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人类》蓝短

34、声音

　　默伊用手指缠着耳边的发丝，黑色的细框眼眼镜上闪过一缕流光，房间的门被打开了。进来的人算是老熟人了，上层议会的首脑，也是接替他成为代理总理的人，他的弟弟默亚。他们长得很像，不过默亚的黑发比他要长一些，也不戴眼镜，比他更不爱笑，看起来更老成。所以在他们小的时候，关系还没有那么糟的时候，总是有人说默亚才是哥哥。

　　默伊想到这里微微扬起嘴角笑了，没等他反应过来脸上就重重挨了一拳，黑框的眼镜沿着床沿滑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为什么你现在还能笑的出来？为什么啊？你明明已经什么都没有。”
　　默亚的歇斯底里地吼着，脸上满是憎恨和愤怒，仿佛那个被囚禁的人是他，而不是默伊。
　　“你现在已经超越我了，为什么还执着于过去呢……”
　　默伊歪着头倒在床上，空洞的眼盯着窗外的天空。血丝从他的嘴角流下来，但他并不是很在意。
　　“是啊，为什么呢……哥哥，为什么父亲要选择你，你明明知道的……”
　　默亚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轻轻用手把默伊的头转过来，往下走到达颈静脉，手指扣着在脖子上按出几个凹陷。
　　“是不是杀了你就能结束一切呢？”
　　男人俯下身轻声问到，黑色的瞳孔中满是绝望和疯狂。
　　“对不起啊默亚，如果不是我……”
　　默伊看着他的动作并没有反抗，只是轻声呢喃到，随着时间的流逝，默伊的脸色开始发红，等到他的气息逐渐变得微弱的时候，默亚还是没有松手。
　　又过了几秒，屋里突然响起一阵爆炸声。
　　他们两人周围都萦绕着淡金色的防护罩，默亚的身后一片血肉模糊，流下来的血液滴在默伊脸上。
　　默伊张着嘴急促地呼吸着空气，整个身体瘫在床上没有半点力气，任由默亚的流血的身体倒在他身上。
　　其实默伊一直都没有告默亚，他们出生后没过多久，他们的父亲就在他们椎骨骨附近镶入了微型炸弹。默伊身上也有，只要有他们两有一个人濒临死亡炸弹就会爆炸。
　　他也想问为什么，他们的父亲，上一任联邦总统，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默伊到现在都不能相信他的父亲会做这种事，哪怕他看到了那封信……
　　如果不是在帝国做交换生的时候，蓝尹把他的椎骨里的小玩意取出来，他也许一辈子都不知道。
　　等到默伊可以动弹的时候，外头的士兵已经赶过来了。
　　默伊把双手环过默亚的肩膀，解下他脖子上的项链。这是父亲在他成年的时候送他的，项链上透明的玻璃中闪烁着点点星辰。哪怕沾上血迹，依旧是那么耀眼。
　　默伊把玻璃捏碎，空中出现了一个一人大小的虫洞。默伊沉默看着默亚，伸出手把他推开，任由他倒在床上。接着站起身，往黑色的漩涡中轻身一跃，消失在虫洞中。

　　在默伊还是少年的时候，默亚这时候还是个小豆丁，一眼就能分清楚哥哥和弟弟。
　　这时候的父亲还不是总理，每天还是有空陪着他们的。这天是默伊的生日，父亲送他的礼物是一架小型的飞艇，装在白色的空间钮里。
　　“哥哥，我也要，我也要试试。”
　　小不点默亚踮起脚尖用手扒着操作台，圆溜的眼睛盯着默伊的身影。
　　“等你长大了再教你。”
　　默伊低下头笑着安抚他。
　　“那到时候哥哥做舰长，我要做副舰长！”
　　小默亚笑着抱住默伊，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
　　“好。”

　　“默亚，我找默伊谈点事情，你能先出去吗？”
　　“不要，这是我哥哥。”
　　默伊听到这话苦笑不得，抱歉对唐平笑笑，弯下腰抱起默亚往外走。过了一会儿他一个人回来了。
　　那时候的总理是妮京女士，她早年就失去了丈夫，只有一个儿子，叫做唐平，他就是唐旻的父亲。
　　唐平和默伊是同一届的制造系学生，那时候机甲的研发只有一个苗头，完整的机甲还没有成型。

　　唐平那时候和他说了什么呢？默伊在一片黑暗中，思绪飘到不知哪里去。他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发现那段记忆像断掉了一样，怎么都想不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个声音断断续续地出现，她好像说了什么……我的孩子？
　　“你在哪里？”
　　默伊失神了一瞬间，回过神来他已经问出这句话。
　　我在问谁？默伊心想。
　　我在……帝国和联邦的交界处……
　　最诡异的是他居然听到了回答，在这条不知通向何处的虫洞里，只有他一个人。
　　那个声音似乎是从脑子里传来的。

　　你是谁？默伊在脑海中问到。
　　我……是你的母亲……我的孩子……
　　那个温柔的女声这么说到。
　　默伊听到这话突然间沉默了，他记事以来就没有见过他和默亚的母亲，这个女人是谁？
　　不管后来默伊怎么问，他都没有再听到回答。他甚至都觉得之前也许是自己的幻听，毕竟在这种空间隧道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