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西街夜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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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张子枫一人坐在餐桌前，面对着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并不动筷。他一动不动地坐着，他在等林烨。
莲见大步踏入门槛，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朱唇轻启，“哎呀，张公子，你怎么还没动筷呢？再这么等下去饭菜可就凉了。”
张子枫端正着身子，面容冷峻，“表妹呢，怎么不来用餐？”
莲见闻言轻笑道，“我家将军啊，忙着在房间照看三公主呢。”
“三公主的丫鬟呢 ，你为何不让她先照看着？表妹都累了一宿了，也该歇歇了，起码，也要来吃点早饭。”
“别，张公子，不是我们不想让将军休息。关键是让别人照看三公主，将军也不放心啊，可不得一瞬不差的守着。”
“是吗？难得看到表妹这么关心一个人。”张子感慨道，转瞬间叹息一声，“罢了，我还是一个人吃吧......”
莲见对他投以友好的微笑，转身正欲离开。此时，顾明迈着轻快的步子，一脸喜悦地走了进来，“莲姑娘，徐副将！我看到徐副将回来了，这会已经到了永安街了，您赶紧出去迎迎吧。”
“你说什么？”莲见惊喜道，“徐子延回来了？”莲见掂起裙角，一路小跑，跑到演武堂的时候，她突然慢下了步子。故作淡定地放下裙角，迈着细碎的看似优雅的步子走向府门口。跟在后面的顾明看得一脸惊奇。
远远地，徐子延和凛月并肩骑马而来。
“徐子延，你......”本是欣喜愉悦的声音，待看清徐子延身边马背上，那背着药箱笑得一脸人畜无害的凛月时，莲见突然没了声音，整个人都愣了一愣。
徐子延瞬间翻身下马，动作霸气，他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沉声道，“我怎么了？”
“没......事。”莲见不自然的摇了摇头，正色询问道，“你身边的这位？”
这时的凛月也下了马，他把缰绳交到顾明手里，转头看着凛月笑道，“在下乃林间一兽医，承蒙大将军赏识，今日方有幸为大将军府养的猫儿治病。”
莲见不解地向徐子延眨了眨眼睛，徐子延弯腰在莲见耳畔小声说道，“他就是凛月，暗卫的首领。”说完顿了顿，他皱眉道，“你跟在将军身边这么久，你不认识？”
“你是见过他几次，可我虽经常听将军提起凛月，但并见过他啊。”莲见小声说完，抬头对着背着药箱，安安静静站着的凛月，勾唇朗声道，“原来是将军请来的兽医，凛月大夫，请吧。”
凛月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迈着悠闲的的步子进了大将军府。
张子枫用完餐，准备去逸王府找欧阳逸。看到徐子延，他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徐子延则恭敬地拱手行了一礼。
莲见看着张子枫独行的身影，疑惑地问徐子延，“他这是干什么去了？”
“总不是现在要离开将军府。将军与张公子是表兄妹，是我们的贵客，他的事，我们管不着，以后你少打听。”
“我就问问嘛。”莲见撇嘴，气鼓鼓地看着他，“大将军在房里照看三公主，她吩咐任何人都不要打扰她，你们看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忙去了！”
莲见转身就走了，徐子延站在原地哑口无言。凛月打趣道，“徐子延，没想到你这位......脾气倒是不小。”
徐子延干笑，“没有，莲见是将军身边的人，我.....其实，莲见是个好姑娘。”
凛月笑笑不说话。
逸王府里，欧阳逸听说张子枫来了，激动地差点把正在手中擦拭的九头雄鹰翱翔紫砂壶茶具打翻。
“快，请他进来。”
张子枫手里提着两坛酒信步而来，欧阳逸兴高采烈地迎他进了自己的房间。两人坐在桌前相视一笑，张子枫把两坛酒打开，自己掂起一坛，仰头喝下一口，看着欧阳逸，潇洒道，“来，逸兄，请。”
欧阳逸不禁心潮澎湃，慷慨激昂地应和道，“好，早就想与张大哥对饮一番了，今日正好。”
两人如江湖侠士般畅快痛饮，期间，欧阳逸也吩咐了下人继续为他们搬来好酒。酒过半巡，欧阳逸有了些许的醉意，张子枫倒还清醒。
“张大哥，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你不知道，我在这偌大的帝都日子过得也忒无趣了。”
“你是皇后之子，杜家一脉的传承希望，自当需要多为天下百姓谋福，逐渐成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不，你不知道，我对这江山权势，不感兴趣。母妃说，我若不想，她就不会逼我。对了，外公，还有外公，他为官清廉正直，为人更是刚正不阿，他关心的，是未来的明君，至于那个人是不是我，他也不在乎。我只需要，等到父皇立了太子，就能安心的离开帝都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和你一起......闯荡江湖，做一个威名震武林的江湖中人，那日子一定很是潇洒快活。”
想象到那自由自在的生活在等待着他，欧阳逸心驰神往。
张子枫却是叹道，“你是古今第一个，明明有机会角逐帝王之位，却一心向往江湖侠道的皇子。”
“江山，有比我更合适的人存在着，天下大任，交予我反倒是不幸了。你知道么，我有多么庆幸，三哥的存在。”欧阳逸想起那人，喟叹道，“人如清风明月，处事如山之泰然，心胸如海般深远，他生来就该是帝王。就好像林烨，生来就该是将军。没有人比他们更合适他们追求的位置。”
“烨儿......”张子枫朗声笑道，“是啊，我这个表妹，我都不得不钦佩。”
两人又是相视一笑。
在他们繁忙的时刻，林烨却是在房中陪着欧阳姝，她担心欧阳姝娇弱的身子在寒玉床上睡的时间过长，会伤到她的身体，于是林烨就拿了一床薄被，自己也躺到了床上，抱着她欧阳姝，为她的身体增添暖意。
也许是她已经累的心力憔悴，也许是怀中这温香软玉令她心安。林烨竟然就这么睡着了，沉沉的，睡着了。自重生以来，这是第一次。
从午时到夜深，林烨睡得香甜，在她怀中的欧阳姝却渐渐转醒了。
欧阳姝睁开眼就看到了林烨的睡颜，她长长的睫毛微颤，有些紧张地又闭上了双眼。确认林烨还没有醒来，她又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
她睡得很熟，像是在做一个美梦，她睡着的时候更像是一个温顺倾城的佳人，而不是战场叱咤风云的将军。欧阳姝触碰到她的脸颊，目光痴迷。
她小声呢喃道，“......林、烨。”一字一顿，柔肠百转，怅惘深情。
良久，欧阳姝缓缓合上了双眼，再次睁开眼中已是清明一片。她轻轻摇了摇林烨，柔声喊道，“将军，醒醒，将军......”
林烨猛然睁开双眼，低头看着欧阳姝，焦急道，“小姝，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欧阳姝在柔和的烛光里轻轻一笑，淌出淡淡妩媚，清澈似水的眸子里蕴着一丝狡黠，“将军，我饿了！”
林烨看了一眼窗外，此时应该已是亥时了。她唇角微扬，笑道，“这个时辰也不好劳烦厨子为我们做饭了，走，我带你去西街的夜市吃好吃的去。”
“好啊。”欧阳姝眼神一亮，正欲起身，才发现自己身上只有一袭白纱，不禁赧然，面色有些酡红。她紧了紧身上的白纱，嗫嚅道，“你先起来，把我的衣服给我拿来。”
林烨轻笑一声，下床到衣柜处为她取了一套简单白纱的水裙，“里衣穿你的，外面穿这套吧。这套是新的，我母亲前几年给我做的，我穿着小了。”
林烨把衣服递给她，理了理衣袍，转身去了外间。欧阳姝慌忙穿好了衣服，头发用一根白色发带随意束了起来。
“走吧。”
林烨带着她到了西街的夜市，这里依然有一些卖小吃的小摊位。他们来到一处卖皮蛋瘦肉粥的摊位，摊主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翁。林烨点了两份皮蛋瘦肉粥，又在旁边的摊位上给欧阳姝买了一份椰汁红豆糕，两人坐下后开始喝粥。
喝了一口，林烨赞叹道，“老伯，你们家的粥味道不错。”
那老翁咧嘴笑呵呵道，“小哥，我买这粥卖了三十年了，我这皮蛋瘦肉粥可是西街一绝。”
林烨眸中带笑，她突然注意到那老翁摊位底下坐着一个七八岁的瘦弱小男孩，那男孩就着摊位上的亮光，正在专心地写字。
林烨漫不经心道，“老伯，那孩子......”
提到孩子那老翁叹了口气，“这孩子爹娘死得早，从小就懂事聪明，我虽拉扯他长大，但实在供不起他读书。他呢，就经常偷偷跑到学堂听课，听完了回来就一声不吭的写字。”
林烨走到那小孩面前蹲下，看了一眼他写的字，人虽小，但字却是一笔一划，铿锵有力，自有傲骨。
林烨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眸中墨色凌然，不卑不亢道，“阿七。”
“阿七？你父母怎么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
“阿七不知。”
“好吧，阿七，你想上学读书吗？”
“阿七想。”
“那，阿七，你为什么想要读书？”
“夫子说，‘读书志在圣贤，为官心存君国’，阿七想成为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现在读书写字要像孔夫子一样心无杂念，如果以后做了官，就像......就像......”阿七想了一会，兴奋道，“就像大将军一样为国为民，心存君国。”
林烨失笑，“是吗？你怎么知道大将军就是你所说的那种人？”
阿七朗声道，“夫子在课堂上讲的，爷爷也是这么说的。”
林烨摸了摸他的头，温言道，“阿七，你要记住，有些事，无论真假都需要自己来判断，不能别人说对，你就认为那就是对的。”顿了一下，林烨接着问道，“我想问你，你愿意跟我走，堂堂正正到学堂里学习知识，实现你的愿望吗？”
阿七愣住了，他看了看老翁，那老翁神色间却是有些犹豫。从林烨的衣服和行为举止上也能看出林烨必是非富即贵，但他不敢拿这孩子做赌。
林烨不再故作温和，瞬间恢复正色，威严顿生，“阿七，我若告诉你，我便是你们口中的大将军——林烨，你愿意跟我走吗？”
阿七突然不敢看她的眼睛了，但他还是兴高采烈的欢呼道，“阿七愿意。”
“大将军！”那老翁激动地就要跪下，林烨忙拉着了他，郑重道，“老伯不必多礼，阿七这孩子将来势必出人头地，造福黎国百姓，我愿意祝他一臂之力，还请老伯成全。”
老翁激动地说不出来话来了，阿七憧憬的看着林烨。
此时，在摊位一旁站着的欧阳姝看着眼前的一幕，她凝望着林烨，璀璨一笑，满眼倾慕。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西街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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