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良心不会痛[全息]》沐寒露

1、楔子

　　谈秦一睁开眼，便觉得不太对劲。一股眩晕感袭上心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脑子里突然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记忆，记忆里全是一个小女孩的成长岁月。

　　这个女孩也叫谈秦，名字由来也一样，她爸姓谈，她妈姓秦，在期望中出生，便取了这个名字。不过从小体弱多病，七岁母亲过世，父亲怕后妈对闺女不好，没再娶，父女两人这么多年也都过来了。

　　谈秦抬起手，细弱无力的手上青色的血管暴露在眼前。跟以前有肉有力量的手相比，这只手腕轻易就能被折断。

　　根据看了多年小说的经验，谈秦明白自己是重生了。毕竟飞机在空中突然爆炸，一点准备也没有，估计身体早就成灰了。

　　啧，真弱。谈秦嫌弃的想。

　　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还是个病秧子。任谁心里都不大乐意，而且这姑娘还是熬夜玩游戏猝死的。死过一次的人都格外珍惜生命，这个小姑娘也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转念一想，在大爆炸中能活下来，虽然换了个世界，但还是要对原主心存感激。以后好好的活下去，才是对原主最大的善意。

　　摘下游戏头盔，整个视野豁然开朗。暖色调的房间里干净整洁，置物架上几个可爱的动物玩偶，书架上很多书，旁边一角摆着一把小提琴。房间内光线温暖，落地窗的窗帘闭合，挡住了外面的光线。

　　谈秦按照记忆里说了一句：“打开窗帘。”

　　“是，主人。”一道熟悉的电子合成音从左腕传来。“您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您的父亲有留言，现在播放吗？”光线从室外倾泻而下，落地窗外的阳台上的绿植肆意享受着灿烂的夏日阳光。

　　“嗯。”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这身体已经一天没吃过饭了。谈秦慢慢地撑起身子，脑袋昏昏沉沉的，极不舒服。“把早餐端进来。”浑身一丝力气也没有，连坐起来都费劲，这具身体是有多少年没有锻炼过了。

　　“好的，主人。现在播放留言：‘闺女啊，期末考试辛苦了，老爸刚好要去国外谈生意，下个月回来。在家好好放松放松，给你订了个喜欢的玩意，半个月后到。今天爸爸也爱你啊。’”

　　听到相伴二十多年的浑厚的声音，谈秦一下子噙满了泪。原来的世界里，爸爸谈锋在谈秦二十一岁时因病离世。一年后毕业，分手，旅游，飞机失事。谈秦有近三年未曾听过爸爸说话了。尤其是最后一句今天爸爸也爱你，前世老爸每次通话结束前总会说。

　　卧室的门被推开了，管家图南一号端着早餐飞速地滚进来。

　　图南一号是去年清风公司新出的智能管家实体，他的脚是两个轮子，金属外表高贵冷艳，家里的一切都交由他负责。图南一号将餐盘放好，“请慢用，主人。今天的粥是鸡丝粥，搭配牛肉粉丝包和煎饺。”

　　早餐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这个胃真跟猫一样小，要是以前，两份都只能吃个七分饱。谈秦吐槽原主的胃。

　　恢复了些精力，谈秦去室内卫生间洗漱。镜子里的人肤色苍白，脸很嫩，一双凤眼呆滞无神，两个黛青的黑眼圈，挺翘的鼻子闪着油光，略深的轮廓。除了呆滞的眼神，过肩的黑发，毫无血色的嘴唇和苍白的皮肤，谈秦看不出19岁和24岁的自己在外貌上太大的差别。

　　就是身高矮了一截，体重轻了不少。

　　——

　　这是个神奇的世界，公元2031年，距第一代智脑问世已有30余年。人工智能（AI）更是在短短几十年里遍布全球。全息游戏风靡全世界，原主就是一个重度游戏发烧友。期末考试前两天熬夜复习，考完就戴上头盔玩全息网游，精力严重不足，心脏负荷过重，一个不小心就猝死了。

　　前世的科技发展没这么迅速，谈秦出生后父母忙于工作，谈锋就将闺女交给爷爷奶奶带。爷爷奶奶家在一个有名的风景区内，早些年开了个农家乐。谈秦就在北方度过了幸福快乐的童年。后来父母和平离婚，谈锋就把闺女带到身边，在江城上小学。

　　前妻去了国外定居，一年见不到一回面，小谈秦对于母亲的概念很模糊。暑假上的美术班画的一家人总是只有爸爸和自己。

　　谈锋觉得闺女得多跟同龄人相处，老家亲戚孩子多，春节公司放假就回老家过年。

　　平时暑假没事就带闺女全国各地的玩。

　　小谈秦四年级时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后谈锋给孩子报了个散打班，没事就去练练。谈秦就这样练了六年散打，大学四年更是每天晨跑，风雨无阻。到了公元2035年，谈秦飞机失事前一年，第一代智脑刚刚出现，AI还在大城市内试用，不怎么普及。

　　——

　　谈秦走进健身房，记忆里这是第二次进来。健身房装备了最新的运动系统。

　　“图南，检查身体。”

　　“嘀——检查开始……嘀——检查结束。主人，您的身高170厘米，体重46千克，心率63次每分钟，体温36.5℃，体脂率22.6%，血压90~65。您的体重偏低，体质弱。可以开启健康模式监测并改善您的身体状况，是否开启？”

　　虽然料到体弱，但没想到这么弱不禁风。“开启。”

　　“是，主人。健康指南为您服务。现在您的睡眠严重不足，建议您先睡五小时。”

　　谈秦走这十几米的距离用了四分多钟，这具身体实在太差，到床前的几步路更喘的不行，直接扑在被子上，连翻身的气力也没有了。

　　“主人，您需要按摩吗？”

　　“嗯。”低低的声音从鼻子里溢出。谈秦在舒服的按摩中沉入睡梦。

　　……

　　轻柔的音乐在卧室响起，谈秦睁开眼，感觉比之前好多了，两个人的记忆顺利的交融，大脑没那么混乱了。

　　“图南，几点了？”

　　“主人，现在是十二点零九分。午饭准备了易消化吸收的面条，请慢步到餐厅吃午餐。”

　　吃完面条，来到健身房。

　　“主人，根据您的身体状况，您可以适当地运动来增强体质。比如慢跑，瑜伽，太极拳等。您想选择哪种方式？”

　　“太极吧。”前世谈秦的爷爷奶奶都会在早晨打上两遍。谈秦也练了十几年了，其中裨益良多。

　　“是，主人。”一个打太极的青年立体投影在谈秦面前。“请主人随着教练的动作练习。”

　　谈秦看着青年打了一遍太极，动作标准，圆活畅通，刚柔并济，跟前世爷爷他们相比也不遑多让。

　　心静意动，谈秦摆了个起势。

　　二十分钟打完一遍后，虽然气喘吁吁，但是身体气机通畅了许多。这具身体柔韧性不像体质那么渣，但还有进步的空间。

　　三天后，经过松弛有度的训练，谈秦不再像刚开始那样走两步喘一喘。慢跑两公里也只是呼吸粗重些。

　　谈秦决定出去看看，感受一下人间烟火。实在是图南一号做的食物太中规中矩，这几天嘴巴都淡出鸟来了。

　　带上光脑图南，“查询最近的美食街。”记忆里的小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这住了四年都没怎么逛过街，高中和大学都因为身体原因选择了远程教育。

　　从19楼下来，最近的美食街在一条街后的宽巷子里。

　　傍晚的巷子映照在夕阳的余晖下，树叶飒飒作响，凉风吹走了酷夏的炎闷。

　　树下几个老大爷在下棋，两个小马扎上坐着人，棋盘上半透明的红黑两色的棋子随着执棋者的意念而动，在楚河汉界四方征伐。其余几个大爷在旁边围观，看到精彩处忍不住评论道。

　　“老李，刚才那个车吃得可真妙。”

　　“嗯”，面对着谈秦的老人谦虚一笑，“承让了。”

　　这种智能服务机器人早已随处可见，路边的清洁机器人，饭馆的送餐机器人，社区公园的棋盘机器人，图书馆的图书管理机器人，线上预约的出租车机器人，这个时代的人们早已生活在便捷高效的环境里。

　　谈秦这才真的觉得不是原来的世界了。年轻了五岁，可真好呢。

　　夕阳下，年轻的女孩弯了弯唇角。

　　西边天上的火烧云连成一片，那红光映在女孩的侧脸上，冷艳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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