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匪擒夫记（重生）》吾城不语

2、捡到一个人

　　听彭大叔说过，我爹在北青山落草之前，是个穷得叮当响的有志书生，简单说就是我爹他文化水平不低，早年在大户人家当账房先生的时候还曾学过几招防身，在贫民里也算是个有点本事的人，所以寨子里的弟兄们唯他马首是瞻。这不，他老来无事就开始训练我了。

　　年节过后立春，天气却越发寒冷，我和爹整日缩在房中，喝喝茶、下下棋，实在闲的不行就读读书，学学习，感受那春寒料峭的含义。俗话说春困秋乏夏盹冬眠，我手握着毛笔刚写几个字，便又趴在桌案上睡着了。

　　“乔乔，醒醒！”
　　朦胧间我听见我爹喊我，我忙把眼皮睁开来瞅他，“爹，这节课结束了吗？”
　　我爹摇摇头，“看看你才写几个字，又开始迷糊了！”

　　低头，桌案上白纸黑字正写着“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两句词，字迹还算工整，就是写的不怎么美观，一笔深一笔浅，还有两处的墨晕在纸上，好像被谁给抹去了。

　　这时，我爹拿了帕子在我脸上轻轻擦拭，笑说我不小心沾上的墨汁，我顿感不好意思地冲着我爹憨憨一笑，赶忙认错道，“爹啊，昨夜那山猫挠我房门我没睡好，所以今天才困成这副模样，等我哪天把它抓住当宠物养，一定不会发生今天这事儿了，我保证！”说着，我举起自己的三根手指，权当发誓，一旁正在烤火的白虎瞅着我哼哼了两声，大概是在抗议另养宠物一事。

　　我爹看了哈哈大笑，叫我再写几句就去休息。我心道，今日这懒偷得着实轻巧，于是乐呵呵地写了下去，我爹就坐我一旁看书。我盯了他半晌，他将手里的书翻过好几页，才疲倦地放下，揉着眼睛躺倒睡榻上休息去了。

　　一边翻身还一边对我说，“爹岁数大了，也没几年能教你读书写字了，乔乔你要尽快学，改天爹把家底都给你！”
　　这句说的我没有来由地辛酸，“爹爹累了吧，女儿给你松松骨。”

　　说实在的，在我没穿越过来之前，我觉得学习是一件非常无趣的事，比起那文绉绉的书生气，我更喜欢舞刀弄枪，爽快且有益身体，所以当我一拿到高中毕业证就跑去部队当了两年兵，退伍之后一直在健身房当教练，赚的相当多，而且还有私活可以接。

　　但是，在这里和一群古人相处久了我才慢慢发觉，如果没有足够的知识，就只能是一届莽夫，还有可能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所以不管怎样，我陆禾乔绝对不能过这样的日子。于是在我读书读不下去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普及文化很重要，既然换个身份过活就别再当什么学渣了吧！
　　然而我爹这个书生选择落草，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也许当年真的有很多苦楚不能明说吧。

　　过冬之后，寨中存粮剩余不多，我爹将手底下的情报人员放了出去，下山打听走私商队的行程，顺便置办点新家伙。
　　那一日，柳家兄弟满载而归，寨子中的年轻壮汉全都集中在大堂里，等着分配装备。我看着他们一张张微笑的脸，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雀跃，他们如此简单，也如此单纯地快乐着。我真心希望，他们永远都是这样。

　　“乔乔！”
　　我晃神，我爹正慈爱地看着我，招呼我过去。
　　“爹。”我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嘿嘿一笑，“爹爹可是冷了？”
　　正想叫人来添点炭火，谁知我爹却拽住我的手，“忙什么，你且等会，我有东西给你。”
　　我一愣，我爹这回又要送什么礼物给我？是笔墨纸砚，还是新衣新妆，还是……我默默祈祷，送一堆书给我都行，别是陈埃哥哥就成。

　　在大堂等了片刻，柳家兄弟给众位哥哥分完了兵器，从箱子里又掏出一个大盒子来，恭恭敬敬地捧到我爹面前，我爹掀开盒子往里一瞧就咧嘴笑开了，“去去去，给乔乔看看。”
　　柳嵋柳三哥又将东西送到我跟前，我一看，是根细长的皮鞭，一圈一圈地绕着盘在盒子里，鞭身纯黑，把手像是染了色一般的暗红。我看着莫名喜欢，于是扑向我爹撒娇道，“爹爹这礼物送的甚是用心，女儿一定好好保管。”

　　“那是自然！”我爹笑得更加开怀，“你可知这长鞭名字为何？”
　　我拱手，“还请爹爹告知。”
　　“游龙，游云惊龙，出时无风无声，舞动者飘若游云，矫若惊龙，是件难得的兵器，这里还有本秘籍，你且拿去练吧，以你的底子，学成以后以一敌十是没问题。”

　　以我的底子？我琢磨着，以我来这么久都没人发现异常的状况来看，这身体的原主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所以不曾有人发现我不是“我”。
　　捧着那本武功秘籍的时候心底我简直乐开了花，电视上经常播放的那些武侠片我也看了不少，当时只当是消遣，没想到这古代、这乱世还真有传世武功啊！

　　于是接下来的三个月内我日日上山，寻一处孤僻幽静之处，伴着瀑布流泉练习游龙鞭的招式。三个月后，我将那鞭子耍了个通透，我爹看得甚是欣慰，但我却从他半生操劳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我不明白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我闷闷地想了半个月都没想明白，因而那眼神令我记忆深刻。

　　六月初，天气炎热难耐，我和寨子里的弟兄们藏于北青山下的密林里，等着干一票大的。
　　老爹的情报网消息准确可靠，但凡是他想劫的，从来不曾失手，这次放我出来历练，多半是因为想让我经历一下实战，涨涨经验。

　　来这之前我爹跟我交代过，我们的目标是从天子脚下告老还乡的贪官王岱成，据说此人曾多次向朝廷请命，要来围剿我们寨子，可最后都被皇帝给驳回了，理由是山野村夫不值一战，因此我极其不喜欢这皇帝，当然，更不喜欢这个王岱成。

　　埋伏约有一个时辰，我汗得衣领都湿了。转头看看众人，他们一个个脸色潮红，比我也好不到哪去。但是，以陈埃哥哥为首，他们依旧蹲的老实。我心中不停感叹，哥哥们受累了，都怪这老头太没速度，估计等下我慈悲为怀让他跑，哥哥们都不肯放虎归山了。

　　又过了约有一刻钟，一行十几个人拉着两辆马车走进了我们的埋伏区。远远听着，车中笑声不断，男女皆有，欢畅至极。我和哥哥们屏住呼吸，只等他们再走近些就动手。

　　然而就在我们等待时机之时，意外忽然发生了。

　　一路人马追赶而来，他们穿着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夜行衣，手持大刀见人就砍，没两下，几个仆人装扮的男人应声倒地。一个黑衣人踢开所骑的骏马，就朝着王岱成所在的马车飞了过去。

　　我惊叹，“好轻功！”一旁的陈埃哥哥立马捂住我的嘴道，“小声点，他们是一队训练有素的杀手。”

　　就这样，我们生生看着这些人杀得满地血红，然后如潮水一般撤退，消失在林子尽头。静待片刻，无人出没，我被陈埃哥哥带着下了山，站于血光之中，我只觉压力重重。王岱成虽然讨人厌，却总不至于就这样死了，毕竟他也曾造福一方百姓，是那时人们心中的一个好官。我不知道他得罪了谁，以至于告老还乡途中还要惨遭杀人灭口的下场，但我总能想明白官场如战场、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平日里，兄弟们做的是打劫的买卖不假，但他们却从不伤人性命，因为他们深刻地明白，人逢乱世，不该草草丢了性命，所以他们珍惜，不止珍惜自己的，也会珍惜别人的。吩咐众位兄弟帮他们敛了尸首后，我们赶着车马往家走。一路上，众人沉默。

　　行了半程，忽闻山间有兵刃之声，我立刻喊停队伍，不听阻拦地飞奔过去，腰间游龙已握在手，随时准备出手救人。果不其然，在我赶到之时，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儿郎被拍至我脚边，我将他扶起，只闻鲜血弥漫，看来伤的不轻。再看伤人者，又是清一色的蒙面黑衣人，此刻我忽然气从心中来。

　　“小姑娘莫要多管闲事。”他们之中一个领头的对我说道，“否则我要你跟他陪葬！”
　　我咯咯地笑了，“姑奶奶今天还就多管闲事了，你们且放马过来，正好让我试试身手。”

　　这时，陈埃哥哥和几位弟兄赶到，我将那白衣男儿郎往他们之中一塞，道了一声“接招”，游龙长鞭便呼啸挥出，啪的一声打在那领头人的脸上。

　　古代人就是讲义气，团队之中只要有一人吃亏，其他人就呼呼啦啦地帮忙打架，码人的速度极为迅速，令我叹为观止。于是舞了几下之后，我被他们六个人围在中间，其中一个捂着脸的说了句“一起上”，他们便一起朝我扑了过来。我躲闪两下，随即长鞭一挥，卷过一个人扔给他们，砸倒了两个。接下来的几招，我稳准狠地卸掉了他们手里的兵器，六个人赤手空拳眼看敌不过我，于是想都没想转身就跑。

　　冲着他们的背影我大叫，“下次出门前记得带好牌位啊，姑奶奶定叫你们有来无回！”一听我这话，那几个人跑得更加迅速，轻功都用上了，我笑得前仰后合。

　　然而，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本事。

　　打完这一架才觉得自己身上乏力，打着晃转身，陈埃哥哥一把将我搂住问道，“阿乔，你还好吧？阿乔？”
　　在我晕过去之前，我记得自己紧紧抓住他的袖子说，“带他回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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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白衣少年郎，大家要不要猜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