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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鬼市（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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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酒灯姐，你也在呀。”
橘红色的大猫蜷在一块毛绒绒的毯子上，很惬意地眯着眼睛打呼噜。
它听到乔满月在叫自己，睁开一只眼，“当然，这里可是有一大把想买酒的家伙。”
“但是我看你都快没东西卖了……”
乔满月用足尖勾住一个玻璃酒瓶，往上一踢，玻璃瓶就稳稳地落到自己手中。她看了看瓶里的酒，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了。
“有什么关系，尽兴就好。”
酒灯满足地打了个嗝，意犹未尽地抬起前爪舔舐，“而且，我主要的目的，是替云霓寻找她的龙须呀。”
“这种珍贵的东西不会拿到集市上卖吧……”
“有一点可能也要试一试。”酒灯摇了摇尾巴，“你呢？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吗？”
乔满月笑着摇头，维蕾娜拽了拽她的衣角，小声问道：“是什么？”
“没什么。”
酒灯接着问：“接下来要去‘热汤店’吗？”
“对呀，特地带她去的。”乔满月拍了拍维蕾娜的肩膀，笑道。
“那就拜托你帮我也带一碗回来啦。”酒灯又闭上了眼睛，喉咙里开始“咕噜”作响，“你也知道，我和老板天生就没法相处的。”
“没问题。”
维蕾娜期待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失望，边走边抱怨道：“结果，你就是要带我去喝汤？”
“可别小看这碗汤，老板有可能会听到哦。”
乔满月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要不是我和老板有点交情，想喝上这碗汤可不容易。”
“这么厉害的吗……”维蕾娜半信半疑。
“喝过一次你就会明白……嗯，到啦。”
维蕾娜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没有看到任何像是出售食物的摊位，“在哪儿？”
“往下看啦。”
乔满月直接坐到了地上，指节轻扣街角的墙砖，“老板，我来啦。”
“嗨，你可来得有些晚呀！”
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从低处传出来，维蕾娜却没看见究竟是谁，只能弯腰，低下头。
这一看，才发现转角处的墙砖空了两块。这空出来的部分搭建了一个极小的店铺，陈设却一应俱全。从雨棚到橱窗，还有木头椅子，全部都是按着比例被缩小了一般。
一只黑色的老鼠蹿出来，抬起前爪在自己身前的围裙上搓了搓，小眼珠亮晶晶的。它似乎是很期待地发问：“乔姑娘，你找到了吗？”
“当然！”
乔满月在自己的上衣兜里仔细找了一阵，拿出一个纸巾裹成的团。她小心翼翼地把纸拨开，露出里面一个银色的物件。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太好了，就是这口锅！”
小老鼠激动万分，将只有拇指大小的小锅紧紧抱住，“太感谢了，少了一口锅，汤根本就熬不过来……”
“我猜，你一定是收摊回去的路上弄掉了。下次小心点，我可是找了好几条街才找到的。”
乔满月不忍心再回忆，自己像个智障一样在街上趴着嗅来嗅去的样子。
透着暖黄光的小店里，走出另外一只灰色的小老鼠，嗔怒着打了一下黑老鼠，“你看看！我说你这老头子粗心吧，这次锅都弄丢了，多亏乔姑娘嗅觉灵敏才找回来！”
“哎呀，你这老婆子不也没发现吗……”
这老两口来来去去地拌嘴，乔满月已经习以为常了。而在一旁看了半天的维蕾娜，终于忍俊不禁。
“什么呀，原来你那段时间不在家，是出去找这种东西了吗？”
乔满月第一次看到维蕾娜笑得如此开心，完全不顾形象地咧着嘴，甚至要用指侧擦去眼角的泪点，她一时不知道作何回应。
“怎么能说是‘这种东西’，这可是我最宝贝的锅呀！”
黑老鼠气鼓鼓地抖动着自己的胡须，而维蕾娜还是停不下来，只能摆摆手。
“不是说你啦，只是……我那段时间一直在猜测，乔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结果……”
乔满月想了半天怎么回答，“一般情况下，是用自己的嗅觉去‘拿’点有趣的道具，偶尔也接受它人的委托……”
“啊，真是‘了不得’的委托呢。”
黑老鼠还想再反驳，却被身边的妻子一记眼刀，只得讪讪住口。
小灰鼠顺着乔满月垂下的手，一溜烟蹿到她的肩头，然后睁圆了小眼睛去瞧维蕾娜，“原来这位小姑娘不知道吗？”
“不过现在知道啦。”维蕾娜也坐了下来，让自己的视线与小灰鼠持平。
“这可真是稀奇啦，这可是乔姑娘第一次带人来喝汤，我还以为你们俩非常熟悉。”
然后小灰鼠转头往回跑，“吱吱”叫着：“老头子，咱俩快把去汤端出来，一会儿凉了！”
“好啦好啦……”
趁着两只小老鼠进店的空当，维蕾娜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你没带庄生来喝过吗？”
“壮壮体质比较特殊，进鬼市会有危险，不过偶尔我会带一些回去给他。”
“这样啊……”
“汤来了汤来了！”
两只小老鼠费力地合抬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走出来，虽然只是荔枝大小的汤碗，却让小老鼠们累得不行。
“一碗？”
维蕾娜不解地瞥了乔满月一眼，乔满月眨了眨眼。
“专门给你准备的，这可是两人份哦。”
如果这是两人份，那一人份究竟……
维蕾娜用拇指和食指夹起汤碗，在并不明亮的路灯光下仔细看着。汤很浓稠，呈现出暖暖的鹅黄色，却没看到有什么食材在里面。
“原料是美好的梦哦。”小灰鼠看出维蕾娜的疑惑，笑着解释道。
而小黑鼠在一边抄着爪子念叨：“最近要找到上等的美梦可不容易了，就连小孩子都不常做好梦了……”
“我们才摆脱了‘梦境杀手’，你又要给我梦啊？”
维蕾娜吹了吹热气，同时问乔满月。
“任何东西都是适度才好，没有梦的人和只有梦的人都会痛苦……我保证，这碗汤会让你今晚睡得很好。”
乔满月嗅到了维蕾娜吹拂过来的热气，偷偷咽了一口唾沫，“上次咱们楼聚餐，也没让你吃上什么，这也算是补偿吧。”
“我接受。”
维蕾娜端起汤碗一饮而尽，两人份的量也不过刚好浸湿舌头，却让每一个味蕾都苏醒过来，绽放出千变万化的味道，说不清是甜是咸，美味却是不容置疑的。
“……好喝。”维蕾娜将小碗交还给小老鼠们，莫名觉得有些鼻酸，心中一阵撩人的暖意。
“看来是个思念的梦呢，这也很稀罕呀。”
眼尖的小黑鼠两只爪子叠在一起，露出两颗长齿“咯咯”笑，“小姑娘，看来你今晚会在梦中见到想见的人哦。”
“喜欢的话，还要再来喝汤哦！”
厨师一向喜欢看到客人露出享受美味的表情，两只老鼠大厨也不例外。
它们拉着两人不让走，在圆月还没有消失之前，在集市还没有散场之前，一直聊了很久很久……
而另一边，人类世界中的老槐楼里，陈老板也正和友人对酌。
“这还是我第一次和你见面呢！以前都是在电话里通讯，没想到你还挺年轻的！”
“哪里哪里……这一次，还真多亏你帮我找回戒指。”
陈老板一张脸让酒精蒸得通红，他连忙摇头，“这功劳我可不敢抢，这可不是我找到的！”
友人看起来却面不改色，他笑了笑，从桌底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那就麻烦你转交给你说的那位姑娘吧。”
“这么多？可是戒指不是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吗？”
“是这样的，我打算退出这一行了。我不过是个普通人，稍微出些事就难以应对。这一次拿回戒指，我也就不在乎是不是和原来一样了，就当作是个纪念。”
“哎呀，这可太可惜了，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就要退出了。来来来！余老板，咱俩多喝几杯！”
“没问题！”
直到深夜，“余老板”才摇摇晃晃地走出老槐楼。他在街上走出一段后，突然站直了身体，迈着有力的步子走进一辆车里。
他一边开车，一边拨通了电话。
“先生，戒指我已经拿回来了，如您所说，它的诅咒已经被解除了。”
他的语气极为恭敬，而对面的人很冷漠地回了一句：“是吗。”
“但是，‘力量’还在，我想拿回它的人并不懂得它真正的用处吧。”他生怕对面的人不满意，连忙补充道。
“嗯，我知道了。对了，余家人处理掉了吗？”
“余老板”露出狰狞的笑容，“请您放心，从家人到店里的员工一个不漏……我想不会有人察觉到戒指是被我故意放出来的。”
“别太大意。”
“请问戒指怎么处理？您需要的话，我现在就马上送来。”
“不必了。”
对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咔擦”声，有火苗腾起的声音，那人的声音混着烟雾，变得不那么清晰，“送给‘那个女人’吧。”
“哎？但是这不是您的祖辈制造的东西吗？”
“我一向讨厌我那些愚蠢的祖辈……你把戒指送过去就行了，别多问。”
“余老板”额前冒出一层冷汗，连声称是。
他挂断电话，看了一眼放在缎面上的戒指。
戒指在月光下泛着白光，永远都是不知世事的纯洁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篇结束啦，下一章还是老规矩，是《亡灵游戏》篇的引。
如果有觉得没必要看引的小天使，跳过订阅也是没关系的啦XD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