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良心不会痛[全息]》沐寒露

31、自叹弗如

　　竹林里几只锦鸡在觅食，鲜艳的尾羽在青翠的竹叶间若隐若现。

　　重归躺在家门前的竹摇椅上，一晃三摇，长腿搁在椅架上，眼睛闭着，发丝有两分乱。杯里的茶喝了一半，还有余温。

　　阳光从竹叶的间隙洒下，白衣上是一幅金色的竹叶图，刚好与衣袖上绣的几根挺拔的青竹映在一处，竹影浮动间别有一番韵味。

　　江月夜走进竹林的瞬间，重归搭在椅背上随着摇椅上晃荡的手停了一瞬，复又回到原来的节奏。

　　江月夜一见到躺在摇椅上晃悠的重归，就觉得家里也该弄一个这样的竹摇椅摆在卧室的阳台上。夏天在茉莉花下乘凉看看书，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晃晃身体；冬天有太阳时晒晒太阳，懒洋洋的像只老了不愿动弹的猫一样。

　　“师父，我回来了。”她走进院子，打了声招呼。

　　“嗯，箭术和隐匿可有些体会了？”重归靠在竹制摇椅上，半眯着眼回道。忽然，他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皱了皱眉头。

　　他又嗅了一遍，确认这气味就出自徒弟身上。“你采了什么花，这么香。”这香味好像很久之前他在哪儿闻过，有种朦胧的熟悉感。

　　“徒弟去了黑峪平原，断崖上长了一株黑花。”江月夜看重归皱起眉仔细嗅了嗅空气，还问她采了什么花，立刻拿出了那朵被硬塞的黑花给重归看。

　　重归接过这株黑花，内心惊奇。半开的花瓣全黑如墨，复杂的纹路在阳光下显露出一种生命的神秘之感。植株的枝干却是翠绿如玉，摸起来圆润润的，里面的绿意也仿佛在流动着。枝干上看不出叶片的存在，花根白嫩，细细的须上还粘着一点泥土，像是刚从土里拔出来似的。

　　一整株黑花就是上天最得意的杰作，如一件美玉浑然天成。但是握在手中，重归又能感受到花株的生命，那种不顾一切挣扎出，一定要开出自己最美的时光的感觉。

　　他细细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说是从黑峪平原尽头处的断崖采来的？”重归左手握紧了摇椅的扶手，右手克制地没有伤害到花株。

　　“是的，师…”“你是怎么过去的？四年前就再也没有人能活着从森林的尽头回来了。”江月夜话还没说完，就被语气激动无比的重归打断了。

　　她愣了一下，心想除了走过去还能怎么过去，异域里又没动车，飞机。连个传送阵都没有，空间跳跃这种神奇的存在更是想都不要想。

　　不过重归这么激动，她不会一不小心就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吧。

　　接着江月夜就长话短说，简要讲述了昨天一天的经历。她能感受到，在她说到花金刚和疾行时，重归的情绪有很明显的起伏。

　　重归内心：我徒弟都干了些啥？……哈哈哈，这是我徒弟，随便收一个徒弟无聊时教一教打发时间结果是个天赋极高的好苗子，这等好事都被我给撞上了。不行不行，哪天得找村长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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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每个玩家刚进异域时，基本信息就已经大致保存在异域的唯一智脑‘阴阳’内。玩家在哪方面有天赋，或者说有这个倾向性，阴阳会反馈给每个新手村的村长，而村长会依此指引玩家去做一些事，向那方面去发展。

　　但是每个新手村都是不一样的，环境不一样，NPC个性不一样，风土人情不一样。每个玩家具体会降生在哪个新手村是随机的。只有当玩家真正站在村口时，他/她的异域之路才会真正隐隐地显现出。

　　当然，每个玩家的个性，行为习惯，思维方式都是不同的。每一秒他们面对同一种境况做出的选择也不尽相同，这就是个体差异，也因此，众生才真正开始了他们异域之旅。

　　至于是快乐是痛苦，没有经历过又怎么会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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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月夜讲完，留了一小段时间给重归消化整理。在他愣神的时候，她再次感知了一下竹林。

　　在竹林深处，又有一堆竹屑，重归这是又整啥了。一些喜阴凉的小动物钻在地面下层，静静地享受悠闲的时光。几只锦鸡啄着小虫子走远了，尾羽鲜艳，保持着一个弧度颤呀颤，再远她就感知不到了。竹梢的嫩枝探出了第一片叶子，慢慢抽出枝来。

　　忽然，重归的唇角动了动，江月夜立刻拉回了自己的注意力。

　　“这株花收好了，以后必有用处。”重归递回去，眼神如狼，凌角分明的面孔带着期待如此道。

　　“好。”江月夜正了正身子，真诚地应了一声。

　　“还有一件事，师娘让我问你腿伤好点了没有，身体还有没有不适之处。”江月夜照着师娘的问候传达了一遍。果然，重归的注意立刻就转移了，他陷入了这几天经常会有的状态，名为幸福。

　　江月夜看了看，这儿也没她啥事了，她该麻溜地走了。

　　她收起黑花，突然想起今天早上的那条草绳子。她问重归：“师父，这草绳子是做什么的？今天王叔给我的。”

　　重归一看，挑了挑剑眉，嘿，我徒弟真厉害。“王叔给你的，一定要收好了。别弄丢了。这根绳子虽然其貌不扬，但有大用。以后你就知道了。”他做了个小示范。“你看，这处可以调节大小，甚至可以消失不见。但你知道，它就在我手上……”

　　江月夜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在不断的刷新之中。一根绳子，竟有这么多的妙用，难怪属性未知。若让她来决定，她肯定也不知道如何去界定‘物圈’的属性。

　　“不过最重要的是，它能帮助猎人驯兽。”重归停了一会，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一个猎人，相处最久，能出生入死的伙伴不是同类，而是最忠心的兽类。至于这方面的内容，我曾经记过详实的笔记，你先看看，有不懂的再来问我。”只见重归从腰后掏出来一本薄书。

　　江月夜一脸景仰地接过。对于知识，她一向是很尊敬的。但这本书并不是如它表面那样薄，有一定的重量。她翻开时，被里面的内容惊到了。

　　详实这个词，不够准确，前面应该加个极度。里面的字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写在薄纸上。有些地方还绘了彩图。江月夜看着纸上这些栩栩如生的动物，自叹弗如。

　　怎么办，我师父是个见多识广，十项全能，体魄健壮的帅青年。而且每一天都在被强行刷一波世界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