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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蛋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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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做了一个冗长的梦,这是自从得病以来为数不多的体验了。
后脑勺还有一点发胀,从胃到喉咙传来一阵难受的恶心感。
粟玛微微动了动手指,皱着眉头,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入目是刺眼的灯光和一片白。鼻间传来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你醒了?”一个低沉又带着些熟悉的声音说道。
她愣了一下,本能地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旁边的椅子上坐着自己不久前刚认识的邻居,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好像在观察些什么。
目光碰撞在一起,粟玛的心抖了一下,然后飞快移开自己的视线。
她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在医院里。
记忆只停留在了那个有些昏暗的楼梯间,头有些晕的自己,失去意识后无法控制向前倾的身体......
“那个,姜......先生?”绞尽脑汁回忆了一下邻居的姓名,粟玛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道:“请问为什么我会在医院啊?”
姜止亭将手机放回裤兜里,突然站了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粟玛才意识到自己的邻居是真的很高,她费力仰头看向他。
男人像一堵墙,挡住了她眼前的灯光,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强势的压迫感,但是并不让人觉得难受。
“不记得了?”姜止亭眯起眼睛,突然间很想知道面前这个姑娘乱吃安眠药的原因,“你自己吃了过量的安眠药,晕在门口。”
“哦,”粟玛点了点头,将自己右手背上的针管拔掉,一脸认真的回答他:“这个我记得。这下不用查百度了,安眠药吃上五六颗是会进医院的。”
小小的诧异了一下,姜止亭饶有兴趣地打量起女生,“你故意吃那么多的?”
“不是,”粟玛摇了摇头,“只是睡眠不好,就试试安眠药有没有效果。”
“不过好像吃的有点多。”沉默了一会儿,她又补充道。
姜止亭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这样啊。”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刚打开外盒,却想起这里是医院。于是又将烟塞回兜里,拿出一条口香糖来。
随意拆开包装纸,他将口香糖丢进嘴里,然后将剩下的递到粟玛面前,“喂,你要吃一个吗?”
粟玛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探出手去。
还没等她抓到口香糖的一角,在自己眼前张开的手边忽然收了回去。
“你刚洗了胃,好像不能吃吧?”姜止亭剥开掌心里剩下的两片口香糖,通通放进口中,对着粟玛眨了眨眼睛。
他的眼睛漂亮地像是块黑宝石,眼角微微挑起,瞳孔中央倒映着女生小小的身影,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吸到那黑色漩涡里去。
粟玛晃了晃心神,掀开被子从病床上坐起来。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不过我现在不想呆在这了。”她穿好鞋,抬起头对他说。
姜止亭耸了耸肩,“随便你。”他将手里口香糖的包装纸揉成一团,手微微扬起。
纸团以一个流畅的弧度直直落到了垃圾桶里。
隔壁床的病人忍不住瞄了好几眼这两个奇奇怪怪的人,在姜止亭说出那句“随便你”的时候,眼神就有点变样了。
“你看那个男的,女朋友不想输液也不管管。”他小声地跟照顾自己的朋友评论道,然后摆了摆头,“现在的年轻人啊......”
女朋友?丝毫不漏地听完了隔壁床的聊天内容,姜止亭好笑地低头扫了眼只有自己胸口那么高的女生,忍不住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发顶。
这身高,当女儿倒是还不错。他坏心地想,面上仍旧不露声色。
收拾好了一切,粟玛终于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自己身上没有一分钱,也没有带手机。
她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正欲抬脚离开的姜止亭。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姜先生,你看,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不如,”她犹豫了一下,清咳一声,“我们俩一路?”
手腕被一只冰凉纤细的手死死抓住,姜止亭微微侧头,视线散漫地掠过粟玛。
粟玛心跳的有些快,男人身上炙热的温度从手腕传到她的掌心。
她咬了咬唇,胃里又涌起一阵不适。
沉默了几秒,面前的男人终于开了口。
“好啊,顺路送你回去。”他看着女生咧开的嘴角,逗弄她的心思又从心底浮了出来,“只要你敢坐我的车。”
城市道路,难不成还能超速飙车?粟玛想着,亦步亦趋地跟在姜止亭身后,“这有什么不敢的。”
直到姜止亭的脚停在了一辆几乎快要和粟玛一样高的摩托面前。
......城市道路确实不允许超速,但没有人告诉过她,自己刚认识不久的邻居,他的代步工具,并不是意想之中的小汽车啊!
粟玛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心里头一次有些发虚。
姜止亭背靠在摩托把手上,双手插在口袋里,看了眼粟玛:“怎么,不敢坐我的车了?”
粟玛朝前走了两步,手脚并用直接翻上了后座,“走吧!”她保持着身体平衡,颤巍巍地说道。
莫名有些想笑,姜止亭弯了眼睛,不紧不慢地将头盔递给她,然后坐上摩托,点火,打灯,掉头,动作流利,一气呵成。
夜晚的风呼啸着从粟玛耳边刮过,她闭紧了嘴巴,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
“抱住我。”身前的人忽然减缓了速度,斜眼看了下后视镜,然后低声嘱咐道。
粟玛稳了身形,轻轻点了点头,从口中飞快地蹦出两个字:“好的。”
她小心翼翼地抱住了男人的精瘦的腰,在转弯的那刻一个不小心撞到他的背上。
姜止亭没有再说话,在月色中一路飞驰着朝家的方向驶去。
粟玛整个人贴在他的背上,渐渐地,竟有些困了。
她偏过头,看向四周。
这个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街道灯火通明,高楼大厦闪着霓虹,粟玛望着路边一个小区那一扇扇明亮的窗,心中出现了丝暖意。
十几分钟后,车停了。
姜止亭将车停在楼下车库,然后上了楼。钥匙扣绕在他的指尖,一晃一晃地甩动着,时不时传出几声清脆的碰撞声。
粟玛跟在后面,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穿的长裤,简简单单的黑色卫衣,手晃动着,手指颀长,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
“到了。”他转过头,对粟玛说道。
“今天真的是麻烦了。”粟玛礼貌地道了谢,便要开门进屋。
将身上所有的口袋都摸了一遍,却没有找到钥匙。
她回过头,叫住了对面已经将钥匙插进锁里的姜止亭。
“那个,姜先生.......”
“嗯?”
“我......没钥匙.....”她有些尴尬地朝他笑了笑,“也没钱和身份证......”
姜止亭停下手里的动作,沉默着思索了一下,“我家里还有一个次卧。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将就一下。”
“不介意不介意。”粟玛眼睛瞬间亮起来,她三两步跑到姜止亭身边,一副深怕他会后悔的样子。
“先说好,我家有只蠢狗。”姜止亭勾起嘴角,扭开了门把手,然后调侃般看着她,“特别喜欢舔人。”
粟玛摆了摆手,“没关系,我喜欢狗.......”
话还没说完,一个棕黄色的物体便以光速冲了过来,然后扑进了她的怀里。
有液体糊在了粟玛脸上。
粟玛费力地抱住了怀里不停乱蹭的小柯基,一只手摸了一把自己满是口水的脸。
“蛋挞,你能不能别这么好色。”小柯基的后颈被自家主人提起,然后被他毫不留情地丢到了地上。
粟玛看着不停冲自己摇尾巴的胖柯基,觉得自己心都要化掉了。
她蹲下来,双手忍不住揉了揉柯基的脸,“它叫蛋挞吗?”
“嗯哼。”
“真有趣的名字。”
姜止亭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新的拖鞋,然后递给粟玛,“有趣?你不觉得它又黄又多油,长得很像蛋挞吗?”
........原来你们正常人都是这么给狗起名字的......粟玛干笑了几声表示赞成,然后换上拖鞋进了屋。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狗叫红薯,一到冬天吧,叫它名字,叫着叫着.....就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