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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登梅簪 ...

  •   伏姜在府中突然遇上了前世的夫婿林侗成,度过了煎熬忧急的一日。与此同时,伏香按部就班地进宫当值,也遇上了悲喜交加的一天。

      跟伏姜深谈一夜之后,一宿没合眼的伏香,坐在马车里思绪万千,她绝对相信伏姜不会撒谎,但伏姜所言的那些重生、再世,她一时之间还是难以接受。难道就是因为伏姜的一桩婚事,父亲引狼入室,让歹人承继了家业?不仅香火断送,几十年的基业也毁于一旦?

      至于这个歹人,伏姜说,他唤作林侗成,是沐絮的表兄,但其实是南越奸细,此次进京朝贡,就是想办法扎根在京中。

      至于云南府为何要陷害秦王,伏姜却所知不多。“宫女案”乃宫闱丑事,那一世,伏香守口如瓶,未曾对家里人吐露只言片语,伏姜后来从林侗成与他人的交谈之中,才得知,原来此事竟然是云南府和绘嫔娘娘联手做下的。

      从目前种种的线索来看,事情的关键还是在云南府和林侗成身上。看来无论如何她得想法子打探一下,此次云南府的岁贡到底藏着何种阴谋,以及这个林侗成究竟是何来历。

      伏香揣着心事,顶着发青的眼圈,神色萎靡地步入了尚宫局。

      她原以为宿醉之后的赵弈欢早就被人寻回了镜梧宫,却没想到,他竟然还大摇大摆地坐在尚宫局的方椅上,懒洋洋地摇着一张蒲葵扇,身上还是那件乱糟糟的月白色中衣,外袍看来是因为昨夜酒醉不知脱到哪儿去了。

      虽然样子狼狈,但这位秦王殿下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地狷狂,见她进来,立刻就嚷嚷道:“伏知正,你昨日去过太后的寝宫?”

      伏香将手掩在袖中,行了一个从容的礼,道:“臣与陈知正昨日向太后娘娘回禀了绘嫔娘娘宫女走失一事。”

      赵弈欢将手中的蒲葵扇往桌上一扔,怒道:“到底谁才是内务府的统领?为何先不向我回禀,倒先巴巴地回了太后?”

      那也得知道你在何处,伏香暗自腹诽,但嘴上还得小心回示,“臣得知此事之时,陈知正从太后寝宫出来,已跟太后提过此事。为恐太后惊扰,我们两人决定向太后禀报此事。”

      “把手伸出来。”秦王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有些轻柔,人也突然走到了她身旁,从她的耳畔传来一股男子的气息。他喝了一夜的酒,酒气却不熏人,有种迷醉的气味,让她的呼吸都滞住了。

      伏香反而将手往袖中缩了缩,赵弈欢正是担忧她有此动作,干脆直接动手拉起了袖子,两道微长的干涸血痕暴露在雪白的手背上,直直戳进了他的眼睛里。

      赵弈欢瞪了她一眼,伸手就要去撩她的官袍,俯身还要去查看她的腿。

      伏香哪里让她得逞,低手去拦,但力气终究比不得男儿,被牢牢一把握在手里。赵弈欢干脆就抓着一双柔荑,左冲右撞。

      “成何体统!”一道凌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浩浩荡荡的队伍已进了尚宫局。

      伏香面色不改,镇定地跪下请安:“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太后却不理她,连个余光都没瞥,冲着赵弈欢就来了:“你瞧瞧你是什么样子?怎么连个外袍都脱了,说,昨夜你是不是又饮酒了?”

      他身旁常跟着的小黄门,唤作财喜。昨夜没寻着他,着急了一夜,今早倒是从尚宫局的院子里把人寻到了。但赵奕欢却不肯回去,一身狼狈地杵在尚宫局,财喜只好回去给他取外袍。结果赵奕欢外袍没等到,倒等来了太后娘娘。

      赵弈欢不情不愿地向太后见礼,同时微微抬了眼睛,从人群中一眼就瞥见了抖抖瑟瑟的财喜,他手里抱着一件猩红色的蟒纹外袍,面有忧色地瞧着自家主子。

      赵弈欢一向得宠,但对于饮酒一事,太后管束严厉。此事既然被太后拿捏到,就轻易不会过关。

      “谁让你跟太后告状了!”赵弈欢怒气朝着财喜撒了过去。

      “不是不是,不是我。”财喜将大半个身子躲在了太后身后,略带委屈地说:“我回镜梧宫取外袍,结果碰上了娘娘。”

      太后是个狠角色,她一向杀伐果决,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秦王不得饮酒,是她定下的规矩,从上到下,无人不知。但这条禁令到今夕成了摆设,等于是在狠狠打她的脸,她冷若冰霜的脸上吐出了冷冷的诘问:“怎么,本宫连儿子的行踪都不能过问了?”

      “母后,我已经酒醒了,身体也无恙。不信你瞅瞅,我可欢实了呢。”赵奕欢蹦跳了几下,以示身体的康健,他跟亲娘交手十几年,知道这位大佛吃软不吃硬,他决定以退为进、以柔克刚,于是拉着太后的手,急皮赖脸地撒娇求饶。

      “上一次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再被我发现一次,你手下的人怎么着来的?”太后心里门清,他这么急于求饶,压根不是为他自己。

      赵奕欢有些焦急,其实上一次求饶的赌誓他发得有些狠了,而且事关在场还在跪着的某人,他不想自己心里牵挂的那些小九九被人当场戳穿。

      他决定装熊,祭出挡箭牌,道:“母后,这次真的不是我想喝,表兄不是刚被退婚吗?他心里难受,我劝慰他来着。”

      “你是说宛陟?”

      “母后你还不知道吧?太师府欺人太甚,明知表兄瞎了眼睛、心情不豫,但他们还是退了庚帖。”

      “我跟表兄说了,就凭他那模样,就算被退了亲,还瞅找不到媳妇儿?实在不行的话,我从宫里赏她一个宫女给他暖被窝,嘿嘿。”

      伏香原本是老实跪着听训,太后没让她起来,她就眼观鼻鼻观心地跪着,就算是跪到日头偏西,只要老佛爷不发话,她就算是搭上膝盖也得跪。但是赵奕欢无缘无故地说出了“宫女”两个字,让她心头一惊,联想到伏姜夜里才提醒过她的“宫女案”,她开始有些紧张了。

      陈宛陟是太后的娘家侄儿,本是文弱书生,后来弃笔从戎,投身军营,不料身在战场,伤了双眼,一双眼睛已不能视物。太后素来疼爱陈宛陟,听了他被退亲的消息,心里颇不是滋味。原本想寻儿子的不是,却被带偏了,心忧起侄子。

      听着赵奕欢讲着来龙去脉,陈太后越听越没边了,她这个小儿子还是这么口无遮拦、心无正念,她心里叹了一口气,伸手在他头上按了一指头,“瞧瞧你这说的什么话?!”

      得,太后的气看来是顺了,赵奕欢心里的大石头安稳落地,这下他心头挂念的那个人不用被撵到冷宫署了。他背心处已沁了一层冷汗,小王爷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能拿她当赌誓了。

      但太后也没打算彻底放过她,她留了一道口谕就回去了:“即日起,伏香由八品知正左迁为从八品专司,擢陈婉络为七品知廉,掌尚宫局。”

      赵奕欢还是输了一招。

      等太后的鸾驾立刻消失在廊道尽头,财喜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只金织袋,努了努嘴,道:“喏,给您带来了,可将将吓死我了,差点就被太后瞅见了。”

      赵弈欢几乎立刻从垂头丧气变为喜上眉梢,但还是有些不太确信,半信半疑地问:“外头的确是有这样的风俗,你没蒙我?”

      “哎呦我的爷,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你不知道七夕的河边呀,啧啧,都是送簪的一对对呀,只要亲手给姑娘插上这只簪,保管这姑娘啊心里只想着你一个人。”

      财喜稍微夸张了那么一点点,但是看着自家主子拿着簪子傻笑,心里也跟着乐呵。

      伏香虽然被降职了,但总算有惊无险地躲过了这一劫,从知正降为专司,该做的事情一件不少。为了誊抄岁贡的朝礼,她搬来一只黄梨木的方椅,双脚踩上去,伸手去架上取书簿。

      还没够着东西呢,却觉得背后有东西在戳她,伏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赵弈欢扭着头,别别扭扭地递过来一支喜鹊登梅簪。

      伏香蹙眉道:“殿下给我此物是要入库誊抄?”

      赵弈欢急了,“入什么库,这是本王亲自打的簪子...”说到最后,声音渐弱,俊脸倒是微红。

      伏香把簪子推了回去,道:“臣平素极少梳髻,这只簪子用不到。”

      “休沐的时候戴不就得了。”

      伏香手执着簪子,刚想说些什么。赵弈欢却不给她推拒的机会,问她:“你休沐的时候做什么?”

      “在家睡觉。”

      “后天把时间空出来,本王有事找你。”

      “什么事?”

      “松鹤楼的酸水鱼头听说很好吃。”

      “臣不吃鱼。”

      “那吃鸡好了”,他扬了扬手,人已远去。但过了一会,突然小步跑回来,着急说道:“记得戴簪子。”

      伏香有句话梗在喉间还未曾说出来,那人的身影就不见了。她攥着簪子,戳得手心有些疼,自言自语道:“休沐那日是伏姜的生辰。”

  • 作者有话要说:  瞧出来没有哇!男主角出现了!另外,很用力地求一波收藏!
    另外,打算,此文完结之后专门写一篇文,为伏香和混世小王爷,想看的举手哇,不要不说话,留个爪印也好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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