》琴书倦

2、我还是审神者的时候（2）

　　椎名绫接手了其师傅部分势力。

　　只是部分。

　　没有全部拿下来的原因是因为家主的权力过于庞大，她自己吃不下是一回事，有人盯着就是另一回事。

　　椎名绫那时候知道自己名正言顺的权力被拿走了一大半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气愤。

　　身着红白狩衣的金发少女趁着难得的空闲时间，坐在走廊上看着庭院里一下又一下敲打圆石的竹筒。身边的茶水已经不在散发水汽，精美的茶点也随着时间，品相和味道都不如之前。
　　然这已冷的糕点和茶水似乎格外的得少女的心，只见她用竹签捻起一小块茶点送入嘴中，蓝绿混色的碧色眸子在茶点入口后，迸出那么点细碎的欢喜。

　　冗长的脚步声打破金发少女的空闲时光。

　　前来的付丧神，一头长发束成马尾，白色的护额与新选组特有的蓝白羽织随着他的走动晃动。椎名绫的目光随着脚步声而去，看到和泉守兼定的时候，碧色的眸子愈发清亮。

　　“和泉守。”椎名绫捧起茶抿了一口，试图掩盖住自己嘴角抑制不住的少女心思。

　　“出阵完了？”

　　“是的。”名为和泉守的付丧神揉了揉脖子，面上带着疲惫，“今天和极短们出阵真是觉得自己是个老年人，我刀还没拔出来他们就让对面的溯行军消失的利索。”

　　椎名绫听着心上人的报告，继续低头喝着手中的茶水，所幸手中的茶水已凉，她才没有烫到舌头。

　　“说起来这段时间轮到我当近侍了。”和泉守兼定突然转移了话题，身上未卸下的甲胄因着他的动作碰撞，发出带着戾气得声响。

　　“上次和泉守当近侍还是好久之前。”椎名绫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本丸的近侍实行轮流制，没把刀担任半个月，如果审神者要求的话，可以在延长半个月。
　　而本丸的付丧神就只差毛利藤四郎和烛台切光忠，所以每次轮流起来的时候，都是一个很长的时间段。

　　椎名绫在脑中思考着和泉守兼定上一次的近侍时间，还没找出个结果，身边的付丧神就起身，原本的表情变得严肃，“小绫今天的文件处理完了么？”

　　“……”

　　和泉守这人虽然看起来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人设，但从某方面来说聪明自律还严格。

　　椎名绫慢悠悠地将茶点和茶杯收进了茶托中，抬眼对上和泉守的蓝色眸子，“是是是，我这就去。”

　　得到她的答复，和泉守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接过椎名绫手中的茶托，“说起来，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在庭院那边遇到了三条大人。”

　　三条？

　　整个时政会称为三条大人的，也只有那个人了。

　　椎名绫诧异地看了一眼和泉守，“三条大人过来有什么事么？”

　　和泉守瞟了一眼身边的少女，带着她走到了客室面前拉开了樟子门。

　　坐在客室的女人，穿着一身火红的短款和服。鸦羽一般的如瀑长发随意披散，她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文件，有几缕发丝从耳边滑下散开，像是形成了一道模模糊糊的帘子，让椎名绫没法看清她的脸。
　　那女子察觉到候客室的门被打开，低垂着头抬起，将手中正在看的文件合上，递给了身后的压切长谷部。

　　是三条理奈。

　　将高层二十一人尽数换血的三条理奈。

　　椎名绫小心翼翼地吸了口气，觉得自己被三条理奈直视的时候有一种很强的气势压着她。

　　三条理奈啧了一声，嫣红的指甲撑着她的脑袋。刚刚那几缕发丝她没有去整理，就这么挡住她的眼，看起来有几分不羁的美艳。
　　“椎名椎徒弟？”末了又补了一句，“怎么和他一样怂不拉几的。”

　　椎名绫彻底沦为被动的一方，她抿了抿唇，低下头，掩盖住眼中的敌意。

　　“你这样子真难看。”三条理奈拿着茶水毫不在意地开口，她将手中的茶杯放回茶几上，面上的苛刻令人不知道是在嫌弃眼前的椎名绫还是嫌弃刚刚放回去的茶水。

　　椎名绫听着这话，将眼中的敌意抹去，抬起头看着三条理奈，对方半垂着头敛着眼，正不断地转动着手上的戒指继续开口，“你师傅那个没本事的去追逐真爱去了。”

　　“……”
　　一句话让眼前有些紧张的场面缓和了些许。

　　但椎名绫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话题接下去，于是她只能尴尬的‘嗯’一声，符合道：“是的。”

　　“就他那样还去追逐真爱，没被人老父亲打回来就不错了。”三条理奈出口嘲讽。

　　椎名绫装死装作自己什么信息量巨大的话都没听到。

　　三条理奈似乎也嘲讽够了，扬了扬下巴，“你收拾下东西等会和我去总部。接手你师傅留下来的烂摊子，带上个靠谱的付丧神，不要压切长谷部，总部里已经有一个了，两个会很吵，你自己体会。”
　　椎名绫看着三条理奈身后欲言又止的压切长谷部，小心翼翼地举手开口：“可、可不带长谷部的话，三条小姐有推荐的人选么？”

　　三条理奈刚捧起茶杯，听到她这话顿了一下，想起什么似得，“你师傅的本丸，有烛台切光忠么？”

　　椎名绫觉得膝盖疼。
　　她在刚来的时候就听当天的近侍和泉守兼定说过，她师傅的本丸没有烛台切光忠。

　　她师傅椎名椎当审神者十多年了，到现在。
　　——都没有烛台切光忠。

　　三条理奈见她的表情心中已经得到答案，嗤笑了一声。

　　“还是和以前一样黑。”
　　“……”

　　×

　　椎名绫最后带了当天的近侍和泉守兼定前往了时间政府。

　　她其实最开始的人选是压切长谷部的，甚至没听三条理奈的劝把压切长谷部叫了过来打算说明事情经过。
　　万万没想到那位一向沉稳工作能力又强的付丧神在走进客室看到另一个自己的后，立马和对方吵了起来。

　　那场面吵的轰轰烈烈，两人互相拔刀嘴里喊着，“我这就把你这个给主公丢脸的家伙丢进刀解池”以及“我这就压切了你你这个不配在主公身边的家伙！”
　　就连“你这个名字奇怪的刀”和“被信长命名却又不被重视”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都说了出来。

　　椎名绫看着眼前吵的唾沫横飞与刀光剑影，看了一眼一边环胸的三条理奈，只见的表情有些不悦，直白地写着“我都说了不要压切长谷部了。”几个大字。

　　她又一次将视线移回来，真正的意识到了什么叫做“同担拒否”，什么叫做“毒唯。”

　　眼前这个情况别说让压切长谷部处理事情了，就怕两位在一件事上有了分歧然后纷纷拔刀相约演练场，谁输了谁自觉跳刀解池。

　　事情最后以近侍出面，再由椎名绫安抚自家压切长谷部才告一段落。

　　椎名绫安慰完压切长谷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和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三条理奈道歉。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她想着这句话带着和泉守兼定走在时政总部的最高楼走廊有些紧张。跟在她身边的和泉守兼定抽出自己被她拧变形的衣袖，“你紧张就紧张，拧我衣袖干嘛？”

　　椎名绫看着他抽走的衣袖，想着直神不懂少女心思。和三条理奈保持着距离在后面跟着，椎名绫走着走着，突然伸手扯了扯和泉守兼定的羽织，“我有点想我师傅了。”

　　大概是接受了现世，气也消的差不多了。这次没说“烂人”二字了。

　　椎名椎这个人虽然不靠谱，本事还是有的。

　　椎名绫想家，他就飞快的处理完本丸的事务，连夜写好申请带她回了家；椎名绫在学业上遇到困难，他会手把手的交；椎名绫想去现世了，他就下申请去排队，就算不能带她去也会想尽办法从现世里带回万屋没有甜点。

　　在椎名绫成为他弟子的这两年，椎名椎几乎把她当女儿再宠了，有求必应要啥给啥的那种。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椎名绫就算再怎么没良心，却也是把他当做了亲人一样的存在。

　　椎名绫把自己的想法和身边的和泉守小声嘀咕了一番，却没想到和泉守用一种你别是魔怔了吧的表情看着她。

　　他说：“可主公抛弃你去地狱追逐真爱了。还把本丸的事务全部交给了你。”
　　她是傻子吧！

　　椎名绫一听和泉守兼定的话心中唾弃自己。

　　“小绫你怎么了？”

　　椎名绫大步向前走，脚上的木屐踩在时政的走廊上发出“咔噔咔噔”的声响。金发的少女沉着脸，豪迈道：“我要当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然后去匡扶正义。”

　　和泉守兼定：“啥？”

　　十四岁的中二少女凛然道：“我要欺师灭祖。”

　　×
　　嘴上说着欺师灭祖，其实也只是开个玩笑。

　　就算椎名椎不靠谱，抛下本丸去了地狱追逐真爱。椎名绫对这个师傅也是喜欢的。

　　不是骨科的那种喜欢，就是普通的喜欢。

　　椎名绫白天在三条理奈那里学习，五点钟一到，三条理奈就下班去她妹妹的本丸找妹妹，椎名绫就回本丸训练吃饭处理本丸事宜。日子过久了，椎名绫最开始对三条理奈的敌意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而相处久了之后还发现这个人除了性格有点偏激还有点妹控外，还是个很好的人。两个人处理时政事宜的时候偶尔也会聊着八卦。

　　女人只见抹除误解的最好方式就是八卦。
　　如果一条不够就再来一条

　　那天的三条理奈就在用餐时爆出猛料，说他家师傅去追逐着的真爱其实多年的暗恋。
　　“椎名椎就是个蠢货。”三条理奈和妹妹的关系愈加缓和，今天吃着的便当就是妹妹亲手做的。她夹起一块鸡蛋卷，一提起椎名椎这件事，冷哼了一声，“该握紧的时候不敢上前，该松开的时候做着无用功。看着那人一步一步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最后愧疚心和喜欢变质成了不可磨灭的感情。也不知道图什么。”

　　那人大概是她师傅的暗恋对象，最近跳槽去地狱给鬼灯先生帮工的真爱。

　　三条理奈说完，举起手中的酒盏示意他身后的长谷部倒酒。

　　椎名绫看着她抿酒的模样，觉得她可能是喝醉了。毕竟没醉的三条理奈不可能说这么多话。

　　“那人也是，偏执之后说自己放下，却又逃避着这一段，以为骗过自己就能骗过众人，掩耳盗铃。”她又抿了口酒，语气同往常一样带着明晃晃得嘲讽，表情不如平日里明艳，眼中带着点难以名状的情绪，“你说这两傻子图什么。”

　　椎名绫不知道。

　　她看着眼前的三条理奈，觉得对方真的是醉了，才会像现在喋喋不休。

　　椎名绫没说话。

　　她现在看着三条理奈，想起刚刚三条理奈念叨的时候，觉得她可能是喜欢她口里的那人的。
　　……完了她都觉得三条理奈之前三天两头就跑去找她师傅麻烦就是因为三条理奈也喜欢她师傅的暗恋对象。

　　椎名绫默不作声的咬了一口饭团，一下嘴发现满嘴的芥末味。面色不改地喝了口茶，心中盘算着回家该怎么教训鹤丸国永，三条理奈扬了扬下巴示意身后的压切长谷部把多准备的那一份饭菜端给椎名绫。
　　她放下茶杯的时候又不自主地看了一眼三条理奈。

　　现在的季节已是秋天，三条理奈在火红的短款和服外又披了件羽织，金边玄色的羽织压住了殷红。三条理奈斜靠在座椅上，手中的酒盏此刻已经换成了烟斗，她低垂着眼，模样像是俯视蝼蚁的神明。

　　“三条小姐呢？”
　　“嗯？”三条理奈抽了口烟抬起眼。
　　“三条小姐图什么？”椎名绫脱口问出。

　　星火慢慢地烧着烟斗中的烟草，偌大的办公室内有淡淡的烟草味漫开却不熏呛。大约是尼古丁的作用三条理奈的表情不再是之前醉酒的那般，眼中难以名状的情绪也褪下。她的视线在眼前茶几上的文件停留了一会，随后看向了办公室的落地窗外。
　　椎名绫更着看过去，看到了窗外大片的厚重白云，近的仿佛唾手可得。时政总部大楼的最高层，往下是芸芸众生，往上是高天原的八百万神明。

　　三条理奈收回视线看向椎名绫带着口中的烟吐出一声轻笑。

　　“呵。”

　　那声轻笑让她一瞬间明白答案。

---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已替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