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你存在的世界》鸾鹤

55、夏日的终点

　　只有一两颗星子高悬的夜晚，街区褪去白日的喧嚣与热闹，残余下不眠鸣虫悠长的叫喊，黯淡的月光隐约照见外出觅食野猫的灵巧身姿。

　　爬山虎延伸开的石墙内，千叶家透出的灯光在两旁与夜同眠的住户间格外亮眼。

　　吊灯打得敞亮的半和式厅间约六叠半大小，摆放几个素色花瓶的木质置物架整齐地陈列在墙角，上方悬挂的原木色时钟依然不知疲倦地摆动着。在陈设简单宽绰的房间内，置放在正中央的长桌反而略显突兀。

　　自主人入住以来还未有过如此般热闹的客厅，已消去了几个小时前的新鲜感，围坐在长桌前的一群人脸上均带有不同程度的倦意。
　　扑通，因头撞上桌子的痛感而惊醒，青峰呲着牙揉揉额角，随即反应过来似的，机警地向左前方张望。

　　为一览大局而占据朝南座位的桃井，整张脸早已埋进了桌面。将此幕纳入眼中，青峰放心地坐了回去，熟悉的睡意再次爬上眼皮，迷迷糊糊间，像是从远方传来的说话声。
　　“我去煮点咖啡。”

　　“恩...”口中逸出几个音节，青峰眼前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浓醇的香味开始在厨房溢散的时候，理惠将洗净的茶具摆放好，打开橱柜，取出之前未用尽的方糖。
　　萦绕在鼻尖的可可味使她彻底地清醒过来，按下开关，理惠将咖啡壶整个地放上托盘。

　　几个小时开夜车不间断的学习，头脑也开始麻木，理惠离开客厅前的最后一眼，是小栗与秋山两人互相枕着胳膊趴作一团的场面。

　　能赶上进度真是太好了。
　　缓步穿过走廊，理惠不由得这样想着，在即将进入客厅时，脚步却停了下来——一楼通向庭院的拉门是半掩着的。穿堂而过的风吹起裙角，抚摸上小腿肌肤带了一丝凉意。

　　俯身将托盘放到靠墙的地板边，她走向拉门。

　　“赤司君。”

　　清澈的女声响起，少年回过头，站在门边的人伸手推开拉门，朝他的方向走来。
　　“没想到你在这里啊。”

　　“不好意思，想透口气刚好看到通往庭院的门开着，就擅自进来了。”
　　“没关系，请不用那么客气。”千叶微微摇着头轻声说道，在少年身旁站定。

　　自门后泻出的柔和灯光描绘出周围朦胧的景物，扩散的光晕与远处的昏黑融合，最后消失在天边。

　　“出来坐一会后，困意都消散了呢。”深吸一口气，千叶抬头仰望高远的天幕。

　　少女垂落在肩的发尾有些凌乱，裙摆也因久坐的缘故而染上的几缕明显皱痕。礼貌地收回视线，赤司开口，“今天——”
　　“真是多有打扰了。”

　　“恩？”千叶不解地转过头，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如果你指的是来我家复习这件事。”

　　“原本的计划就是通宵，多些人不如说更有精神了。”回想起今晚亚子格外卖劲的样子，理惠不禁笑出了声。

　　“家里这么热闹，我很开心。”
　　她抬起头，带着笑意的眼睛与少年对视，下结论般笃定道“所以，不算打扰哦。”

　　常人看来是客套的话，却被当作一个严肃的问题认认真真地回答。察觉到对方这种体贴的心情的少年微微一怔。

　　联想到今晚之事的缘由，理惠又说道，“反倒是赤司君。”
　　“期末过后紧接着就得带领队伍去参加全中联赛。”

　　“就算是像你这么厉害的人也会感到辛苦吧。”声音顿了顿“我没有什么能帮得到忙的地方，也不想说一定要胜利之类的话。”

　　“如果真要说些什么。”千叶的语气陡然一转。

　　“能怀着想取得胜利的心态去参加一场不让自己后悔的比赛，这就是我的期望。”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语尾，风一吹，远远地飘荡在空旷的庭院内。

　　“也会感到辛苦吧”，是肯定的语气，听来却不会让人觉得对方自大。不知怎的，少年早已准备好的那句“都是分内之事”再也说不出口。

　　笼罩大地的昏黑天幕遥远而辽旷，和闪烁的星辰一同陷入沉默的庭院，良久才有人声响起，“千叶同学。”

　　“八月份的全中联赛，可以来观赛吗。”神情隐匿在夜色中的少年，说出的话语十分清晰地传到了听的人耳中。

　　“我想——以帝光中学篮球社社长的名义邀请你。”

　　冰冷的水接触到脸部皮肤立刻让人打了个寒战，抹了一把脸，绿间真太郎拿起放在洗手台上的眼镜戴上。

　　走出卫生间，他的心里有一点懊恼，在别人家复习的时候竟然松懈到睡着了，实在是太大意。

　　正想着，脚下却差点踢到到什么东西，后怕地收回脚，借着客厅的灯光他看清了地板上的那团黑影：被茶具摆满的托盘上伫立着个烧水壶样的东西，仔细一闻似乎还可以嗅到可可的香味。

　　被放置在此地的托盘附近却不见人影，疑惑没持续多久，从前方的一道拉门后飘来细碎的说话声。

　　一沉稳一轻缓两道极有特色的音色，只要听过的人就很容易认出来。

　　静静地在门后站了一会，最后绿间将托盘端起，起身离开了走廊。

　　明亮的客厅内，听到动静，黄濑勉强睁开几乎黏在一块的眼皮打了个招呼，“小绿间。”他看着来人走到桌前，放下手中端着的托盘。
　　“你去哪了，还有这个...”

　　“是千叶端来的。”只挑了个问题回答，绿间将茶具拿出来摆放整齐。
　　“青峰。”走到桌子的一边，绿间尝试唤醒几人。“黑子。”

　　“唔”，头从臂肘间抬起，黑子哲也恍恍惚惚地转醒，睡意未消的脸上还能看见几块红印子。
　　抬手遮住刺眼的光线，尚处于迷蒙状态的青峰张大嘴巴打了好几个哈欠。伸手给自己倒杯咖啡，“等等”青峰开口叫住绿间，“就让桃井睡着吧。”

　　绿间闻言收回了脚步，“恩。”顺着两人的方向看去，枕着胳膊的桃井翻了个身，又继续香甜地睡了过去。

　　那天晚上之后的事，到底如何了呢？
　　黄濑已经记不大清晰，被加上发条的时间像是一下就来到期末结束的那一天。

　　“京极彦。”
　　“松本菜奈。”

　　被念到名字的人一个个走上讲台，数学老师同往常一般无二的神情，让尝试想从中看出些端倪的人纷纷放弃抵抗。

　　焦虑和不安并没有阻碍时间的运转，终于“黄濑凉太。”

　　怀着沉重的心情起身，距离讲台的一小段路上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口水，坂口老师递出的东西不断在眼前放大。“0”
　　“60”，手中的卷子久久没有人接过，坂口抬起头，对着呆立的人罕见地出口夸赞“这次进步很大，下次继续加油。”

　　接下来的事情就如做梦般顺利，“黄濑。”“黄濑同学。”一张张印有合格的试卷雪片般飘飘洒洒落下。
　　晕乎乎地踏进体育馆，黄濑仍处于不可思议的状态，场内只有稀稀拉拉几个练习的球员，他很容易就找到正在整理杂物的经理，“小桃。”

　　正待把刚得到的好消息告诉对方，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小青峰他们呢？怎么也没看到赤司和绿间。”拿到成绩报告单后回到篮球部开会是一早就商量好的。

　　耷拉着肩膀的桃井脸上是从未见过的苦相，“阿大考试全没及格，正被老师抓着补习。” 对此早有预料，黄濑倒并没有表现出多惊讶。

　　幸好自己顺利过关，全中联赛就算没有小青峰，加上小黑子的话应该也能拼上一拼。心中已开始计划起解决对策的黄濑，却听桃井接下来道。“并不只有阿大。”

　　腰几近弯到地底的桃井幽幽地宣布，“黑子，绿间，紫原他们同样也没过关。”

　　“什么？”听到这一消息，他连忙大惊失色地追问，“竟然连赤司也？”
　　沉痛地点点头，桃井又换过一副语气，“不过幸好我们还有你。”

　　“全中联赛称霸全国的梦想，就交给你一个人了！”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如山般的重压径直落到黄濑的肩头。

　　第一反应是张口拒绝，喉咙却像被扼住一样怎么也无法发声，在挣扎的过程中，黄濑猛然发现脚下一直是空无一物，失重感伴随无边的黑暗降临。

　　巨大的恐慌感如藤蔓勒得他喘不过气，“黄濑同学。”从黑暗中传来的一声呼唤让他停止了动作。

　　“黄濑同学。”模糊的视线中出现张熟悉的亲善面孔，“千叶。”喃喃地应着，黄濑这才发现背后已被冷汗浸湿一片。

　　清脆的鸟鸣声中，窗外已然天明。不经意看到挂在墙上的钟表，激动地从座位上一跃而起“糟糕，已经八点了。”

　　“惨了惨了，这下我们肯定赶不上考试了。”梦中场景即将实现的焦虑使得他不停地在原地来回踱步。

　　“黄濑同学。”少女加大了音量，“今天是周日哦。”

　　“恩？”慢慢放下抓头发的手，黄濑怔忪地回过头。“不用担心，明天才是考试的日子。”

　　此番动静也惊动了其他人，“诶，已经这么晚了吗”“我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苏醒后的的客厅再一次陷入热闹的景象。

　　“冰箱里还有备用的食材，我去准备点早餐。”正在懊悔不已的桃井闻言接过话，“我也来帮忙。”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看着面露不适的黑皮少年，短发少女好奇地追问。

　　将桌上昨夜用过的茶具收拢，黑子对旁边人道。“赤司君，我们也来帮忙收拾一下桌子吧。”

　　“黄濑。”被叫住的黄濑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一只印有奇怪图案的铅笔，“这是我自己制作的铅笔，考试的时候要是碰到难处可以试试看。”

　　往来穿梭的人影间，桌前那道俯趴的身影依旧如小山般岿然不动，只是紫色的发丝不经意地落上了一缕悄悄从木窗溜进来的阳光。　

---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承诺的事情没有做到，实在是非常抱歉。本来以为寒假能完成的，结果还是没达到预期效果，现在正处于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码字，一切都还没稳定下来前也不能做出什么承诺。
弃文的小伙伴我十分能理解，在这里祝愿你们事事顺心。
只要有一个人还在看我都会继续写下去的，这么久以来真的想坚持一件事不放弃。（比哈特，再说一次这真的是最最最后一次日常，下章发个便当，猜猜谁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