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症诊疗报告》李颜

3、第三章

　　很早之前，沈烨与楚瑜在家人的建议下就去看过心理医生。
　　强迫症是神经症的一种，主要包括强迫观念与强迫时间，属于轻的精神疾病。
　　当医生这样下结论的时候，沈烨看到楚瑜的眉头微不可见皱了一下，她立刻就猜到楚大小姐要进攻这个没有眼色的心理医生。
　　两人在耶鲁布朗强迫量表测试中不约而同得了0分。
　　医生透过厚厚的近视镜片瞅着她俩的答卷：“你们的可靠性非常令我怀疑。”
　　“实际上我也非常怀疑你的智商，既然你都说强迫症是精神疾病，那我为什么还要努力证明我是个神经病？”
　　沈烨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医生咳了咳，“请你配合我的工作。”
　　“医生先生，这个量表测试是是不对于你判断病情有很大的帮助？”
　　“这个是国际上通用的……”医生话还没说完，手中一空，瞪大了眼睛看着楚瑜把那两张纸一撕为二，二撕为四，三四五撕为碎片。他气得结巴，“你……你……在干什么？”
　　楚瑜眨了眨眼睛，一脸纯真：“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什么？”医生一头雾水。
　　她十分惊讶地说：“这么简单的事情你竟然看不出来？”
　　“什么？”医生的头顶不是雾水，而是雾云密布。
　　“所以你也应该测试一下自己是不是精神症患者。”她沉下脸，“我正在撕两张测试表。”
　　“你……”
　　沈烨看到医生的脸都被气绿了。

　　楚瑜这样对沈烨说：“人啊，多多少少都有病，想明白了就天下无敌，何须自找麻烦。”

　　正值傍晚，阳光清透的洒在外边的马路上。
　　咖啡馆里人不多，音乐轻柔，楚瑜捧着一杯香滑咖啡抿了一口，慵懒的窝在椅子里看沈烨满头大汗走进来。
　　楚瑜抬了抬眼皮：“事情搞定了？”
　　沈烨要了一杯冰水，然后拿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当然，我跟老板说如果他坚决要炒我鱿鱼，我就把他在永安坊中那套房子的门牌号告诉他老婆。”
　　沈烨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自作孽不可活，男人出轨就像狗改不了吃屎。”
　　“他要不是作孽，我就没有把柄，没有把柄我就面临着失业，我一失业就会胡思乱想觉得世界暗淡无光，整个人再次变得灰暗，或许你哪天就真的见不到我了。”沈烨总是很容易进入无休止的幻想之中，而且越想越悲惨。
　　楚瑜露出嫌弃的神色：“那可真是太不幸了，你不在了，怪兽来攻打地球了怎么办？”
　　沈烨哈哈大笑：“去你的。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未来的先生会是什么样？”
　　“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人穷尽一生去寻找另一个人共度一生，或许是我自己太过有趣，无需他人陪伴。”
　　有趣？沈烨听到了像听到了年度最佳笑话，笑得趴在桌子上。
　　楚瑜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很想提醒她，你马上就会哭出来。
　　“小姐，你要的冰水。”
　　“等一下。”
　　服务员端着杯子的手顿在空中。
　　沈烨看了一眼楚瑜然后说：“你挪两步，从左边把水杯放下。”
　　服务员愣了一下，按照她的要求放下冰水后还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楚瑜。
　　沈烨向楚瑜使了个眼色，问：“怎么样，我贴心吧？”
　　虽然强迫的对象各不相同，但她们俩个还是都比较尊重各自的病情。尽管楚瑜没有变态到去强迫别人，但如果那水杯从右边放到桌上，多多少少还是会让她心里鼓起许多疙瘩。
　　楚瑜笑了笑问：“你今天约我出来干什么？”
　　“感谢你。”沈烨把一□□身卡拍到桌子上，“送你的。”
　　楚瑜白了她一眼：“你这个人全身都是缺点，只有一点好，有自知之明。”
　　“明天开始陪我去健身。”她发誓要把因失恋而吃走样的身材恢复原样。
　　“不去，我干嘛要为你的愚蠢买单？”
　　“去嘛！”
　　楚瑜翻了个白眼问：“你是觉得我的身材不够好吗？”
　　“唉，我说楚小姐，你能不能不要独来独往，沾染一点烟火气息，好吗？”
　　“要烟火气？那约我去厨房洗菜岂不更有烟火气？”
　　沈烨差点一口水喷到她脸上。
　　“楚瑜，你……我简直要被你气死了。”
　　“从认识我的第一天起你就开始说我要把你气死，可过了这么多年你不还是好好活着。”
　　沈烨可怜巴巴地看着楚瑜：“大小姐，有你在我旁边嘴炮，我的减肥之路会无比平坦宽阔。”
　　楚瑜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沈烨被看的毛骨悚然，举起手来投降：“我换个词，不是嘴炮是谆谆教导。”
　　楚瑜还是笑而不语。
　　沈烨把身上倒立的一根根汗毛抚平，忐忑地问：“到底怎么了？”
　　楚瑜轻描淡写地说：“我看到你的头皮屑落到杯子里了。”
　　沈烨发出一声惨叫，立刻喊人来把这杯水端走。
　　楚瑜轻啜了一口咖啡：“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决定陪你去健身房。”
　　沈烨哼哼了一声：“你就是恶意报复！”报复刚才她笑话她说自己有趣。
　　“想喝吗？”楚瑜故意问她。
　　“不喝。”沈烨咽了一口唾液，她一口水还未喝，渴的嗓子冒火，可现在打死她也不会在没洗头前喝任何饮料。
　　“我逗你的，制造你的恶心感，让你下一次不会约我来这家咖啡店。”
　　如果此刻有把剑在手，沈烨一定会劈了楚瑜。
　　楚瑜瞟了一眼似乎在磨牙的沈烨，似笑非笑地说：“想对我下手，那也要练到我这种道行才行。既然没有，那就不要招惹我，我这个人心眼比针尖还要小，睚眦必报，你又不是不知道？”
　　比起砍死她，沈烨更想知道这家店哪里招惹到她了？
　　地理位置，ok！
　　环境卫生，ok！
　　装修布置，ok！
　　同样作为强迫症，她挑不出一点毛病。
　　“第一，刚才的服务员右手小拇指的指甲已经超过五天没有修剪。第二，我手中的这本杂志是去年的。第三，你头顶上方的吊灯里有一只死掉的苍蝇。”楚瑜眯了眯桃花眼，妖娆如霞，她起身摘掉手上戴着的白丝绸手套轻轻拍到桌子上，“以上三点就是我的理由。”
　　沈烨一直佩服楚大小姐超强的观察力，她的眼睛一个事用放大镜做的，另一个是用显微镜做的。
　　“这是你否定的第65家咖啡店，再这样下去我们连喝咖啡的地方都没有。”
　　楚瑜怪异地看了一眼沈烨：“难道我要为了一杯咖啡就要改变我的原则？没有地方不怕，大不了我自己开一家，不接待别人就接待我。”
　　沈烨举手投降：“好吧，你赢了，会挣钱的女人真可怕！”

　　一个男人用他觉得最帅的搭讪方式出场。
　　他从黑色的卡宴车上下来，站在车旁作了一个整理西服的动作，对司机吩咐：“在这里等我，我去买杯咖啡。”
　　接着一个不经意转身……咦，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当然他的这句话还没说出来，楚瑜旁边的女人开口截断了他要出口的话。
　　“你看，有个男人在看你。”
　　楚瑜撇了一眼然后评价：“男人总是笑容满面，两眼放电，不是发病犯贱就是坑蒙拐骗。”
　　她的声音不小，正好让方牧心听的一清二楚。他努力让自己脸上的肌肉放松，时刻保持优雅迷人的微笑。
　　楚瑜走过去，方牧心刚想开口，没曾想她侧身坐进车里。
　　沈烨好心提醒：“这位先生，妞不是你这样泡的，尤其是站在这种危险的地方。”
　　方牧心四下看了看，十分疑惑，哪里危险了？
　　沈烨叹了口气，你永远也无法叫醒一个被美女迷花眼的男人。
　　楚瑜挑了挑眉，用手指点了点他，做了一个靠边站的手势，把油门踩得轰隆响。
　　沈烨的手肘靠在车窗上，一张看戏的脸：“这次准备来个几级伤残？”
　　“这就要看他的反应速度。”
　　此刻方牧心才明白那个女人口中所说的危险地方是什么了？站在她的车前面挡了她的路，她会毫不留情开车撞上你。
　　“我去，你来真的！”
　　沈烨打开车窗挥手大喊：“先生，反应速度挺快的，没伤到一点，下次可长点心吧！”
　　话音刚落，楚瑜再次倒了回去，又差点撞上方牧心。
　　因为出库的时候车身偏了。
　　方牧心闪到一边，目瞪口呆。
　　再度交手，再度落败。至始至终，方牧心还没跟她搭上一句话。
　　楚仙姑，你够可以的！
　　为了让她注意到自己特地开了黑色的卡宴，还特地叫了家里的司机，这样显得他低调奢华有内涵，是姑娘们的完美恋人。
　　还有——方牧心一把扯下领带，撕开衬衫，这么大热天还特么穿了一套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