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读蓝失败的魔法师》见手青

39、第三十九章

　　“真的没有问题吗？”

　　“不用太担心。”米克甩了甩手——右手看起来仿佛一夜之间就痊愈了，只剩一道伤疤，它贯穿整个掌心，依稀可见当时深可见骨的惨状。

　　但现在它看起来，就像是好几年前的旧伤一般，虽然依旧狰狞，但已经不影响活动了。

　　艾里克对此并不感到高兴。治愈魔法虽然看起来很神奇，但它的原则实际上是——催发人自身的潜能来达到快速痊愈，换言之，这是不断消耗生命力的一种方法，并且失去的生命力要远远高于获得的治疗。除非处于濒死状态，通常不建议使用治疗术。

　　艾里克沉吟了一下：“你做了什么？莱提斯昨天说过，你的伤口是无法用治疗术来治愈的。”

　　那个伤口里有一丝诅咒的气息，单纯的治疗术起不了作用。

　　“嗯……或许这个是我的一个小秘密。”米克耸了耸肩，神秘地笑了笑。

　　艾里克叹了一口气：“文森先生居然同意让你来了？这简直不合常理。”

　　“这样不是很好吗？假如我赢了，还能帮你把那块石头带回来。”

　　艾里克脸上出现了怔愣的表情：“你……”

　　就在这时，一连串的礼炮声从远及近，最后一声简直像是放在耳边似的，震耳欲聋。

　　米克转身掀起帘子，入目是乌压压的群众，欢呼声沸反盈天。不愧是宝石城十年一次，最隆重的活动，偌大的场地居然挤得满满当当——可这还只是复赛而已，不知道决赛时又是多热闹的场面了。

　　“那么我去了。”

　　米克眨了眨眼，忍住回头的欲望。

　　实际上，他心里稍微有点忐忑，因为他并不是米克，他是兰斯。

　　莱提斯将他易容成米克的样子，真正的米克恐怕现在还昏迷在家里。

　　在进入场地的最后一刻，他回头望了望观众席，只见艾里克皱着眉头，一直在望着自己。

　　“希望不要被发现。”他喃喃道。

　　复赛的规则并不复杂，由哈德波大师挑选主题，各位选手自由发挥即可，宝石城提供原料，但选手若自带材料也可。

　　但难就难在，没有人可以完美掌握每一种流派，万一倒霉遇上自己不擅长的领域，那就很吃亏了。除了文森先生这种世不二出的天才，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拿到冠军。

　　兰斯按着自己的号码牌走到一个工作台前，然后将视线投向了正前方。

　　在密密麻麻的观众席中，只有那一块区域是特殊隔离开的，宽大的红木桌子后面坐着七个人。

　　宝石城六个家族的代表，他看见黑发蓝眼的狄尔达坐在最中间，在他的左手边，是一个面容足以称得上英俊的中年人。

　　他精神饱满，眼神温和，长相是那种十分正派的俊气，看得出来年轻时一定是个很讨喜的人。

　　兰斯眯了眯眼，脸上的肌肉情不自禁地抽动了一下——这就是哈德波吗？

　　“那么，现在由我来宣布本次复赛的比赛主题。”哈德波站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视线不经意地从“米克”身上划过。

　　“经过我们七人长达一个小时的讨论，我们决定，这次的主题就是——美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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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这样的。”莱提斯平静地说：“米克本来就是以夸张怪诞的想象取胜，这样的主题是他最不擅长的。”

　　“预料之内。”艾里克缓缓道：“你们应该有应对之策了吧？”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总比直接失去资格要好。”

　　“所以这就是兰斯不在这里的理由吗？”

　　莱提斯转过头，笑得无辜极了：“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如果不是艾里克观察仔细的话，他几乎就要错过莱提斯那一瞬间的怔愣了。但可惜还是没有掩饰过去，艾里克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早上就觉得奇怪了，说什么今天不舒服，不想出门，还不准我留在那里照顾他。”

　　莱提斯垂死挣扎：“这是真的，你没看到医生凝重的表情吗，他是真的在发热。”

　　“这个用一些小魔法可以解决，莱提斯，我相信以你的才能，这点小魔法不在话下。”

　　“我可没有滥用魔法的习惯。”

　　艾里克终于笑起来：“莱提斯，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儿，到现在也不正面否认我‘兰斯在假扮米克’的猜测，是觉得我在套你的话吧。一旦你否认了，反而是坐实了这个猜测，是吗？”

　　莱提斯看了看艾里克的眼睛，发现里面没有一丝怀疑，艾里克是真的发现了。她顿时垮了肩，沮丧地说：“没想到这么容易暴露，我的技术有这么差吗？”

　　“不关你的事，是兰斯太笨了——这句话你别告诉他。”艾里克托着下巴，他蓝色的眼睛满满地盛着那个埋案奋斗的背影。“你知道刚刚他跟我说什么吗？”

　　“他说——假如我赢了，还能帮你把那块石头带回来。可是我从来没有和米克谈起过那个石头的事情。”艾里克嘴角弯起来：“真的是蠢。”

　　“我本来也没指望能骗你多久，但没想到这么快。”

　　艾里克突然一本正经地说：“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我没有说。”

　　“什么？”

　　“你不觉得……”艾里克眯着眼虚虚地在空中比划了一下，“米克今天好像矮了一点吗？”

　　“我已经尽力了，”莱提斯艰难地说，“再垫高一点，腿就长得太恐怖了。”

　　哪怕兰斯再高那么五公分，莱提斯都不至于这么心酸。

　　“莱提斯，我挺伤心的。”

　　“嗯？”

　　“他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

　　艾里克一副耿耿于怀的模样：“我又不会怎么样。”

　　莱提斯张了张口，却突然想起兰斯昨晚的模样。那是一种混杂着不安和恐惧的表情，他紧紧地抓住莱提斯的手，再三恳求：“莱提斯，不要告诉艾里克，不要让他知道好不好？”

　　她不知道为什么兰斯这么紧张，但她选择答应他的请求。

　　她没有办法拒绝兰斯，那样露出那样紧张不安神情的兰斯。要知道，哪怕在初见时，面对那么多的魔物，兰斯都没有惧怕过一分。

　　看着惆怅又感伤的艾里克，莱提斯捏了捏手心，心里感到一阵不安的悸动。

　　——————

　　三小时过去后，最后一个人也完成了作品。

　　所有作品都被放在桌子上，掩盖掉号码牌并打乱了顺序，一字排开，选手们工作时正面被红布遮住了，连评委都看不见他们的作品，这样最大限度地保证了公平公正。

　　“莱提斯，你觉得哪个最好看？”艾里克无精打采地说：“我真的对这些没有一点办法。”

　　“一共三百七十个展品，每个都各有千秋，但居然要淘汰掉三百五十个……”莱提斯咬着牙道：“实在是太难决定了。”

　　“哦？你说那个会不会是兰斯做的？”艾里克忽然来了兴致，招呼着莱提斯看过去：“我觉得就是那个！”

　　莱提斯一看，艰难地抑制住自己翻白眼的欲望：“艾里克，请你对兰斯稍微有点信心，那个一看就会被淘汰的。”

　　艾里克小声比比：“可我觉得那个挺好看的。”

　　“请你也稍微拯救一下自己的审美观。”

　　“我自己好看就够了。”

　　“……”

　　“莱提斯，我知道你想说我厚颜无耻。”艾里克笑眯眯地说：“没关系，这对我来说是夸奖。”

　　“不仅厚颜无耻，而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等等，艾里克，你看那个——”

　　艾里克顺着莱提斯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尊小小的女孩儿像站在那里。

　　“这个雕像怎么了？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莱提斯激动得脸都红了：“不，这个雕像你要看她的眼睛。”

　　“嗯嗯？怎么了？”

　　“你左右晃动一下，再看。”

　　艾里克依言试了几次，脸上逐渐出现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个……”

　　“是不是很神奇？”

　　“那个雕像，她一直在看着我？”

　　“是啊。”莱提斯兴奋地说：“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不管你从哪个方向来看，她的眼睛都是看着你的。现如今世上还没有哪个人能做到这一点。光凭这一点，这个人就能进入决赛。”

　　两人讨论了半晌，很快，六位代表与哈德波也纷纷入座，显然是得出结果了。

　　“我没想到哈德波会是这样的长相。”艾里克拧着眉道：“我还以为——”

　　“还以为贼眉鼠眼的是吗？”

　　“差不多。”

　　“当年那么多人选择相信哈德波，他的长相也是一个原因。”莱斯特道：“文森先生长相过于苍白阴郁，什么都不了解的人们自然更愿意选择哈德波。”

　　就在这时，哈德波站了起来，他高声道：“现在，经过长久的讨论，我们一致同意以下几位选手通过复试。”

　　艾里克不由得挺直了背脊。

　　“二十三号。”

　　“五十四号。”

　　“三十九号。”

　　“……”

　　每念到一个，观众都会发出一阵小小的欢呼。被念到的选手翻开自己面前的牌子，朝人群挥手致敬。

　　然而快结束了，兰斯依旧没有动静。

　　“……一百零九号。”

　　“六十五号。”

　　越来越多人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艾里克只是静静地看着兰斯。

　　兰斯闭着眼，抱着手臂靠在椅子上，艾里克甚至能透过外面的伪装想象出兰斯的模样来。

　　他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眼睛阖上了，但这并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因为极度的自信。他确定自己能赢，他只是在等着自己的号码被念出来而已。

　　这样想着，连艾里克自己都觉得希望逐渐升腾起来了，这希望越来越满，几乎要塞满胸口，仿佛名额已经到手似的。

　　“最后一位，”哈德波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道：“七十七号。”

　　这一次的欢呼声比任何一次都要大，震得大地都在颤抖。然而艾里克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直直地看着兰斯，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快。

　　仿佛被放慢了速度，他看见兰斯缓缓睁开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空气中划过重重叠影。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转过头，朝自己笑了一笑，像是在说：“你看，我说过可以的。”

　　“做得挺漂亮的。”艾里克喃喃道，急速跳动的心脏一下子平复下来，他感到指尖都在微微发凉。

　　似乎对自己的紧张感到惊奇，艾里克掩饰性地笑道：“看来我不用冒险去偷那块石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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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德波的脸色僵硬了一下。

　　他的余光一直在注意着那个叫米克的小子，据说是那个爱特雅思的徒弟？想到这里他就恶心得想吐。

　　造物主不应该是公平的吗？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如此出众，而有的人却一生庸庸碌碌？

　　什么是天才？天才就是让其他人感到痛苦的存在。

　　在他年轻时，他也曾疯狂迷恋过爱特雅思，但越是努力就越是痛苦。他很早就清醒得认识到——他努力一辈子都不可能做到这么好，就连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都比不过爱特雅思的随手一划。

　　天赋就是这么让人嫉妒的东西。

　　他花重金买过一尊爱特雅思的雕像，整整五天放在手里，不吃不睡，连眼珠子都熬红了。那灵动的线条总是让他想起水中的游鱼，和它一比，自己的作品就像是死气沉沉的朽木。

　　每一处力度都恰到好处，各种复杂的手法糅合在一起，却体现出简洁质朴的美感，如此完美，难以想象这竟然是出自人之手。

　　他这样看了五天，脑子都空掉了。

　　床边的镜子倒映出他灰败凹陷的脸颊，双眼如同鳄鱼。他忽然就想通了，跳起来疯狂地尖笑起来。

　　他抡起锤子，一下一下地砸在雕像上，晶莹的宝石碎片纷飞，一尊价值数万金币的雕像在他手中化为齑粉。

　　“什么天才，什么大师——什么神明右手，什么惊世鬼才——”

　　他抓一把碎屑，死死地握紧，锋利的碎片边缘磨砺着他的掌心，鲜血便顺着掌纹滴落下来，他看着这鲜血，痴痴地笑起来。

　　从心脏开始烧起的热度一路蔓延到大脑，日夜折磨不休，让他不的安眠。直到那一次大赛，他成功地毁灭了一个错误，一个神明不慎造出的错误，这热度才逐渐消退了。

　　但是现在——这热度又火烧火燎地回来了。如同爱特雅思这个名字一般，阴魂不散地回来了。

　　他摸了摸腰间冰凉的宝石配件，上面刻着“巧夺天工”四个字，这是他的荣耀，这冰凉的温度让他冷静了一些。缓了口气，他说：“这位先生，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那人似乎正想离去，闻言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说：“你问。”

　　“我听说，你是那个——艾特雅思的徒弟？”

　　他的声音不高，但却在魔法的帮助下，传遍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顿时人群纷纷喧哗起来。

　　“什么？是那个爱特雅思吗？”

　　“还能有谁？还有谁敢叫爱特雅思？”

　　“你们到底在说谁啊？这名字怪耳熟的，我在哪里听过吗？”

　　“你傻啊！就是那个爱特雅思啊！可我听说他已经近五十年没出现了啊？”

　　“……”

　　就连六位评委都愣住了：“哈德波，你是说——”

　　“没错。”哈德波道：“那个道貌岸然，欺世盗名的骗子又回来了。”

　　他要首先占据有利地位，当年爱特雅思就是背负着这个罪名离开的，多年过去，或许有人怀疑当时的公正性，但也正是因为时间太长，没有人能考据当时的对与错。

　　他的罪名还未洗清，只要他早早盖棺定论，那么反对的声音就会降到最微弱。当年爱特雅思洗不清，现在他的徒弟也一样。

　　自己要为全天下的普通人要回一丝公正。

　　果不其然，群众的口风开始转向。

　　“是啊，我也听说过呢，我家里的长辈都不太喜欢这个所谓的天才。”

　　“但是你们不觉得很酷吗，苍白冷淡的青年，浑身阴郁的气息，再加上冷漠的性子——哇这个反派超级酷啊！”

　　“你小说看多了吧。现实里这种人简直注孤生。再说了，你有点三观好不好，那可是骗子！”

　　“……好吧好吧，我就是稍微幻想一下，我也很讨厌这样的骗子啦——”

　　哈德波满意极了，只要几句话，他就能得到想要的结果。不了解真相的群众并不介意出声声讨一下“坏人”，反正只要随口骂一句就好了。

　　他乘胜追击：“先生，并不是我为难你，但是你知道，你的师父名声并不是非常好——我愿意相信他的人品，可当年我追着他很久，他却从不解释一句。只要一句，我就能站出来向大众解释。”

　　他难过地说：“可是他连一句辩解都没有，我无奈之下，只能闭口不言。或许他有着不能言说的苦衷，所以选择欺骗人们，我仍然艰辛，他有着善良的性格——抱歉，想起往事，情不自禁下有点语无伦次了。”

　　他用帕子捂住发红的眼睛，擦去了即将留下的眼泪。

　　“但你的成绩实在很好，我不忍心看你被这样的名声所累——你愿意拜我为师吗？”哈德波恳切地说：“虽然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雕刻师，但我保证会提供你非常好的环境。请考虑一下吧？”

　　“哦，哈德波先生真是善良，我一直坚信他是正义的！”

　　“别说了，我都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我也好想拜入哈德波先生门下啊！我好嫉妒啊！”

　　“那个人好恶心啊，快滚出去啦，居然还进决赛了！不把他刷掉我今年就不看了！”

　　纷纷涌起的声潮铺天盖地，像海啸一般朝这个年轻人身上涌去，只要这个年轻人稍微脆弱一点就会崩溃。哈德波掩藏在手帕下的嘴悄悄勾起。

　　以退为进，他越是大度，人们就越会相信自己，并且会积极地为自己争取利益。

　　等着吧——他得意地看着米克，等待着他脸上出现难堪或者是崩溃的神色。

　　“说完了吗？”

　　哈德波愣了一下：“你——”

　　兰斯打了个呵欠：“废话真多，唠唠叨叨的听得我脑壳都痛了。”

　　“我是为你好。”哈德波微笑着说：“年轻人不要被埋没了。”

　　“没事，我发出的光跟太阳似的刺眼，瞎子才看不见。”兰斯掏掏耳朵，吊儿郎当地往外走。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

　　兰斯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别烦我了，再问几次都一样！老子看不上你。”

　　哈德波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看来必须要明说了——我问你，你究竟是谁？”

　　“我？”兰斯抖了抖脚，“你眼睛看不见，连记性都不行了，记得多吃点核桃补补脑。”

　　“米克可不是你这样的小矮个。”

　　兰斯愤怒地跳起来：“我被生活的重担压矮了不行吗！”

　　艾里克笑得在椅子上抽搐，他用力地拍着大腿，几乎笑得歇斯底里：“我发现这个哈德波真的是个人才啊，连我都不能让兰斯承认他自己矮，他第一次见面就做到了诶！”

　　莱提斯不得不承认，兰斯是真的惨。

　　兰斯单脚踩在桌上，用大拇指比着自己：“你——对我——的个子，有什么意见吗？”

　　“请不要在意，只是这关系到这场比赛的公正性。”哈德波十指交叉，镜片在光线下折射出白晃晃一片：“你要怎么证明——你是米克本人呢？”

　　“那么你凭什么指责我不是米克呢？”兰斯冷笑道：“凭你空口白牙上下嘴皮子一碰我就不是了？”

　　“我这里有一瓶祛魔药剂，任何伪装类魔法碰到它都会失效，你敢用么？”

　　哈德波的视线缓缓扫过兰斯的右手，看到那道伤疤后，不屑地笑了笑。

　　那种伤口是不可能在一夜之间痊愈的，他敢确定眼前的这个就是个假货。只要他在这瓶药水前现行，那么爱特雅思“骗子”的名头就再也摘不下来了。

　　他看见眼前的小矮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来吧……”

　　他打开瓶子，将紫色的药剂递了过去：“毕竟是祛魔药水，对身体不太好，可能会昏迷一下子，但不要紧，不会有事的。”

　　见兰斯迟迟不动，哈德波心里的恶意越发膨胀起来：“当然了，假如有魔法的话，可能一下子会烫到皮肤烧焦呢……不过既然你坚持自己不是假的，那么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假如你懒得动手的话，我也乐意效劳。”他将瓶子举过兰斯头顶，缓缓转动手腕，那粘稠的紫色溶液沿着杯壁流了下来——

　　很快就能听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满地翻滚惨叫的模样了。

　　就在第一滴液体即将落下来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哈德波诧异地抬起头，只见一位金发的男子挡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的脸庞俊美到令人窒息，哈德波从未见过如此出众的男人，几乎在一瞬间怔愣了一下。

　　“这样不好吧，我可是听说祛魔药水很可能会毁容呢。”

　　哈德波用力想将手抽回来，却发现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他的手腕被捏紧，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那药水就掉进了男人的手中。

　　这男人给人的压迫感太强烈，哈德波咬着牙维持住自己的笑容：“只要他脸上没有伪装魔法，就不会有事的。”

　　“可这味道……”艾里克闻了闻药剂，裂开嘴道：“不愧是尊贵的大师，连祛魔药水也要用最强效的，我听说只要接触到皮肤，就会烧蚀到不成人形呢。”

　　他一松手，哈德波还在用力，没防备踉踉跄跄地往后一倒，差点摔过去。

　　“不好意思，我只是个雕刻师，对魔药不算太清楚。”

　　艾里克的眸色逐渐加深，嘴角虽然含笑，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那么大师，我提个小小的要求不算过分吧？”

　　“你说。”

　　“假如米克身上没有伪装魔法，那么让我的朋友查探一下你的记忆如何？”

　　“你——”

　　哈德波脸上一瞬间出现暴怒的神情。探查记忆这种要求，无论对谁都是极其无礼的要求，这代表他所有的隐私都会暴露在别人眼前。

　　对于哈德波这种人来说，这种要求更是要了命了。

　　“我不会答应的，这种无礼的要求。”

　　“只是这三天内的记忆。”

　　“不可能。”

　　“您一句话米克就得浇魔药——由于您的疏忽差点没了命，而您却连如此小的要求都不答应，大师，您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哈德波脸色僵了一下。他方才得意了一下，反而破坏了自己平时温和善良的形象，假如现在不弥补，容易给人留下把柄。

　　他的视线在米克身上扫了扫，突然又定下心来。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家伙绝对不可能是真的，这是笔稳赚不赔的声音。他一狠心，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瓶绿色的溶剂：“好，我答应你——”

　　“成交。”

　　艾里克打开药瓶，仔细闻了闻，又在手上试了一下，然后反手倾倒在了兰斯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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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真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