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渣攻都对我念念不忘》乌云也退

15、1—15

　　秦至看着呆愣的少年，眼神逐渐变得温柔：“怎么，吓到了？”

　　少年突然反应过来一般抽出手，他摇摇头，轻声说道：“我不会吃的。”

　　“是吗？”秦至淡漠地看了三个女佣一眼，声音毫无起伏：“那她们三个人也不必存在了。不只是她们，还有厨师，一群废物，连让你吃个饭都做不到。”

　　闻言，几个女佣再也忍不住，瞬间大哭出声，一齐跪在了秦至的面前：“不要！求求您了秦先生！求求您放过我们，求求您高抬贵手。”她们一边说着，一边将恳求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求您不要为难我们了，请您吃个饭吧，求求您了......”

　　几双含泪的眼落在他的身上，少年只觉得呼吸忽然变得艰难起来，他一把推开秦至，恨声质问道：“你把别人当做什么？你把我又当做了什么？你高高在上，你权势滔天，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你想疯就疯干吗要拉着别人？！”

　　他跳下床，将女佣连扯带拽的拉了起来，赶了出去：“出去！都给我出去！”

　　“站住。”

　　秦至一动不动地站在他身后，幽幽说道：“谁准你们走了？”

　　女佣们的脚步停了下来，不知所措地看着少年，又看看秦至，最后，她们把头低了下去。

　　少年的呼吸声越发沉重：“你不肯让她们走是不是？”

　　“除非你吃饭。”

　　少年点点头，平静道：“好，我明白了。”

　　他几步冲到茶几旁，动作迅猛得让秦至都愣怔了一下，然后他才明白了什么，张开脚步想要走到少年身边，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刹那间只听到“哗啦”一声清脆的巨响，少年把整张茶几掀翻在地，盛着美食的餐盘凄惨地碎裂开，精美的瓷盘瞬间剥离掉无害脆弱的表象，变成了狰狞的凶器——

　　少年随手抓起一块碎片，对准手腕，用力的、狠狠的，划了下去。

　　伴随着女佣们的尖叫声，鲜血迫不及待地涌了出来，几乎是瞬间就染红了地板。

　　少年虚弱地晃了一下，他的脸色苍白无比，平时鲜艳的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然而，他却好似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一般，勾起唇角得意洋洋的笑了：“这下，你能让她们走了吗？”

　　秦至在他抓起碎片划向手腕时就压抑不住暴怒焦躁的心情了，他看也没看躲在角落里的女佣，径直冲到少年身旁，一双眼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通红，他用几乎能捏碎少年手腕的力道紧紧的攥着少年拿着碎片的手：“你！”

　　他想说你是故意的，故意伤害自己，故意要让他疯魔，可是真正说话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少年脸上虚弱的笑容就像是对他的讽刺，他一把把少年手里的碎片夺走扔在地上，利落地将人横抱了起来，拔腿向外跑去。

　　少年这一下简直像是在秦至心口捅了一刀，往日冷淡优雅的虚伪模样不再，现在的他又急又怒，横冲直撞的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让人晕眩的血腥味在他鼻尖徘徊，秦至深吸一口气，几乎要被这种气息逼出一直埋藏在心里最深处也最黑暗的情绪——从此以后，他要把人绑在他的身边，一分一秒也不离开他。

　　秦至只能将少年做一个简单的处理，纱布刚刚包上，又很快被血染红，少年奄奄一息的模样映在秦至眼里，让他变得分外暴躁，就像一个点燃了引信的炸药包，爆炸不过是秒秒钟的事情。

　　他压住少年的手腕，另一只手翻出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一分钟之内你要是不能在我面前出现，你就去死吧。”

　　从没有哪一刻会像现在这样让他觉得如此漫长，一分钟之后，司机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秦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

　　在司机不要命的行驶下，去往医院的车程硬生生被他缩短在十分钟以内，饶是如此，秦至抱着少年下车的时候还是给了他一个阴冷的眼神，看得司机双腿直打颤。

　　早在路上秦至就给医院负责人打了电话，他刚进医院大厅，几个推着手术车的医生就凑了过去，表情严肃，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秦先生，把病人放在车上吧，我们这就去给他做手术。”

　　秦至看了他们一眼，把少年放在了手术车上，跟在了他们身后：“我跟你们一起去。”

　　等待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秦至坐在医院冰冷的座椅上，双手交叉在眼前，这一刻，他的表情几乎可以说是茫然的。

　　他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少年割腕的那一幕，想起少年苍白冰冷的脸，想起他唇边虚弱无力的笑意，这些场景如此鲜活而富有冲击力，直接把他的大脑冲撞的一片混沌，再用力也拼凑不出一副正常的图案来。

　　周鸣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旁，秦至忽然偏过头，用孩子一般天真的语气问道：“我做错了吗？”

　　周鸣：“......”

　　这答案不是显而易见，不错的话人能落到这个地步吗？

　　但这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可他也不好意思昧着仅剩的良心说“您没错”，于是他只好继续跟木头人一样沉默地站在秦至的身旁。

　　手术室门忽然大开，一个医生摘下口罩，走到秦至的面前，恭恭敬敬道：“秦先生，手术已经做完了。”

　　秦至的处理很及时，失血不算过多，唯一麻烦的就是伤口太深了，他估计里面的少年在划下去的时候，是真的抱着死意的。

　　他想了想，说道：“病人的伤口很深，而且从形状上看，应该不是刀划破的，能用钝器划到这种地步......病人的自杀举动可能不是突发行为......秦先生或许应该多多关心他。”

　　秦至迟缓地眨着眼睛，仿佛没有听明白医生的意思：“哦......好。”

　　医生摇了摇头，走了。

　　秦至又继续问周鸣道：“你觉得我错了吗？”

　　周鸣：“这......”

　　“我觉得我错了。”秦至极慢极慢的笑了一下：“我就不该让他有机会碰到盘子。”

　　周鸣：“......”

　　少年被推了出来，秦至大步走上前，俯下身温柔道：“痛不痛？”

　　少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那双动人的眼睛也好似被冰封住了一般毫无波澜，他失神地看着上方，而后慢慢闭上了眼睛，看都没看秦至一眼。

　　护士将人推进了单人病房，秦至一直跟在少年身旁，一只手握住少年纤长无力的手，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轻而易举的就骗过了两个小护士：“秦先生，不用太过担心，我们给病人缝合的非常好，只要看护好，用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的。”

　　秦至眼眸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悲伤：“他划得这么深，以后会有后遗症吗？”

　　“以后会变得无力一些，注意锻炼会改善的。”小护士声音温温柔柔的，就像再亲切不过的邻家小姐姐，少年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

　　他倒不是被吸引什么的，只是觉得这声音听起来非常舒服，而自己又很久没有听过除了秦至以外的人的声音罢了。

　　好似经历了一场噩梦，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声来自人间的声音，免不了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秦至看见少年的动作，勾起唇微微笑了一下：“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护士摆摆手，走出了病房，临走时顺手关了房门。

　　空荡荡的病房又只剩下了少年和秦至两人，少年收回目光，长长呼吸了一下，而后又闭上了眼睛。

　　不想看见秦至，那就睡觉吧，睡着就好了，梦里总不至于再看见他了。

　　秦至走过去，随手扯过一把椅子坐在了床边：“刚才还肯看我一眼，怎么现在又闭眼了。”

　　他话里有着淡淡的笑意：“难道说你刚才看的不是我，是那个护士？怎么，你觉得她好看吗？”

　　少年不得不睁开眼睛，虚虚看了秦至一眼。

　　这一眼真是干净，什么情绪都没有，就是单纯地看着他，好似一个初生的婴儿，懵懂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秦至忽然说道：“对不起。”

　　少年没什么反应。

　　秦至并非常人，用常人的逻辑理解不了他，所以少年对秦至这句话丝毫不抱期待。

　　果然，秦至接下来一句就是：“以后不会再让你有机会做出今天这种事了，小夜。”

　　少年沉默了许久，就在秦至以为少年不会有回应的时候，他开口了。

　　声音轻轻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断掉：“秦至，你把我，当做什么呢？”

　　是宠物，还是随意摆弄的玩具？

　　秦至愣了一下，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你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呢？”

　　“你是我的小宝贝啊。”

　　只能是他的，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每一次吐息，甚至每一个眼神，都是他的。

　　只能被他触碰，只能在他耳边喘息，只能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