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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谢公子 ...

  •   俊秀男子拂了拂衣上灰尘,没耐烦道:“当然是我,京城还有几个男子像我这般俊的?”

      真不要脸,不过……这话好像也不假。小厮暗想。

      他忽然想起一事,说道:“对了,少爷,您现在有媳妇了。”

      谢易正从腰间掏出革囊喝水,闻言差点喷他一脸,“你胡说什么?”

      “我说真的,”小厮认真答道,“还不是因为少爷您悄悄跑了,老爷夫人到处找不见人,宣城侯府那边又不好交代,所以自作主张,说少爷您得了绝症,病入膏肓,借着冲喜的名头把新娘子娶过来了。”

      “胡说八道!”谢易瞪着他,“我怎么就病入膏肓了?”

      “他们说的嘛,又不是我造的谣言……”小厮委委屈屈说道。

      谢易懒得听他废话,打断道:“可我人都不在,这婚事怎么就成了?”

      “这倒不难,”小厮神神秘秘的说,“他们让五少爷扮成您的样子,在众人面前走了个过场,就瞒过去了。”

      “小五的胆子也大了,”谢易哼哼一声,“那么新娘子呢,怎么也甘愿嫁给一个快死的丈夫?”

      怎么有人自己咒自己的……

      小厮挠了挠头,说道:“少爷您不知,这位新娘子可了不得,过来这几日,又不吵又不闹,早起给老爷夫人请安,其余时间就把自己锁在屋里,哪也不去。人人都说咱们府里好福气,娶了个幽娴贞静的大家闺秀,倒是委屈了方家。”

      听他的语气,仿佛对这位新娘子十分赞赏。

      倒不知是怎样一个人物。

      谢易出了一会神,反身向里走去。

      小厮忙拉住他,“三少爷,您还真大摇大摆地回去啊?老爷夫人可发了话,要把您扒皮抽筋呢!”

      “怕什么,我倒不信他们能吃了我。”谢易眯细了眼睛看着前方,“何况,我也想见见自己的新娘子。”

      新房里仍亮着灯,却不见有人值守——这都是方垣的吩咐,他怕黑,又喜静。

      落在谢易眼中,这简直像是特意为自己打点好的——就是为了方便他的来去,且免得惊动人。

      他下意识地往床上看去。

      新娘子安然闭目,面容恬静,的确生得很美,且生着两道女子少有的剑眉,更为她增了几分英气。

      这新娘子大约真是个人物呢。谢易的目光向下看去,见新娘子仍严严密密穿着中衣,不过,额……睡相实在不雅。

      新娘子四仰八叉地占了一张床,胳膊手足都露在被外,大喇喇地摆着。唔,看来是位不拘小节的奇女子。

      如今已入秋了,这样睡怕是要着凉的。

      谢易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慈悲心,不自觉地走上前去,想替她将被子掖好。

      他的手指无意识触及新娘子胸口。

      谢易面上一滞:好平,好硬……

      一个女子再怎么发育不全,也不该有这样平坦坚硬的胸部。谢易不是傻瓜,很快就联想到其中的关窍。

      他眯细了眼打量着床上人的面容,这一回就不止两道眉毛给他英气的感觉了,整张脸都呈现出一种英气勃勃的生机。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方垣,手指游蛇般向被中探去,目标是方垣的亵裤。

      现在他可以确定了。

      *

      方垣一早醒来,发现自己的衣衫异常凌乱,领口微狭却大敞着,连亵裤也有些松弛。

      他无意识地看向枕边,触目所及却是一只男子的胳膊,往上是优美强健的肩颈,以及一个漂亮结实的头颅……谢易转过脸来,直勾勾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一秒钟。

      按照小说里的惯例,方垣知道自己应该大叫一声。不过,他连这点功夫都省了,面无表情地裹紧衣裳,便要向床下走去。

      还真会装蒜。

      谢易直起身来,从被子里伸出一条长腿拦住他,懒懒说道:“娘子,见到为夫一点也不吃惊么?”

      方垣再没眼色,此时也瞧出这才是真正的谢三公子,之前和他成亲的那个是假冒的——不过他自己也是假冒的,却不好纠结这些问题。

      方垣努力挤出一丝笑意,“想不到公子已大好了。”

      “怎么还叫公子?”谢易从身后软软地抱上来,两只胳膊懒蛇似的缠在他身上,“咱们不是已成亲了么?”

      方垣感觉他在自己颈窝里蹭来蹭去,整个身子都快僵硬了。

      妈蛋,两个男人挨这么近干什么呀!

      他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谢易的手臂却跟铁箍一般,异常坚硬,他这具身子根本应付不了。

      方垣只得示弱,“您先放开,我还得去向老爷夫人请安呢。”

      谢易果然松了手。

      方垣急急朝床下扑去,却不知怎么回事,整个身子就跟使不上力似的,直直地落到地上。

      腰,好痛……

      他欲哭无泪地扶着腰际,怎么会这样倒霉,一下子就伤了。不,不对,这疼痛好像在床上就有了。

      对了,就是因为腰间的隐痛,他才掌握不了平衡,从床上摔下去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方垣脑子里陡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愕然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谢易,该不会,该不会……

      方垣自己没做过那种事,可是也听到过一些说法,据说男子的交合与女子的欢好还不大一样,往往伴随着剧烈的痛楚。

      腰疼也是其中之一。

      谢易依旧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

      方垣迅速地别过头去,不论事实如何,此刻都不是质问的时候。他还有自己的大计,决不能撕破脸皮。

      他挣扎着要从地上起来,奈何使不上力,无法成功。

      谢易看不下去了,从床上一跃而起,敞着精壮的胸膛走到他身前,伸手将他拉起。

      有了那个隐秘的念头,方垣根本不想跟他对视,只垂头说道:“多谢。”仍要向外走去。

      谢易轻轻挑起他的下巴,逼他与自己对视,“你还不打算对我说实话吗,娘子?或者我该说,方少爷。”

      方垣倏然睁大眼。

      谢府的首脑仍聚在大厅里议事。

      他们还不知道谢易回来的消息,此刻困扰他们的,是另一件大事。

      国公夫人的声音透着疲倦,“眼下这个样子,三朝回门就免了吧,就说三郎病得下不来床,实在没法子。”

      谢大奶奶陪着笑脸说道:“娘,从来没听人说免去这个的。新娘子出嫁第三日回去探亲是自古就有的道理,就是郎君病着,抬也得抬回去。咱们若无端失了礼数,只怕会被视为藐视宣城侯府,若传到宫中,只怕皇帝陛下都会有所不满。”

      理是这个理,不过……国公夫人烦恼不已:“这该如何是好?”

      谢大奶奶出主意道:“不然还叫五弟假扮得了,反正拜堂那日也是他拜的,如今再装一回也没什么。”

      谢欢哀嚎起来,“又要我受累啊?”

      谢大奶奶瞪他一眼,“累什么,让你坐在轿子里,又不用出来,来回走个过场就是了。”

      “那也有好几个时辰,让我坐在轿里一动不动,干脆杀了我得了。”谢欢嘟囔道。

      众人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都说谢家五郎机灵,就是没有定性,跟个猴儿似的,关都关不住。若要他安安分分待着,的确是难为了他,且怕他一个不慎,惹出什么事来,反而泄露了机密。

      婆媳俩愁眉苦脸地对视,就听门外有人朗声说道:“这有何难,我自己去不就行了。”

      很熟悉的声音,众人惊奇地朝外望去。

      谢易面上含着稳稳的微笑,大踏步迈进来。

      国公夫人一见他气血就往上涌,恨不得用拐杖敲碎他的头,“你这畜生还敢回来,你知不知道……”

      谢易敏捷的打断她,“娘,有什么事咱稍后再说,如今要紧的是把宣城侯府应付过去,您总不希望外头人说闲话吧?”

      谢大奶奶也在一旁好言相劝,国公夫人略顺了口气,咻咻说道:“你不是不愿意这门亲事么,怎么如今倒肯站出来了?”

      谢易笑道,“那也没法子,谁让孩儿已经成亲了呢?既已有了家室,自然不能跟从前一般。”

      这还像句人话。国公夫人心下舒服了些,“也好,那你等会儿,让你嫂子上个妆,跟你媳妇一同回去罢。”

      言下之意,还要他装作病重的模样,免得谎言识穿。

      谢易却说:“不,我就这样过去。”

      国公夫人觉得胸口又开始翻涌,她瞪大眼,“胡闹,你让咱们国公府的面子往哪儿搁,这不摆明了之前撒谎吗?”

      谢易摊开两手,坦然说道:“母亲,您也说了是冲喜,如今自然是一冲便好了。”

      众人都惊奇地看着他,这种厚脸皮究竟是遗传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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