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成为了影帝！》空岸

60、活该

　　“你明天又回横店？”孙诚哲问叶岑。
　　“不是，”叶岑摇头，“去河北。”
　　孙诚哲点点头，刘清波笑着接话，“河北啊，我老家啊。”
　　“是吗？”叶岑似是惊讶，“那还挺巧。”
　　叶岑和刘清波就着河北这一话题聊了好一会儿，两人言笑晏晏，看起来像是一对好朋友了。

　　菜上了桌，几人边吃边聊，叶岑本就是想和孙诚哲聚一聚的，好朋友聊天不需要刻意寻找话题，他俩聊一聊各自的工作生活，都是些琐碎小事，聊到片场的时候，魏凛会插上几句，而刘清波，本就与几人不熟，闲聊的话题又与他无关，于是大多时候，他也就只能听着几人谈话，好在叶岑和孙诚哲会找他说话，让他不至于尴尬。
　　手机叮铃铃响起来，魏凛掏出来看了一眼，起身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魏凛出了门，孙诚哲兴致勃勃地说：“叶子，我跟你说我这节食都不算什么，我这次彩排的同行，有不少三餐只吃水果蔬菜，有一个易胖体质的更惨，不仅吃得少，还要做大量运动。”

　　叶岑忍俊不禁，“明星节食的都很多，别说模特了。”
　　刘清波放下筷子，他出声打断孙诚哲和叶岑的闲聊，“其实我这次来北京，也不是只为了叙旧的，我有件事想和你们谈一谈。”
　　孙诚哲和叶岑对视一眼，两人对此都不惊讶，孙诚哲靠在椅背上，笑意收敛了些，嘴角向上扯着，仅剩的一点笑意里爬上些冷意。
　　叶岑抬眼看他，嘴角一勾，“你说。”

　　刘清波的目光在两人面上扫过，最后落在叶岑脸上，他紧盯着叶岑的表情，“我想谈的是08的事，你不介意吧？”
　　孙诚哲坐直身体，转眼看他，神情冷肃。叶岑眉头一挑，“不介意。”
　　“那就好，”刘清波轻笑一声，“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觉得挺巧的，所以想跟你们说一声。”
　　叶岑定定地看着他，目光像是一片湖水，波澜不惊。
　　刘清波缓缓收起了笑容，他垂下了视线，“以前在我们这一班子新人里，你是风头最盛的，其次就是孙诚哲和白小艾，所以那时候公司给你的条件也是最好的，我记得那时候，你的助理就有两个，还不加上你的造型师。可能你没注意到，像其他一些没有资源的新人都是共用助理的，比如我，比如程煜铭。”
　　听到程煜铭的名字，叶岑眼神骤冷。
　　“那时候，我们都是谁有活动，助理就跟着谁，08年1月份，你在上海拍戏，孙诚哲也在，我那时候在家休息，助理就跟着程煜铭，而程煜铭，你应该记得，他也是你那个剧组的，只是你是男主，他是十八线男配。”

　　叶岑当然记得，那部戏公司参与投资，因此他和孙诚哲分别拿了男一和男三的角色，记得刚拿到角色时，叶岑和孙诚哲兴奋不已，而程煜铭那时候作为两人的好朋友，在两人面前很是失落，说要不是有合约，都想退出娱乐圈。
　　叶岑和孙诚哲兴奋之余，又为好朋友的境遇忧心忡忡，于是两人商量了下，找到了陈馨，询问有没有些资源能分给程煜铭。
　　当时的陈馨眉头一皱，“程煜铭？他一点人气都没有，我能给他什么资源？”
　　叶岑和孙诚哲心有不甘，又为程煜铭说了几句好话。
　　最终陈馨说：“算了，你们那部戏还有个小配角，就让他去演吧。”
　　叶岑和孙诚哲兴高采烈地将这个消息告诉程煜铭，记忆里，程煜铭是为此欢呼雀跃的。

　　刘清波看叶岑，目光里弥漫上些许嘲讽，“那个助理跟我关系很好，程煜铭有时候脾气大会冲他发火，所以他很不乐意跟着程煜铭。当你的事情发生后，剧组的工作紧急叫停，助理也就跟着程煜铭回到了公司，他和我说，要小心程煜铭，这个人有两副面孔，面上和你们关系很好，私下里却总是咒骂你和孙诚哲。”
　　孙诚哲咬牙，“这狗日的！”
　　叶岑想起那时候和程煜铭的友谊，冷笑一声，“你是说他两面三刀？这我早就知道了。”

　　刘清波看他一眼，继续道：“助理和我说，7号晚上，程煜铭是没有戏份的，但是他说要在片场看看其他演员是怎么演戏的，所以助理就先回去了，九点多，程煜铭回到宾馆，他和助理是住一间双人房的，程煜铭要他出门去买夜宵，当时天气很冷，助理很不情愿地出门。”
　　叶岑面无表情地看着刘清波，他直觉刘清波接下来的话至关重要。
　　“他按照程煜铭的要求买了份馄饨，开门进屋的时候，程煜铭有些慌慌张张，转身躲了一下他的视线，当时助理没怎么在意，只觉得他似乎在藏什么东西。后来，程煜铭进卫生间洗漱的时候，他手机响了，以前因为没有及时接通电话这种事，助理被狠狠骂过一次，所以从那之后，手机不在程煜铭身边，都是助理帮着接听。他赶紧从程煜铭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正要接听时才发现那不是程煜铭的手机，那手机银灰色的，屏幕一角被摔过，裂纹延伸像是一只蝴蝶的翅膀，而来电显示的名字，”刘清波的目光落到叶岑脸上，“是叶子两个字。”

　　“那是我的手机！”孙诚哲吃惊不已，那时他的手机刚被摔过，但是不影响使用，一时半刻也就没换，他并不知道叶岑被陷害的细节，一时有些莫名其妙，“我的手机怎么会在程煜铭那里？”
　　叶岑闭了闭眼，他以为程煜铭只是落井下石而已，没想到他居然是事件的参与者。
　　孙诚哲想起八年前，似乎有一晚他手机找不到了，但是第二天被剧务送过来，说是落在片场了，他也就没在意，这时候他虽一头雾水，心中却有了不祥的预感，他抓了把头发，看向叶岑，目光迫切、语气焦急：“叶子，到底怎么回事？！”
　　刘清波看了眼似是毫无所知的孙诚哲，目光移开，他看着桌上冷下的饭菜，道：“我想这不是巧合吧，7号夜里程煜铭拿了孙诚哲的手机，8号你的新闻就铺天盖地的出现在网上，那么7号的夜里，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出去？还被人拍到了那样高清的照片。”

　　孙诚哲喉咙滚了滚，眼睛里燃起了火焰，他“蹭”的从座位上站起来，逼近叶岑，“叶子你说，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岑看着他，沉默不语。
　　“说啊！”孙诚哲低声怒吼。
　　叶岑端起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他放下杯子，在孙诚哲焦急的视线中，缓缓道：“那天晚上，我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我以为你忙，凌晨的时候，我接到了你的电话，不是你打的，一个人跟我说你□□被堵在宾馆里了，让我赶紧过去。”
　　“操！”
　　孙诚哲怒吼一声，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将椅子狠狠踹开，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在房间里来回打转，怒火在他身上熊熊燃烧。

　　刘清波猜测道这件事与程煜铭有关，却也是第一次知道真相，他轻叹一声，“原来是这样。”
　　魏凛走到叶岑身边，他没坐下，将手搭在了叶岑的肩膀上，“没事吧？”
　　叶岑仰头看他，“你听到了？”
　　魏凛对上他的视线，目光和煦如清风，“我进来好一会儿了。”
　　叶岑嘴角勾了勾，笑意苍白，他叹了口气，声音很轻，“我没想到会是他。”
　　叶岑这般仰着脸看魏凛，神情之中皆是信任，还带着一些疲倦与依赖，魏凛心头一软，恨不得将他拥入怀中，他伸手摸上叶岑的头顶，带着安抚意味的揉了两把，轻声道：“没事了。”

　　“程煜铭这狗玩意儿，我弄死他！”孙诚哲愤怒不已，恨不得立刻冲到程煜铭跟前，把他往死里揍。
　　“诚哲哥，”叶岑喊了一声孙诚哲，“别转悠了，过来喝杯茶。”
　　“叶子，我气！我一想到是我的手机把你害成这样的，我都觉得没脸再当你兄弟。”孙诚哲怒火中烧，却又自责不已。
　　“这关你什么事？”叶岑看着孙诚哲，嘴角倒是爬上了些温和的笑意，“你可是我最好的哥们，一辈子的。”
　　孙诚哲长长地叹一口气，半晌后颓然坐下。

　　叶岑转眼看刘清波，“谢谢你跟我说这些，那么，你想要什么呢？”
　　刘清波把目光从魏凛身上收回来，他正视着叶岑，“机会，我要演戏的机会。”
　　叶岑毫不意外，他点点头，“我会帮你介绍，只是你想要什么样的机会？”
　　刘清波苦笑一声，笑声里皆是低落，“我已经好几年没接到角色了，没有挑剔的资格，只要不是群演，我都可以。”
　　魏凛在叶岑身边坐下，看向刘清波，“可惜，若是早几个月，我可以替叶岑给你这个机会。”
　　刘清波的面上浮现出一丝惋惜，“的确可惜，不过我也不急于一时。”
　　“我记得了，”叶岑道，“只是我只能替你介绍，能不能演还是要靠你自己。”
　　刘清波摇头一笑，“我明白，所以我说我只要一个机会，而不是一个角色。”

　　刘清波要说的话说完了，要办的事办好了，便提前离去，他出了饭店的门，坐上出租车，想起今日以往，眼角爬上几丝嘲讽。
　　叶岑后悔吗？
　　孙诚哲后悔吗？
　　当初非要帮助程煜铭，可结果呢？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
　　刘清波闭上眼，可能在叶岑与孙诚哲眼里，程煜铭的那个小角色不值一提，他们替程煜铭与公司要资源，不过是小事一桩，他们不会知道，那个小角色他也是有机会争取的。
　　所以，刘清波翘起一边嘴角，这算不算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