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症诊疗报告》李颜

19、第十九章

　　一周前从宋清扬的办公室发出通知于今日召开董事会，就有关老城区的开发项目征求一下诸位董事意见。原定时间是上午十时，可指针都指向了十一点，仍旧不见宋清扬出席。
　　“老宋啊，你这儿子谱儿摆的倒是挺高！”
　　“还没正式成为掌门人，就给了这些叔叔伯伯们一个下马威，看样子将来也是个厉害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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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久文额上的青筋隐隐跳动，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门口的秘书。
　　秘书拿着手机出去，不一会儿回来一脸严肃地说：“对不起各位董事，刚刚联系到宋总了，他受了点伤，此刻在医院，会议只能先暂时推迟。”
　　宋久文站在宋清扬的办办公室环视一圈，面色冷沉如冰：“他人在哪儿？”
　　秘书哆哆嗦嗦：“宋总他不接电话。”
　　“去他家。”
　　自从宋清扬代替宋久文掌管公司之后，除了董事会他根本不会出现在公司。明眼人都能看出父子俩不合，今天宋清扬缺席董事会，任谁见了都会猜是不是宋清扬故意打他爹的脸。
　　敲了几声无人理睬，宋久文面无表情吩咐身后两大汉：“砸！”
　　门被砸开，地板跟着颤动起来，空酒瓶咣当当滚落一地。
　　地板上浑浊一团，像是呕吐物散发着酸臭味。
　　Luby听到动静跑到门口，宋久文一脚把它踢开，它哧溜一下钻到沙发底下怯怯盯着他。
　　宋久文看到地上还有两瓶未开封的酒，扭头对身后的男人说：“去把那两瓶酒拿来打开。”
　　宋清扬的秘书真想走过去把他叫醒，可被宋久文凌厉的眼神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她们的宋总一向是如清风一般的人，即使加班熬夜至凌晨也如春日暖阳般清爽，出席酒局亦是点到为止。再看看地上躺着的这个男人，衬衫褶皱沾满秽物，面部浮肿，整个人仿佛在一夜之间灵魂堕落至黑渊。
　　酒瓶打开，宋久文抬起胳膊倾倒酒，冰冷的液体浇到他脸上，他好像清醒了一点，动了动眼皮，张开嘴巴接酒喝，喝着喝着发疯了一样大笑。第二瓶空了，宋久文看到他那半死不活的模样，气的要把瓶子砸到他脸上。
　　旁边的男人眼疾手快，立刻抓住他的胳膊，劝道：“你这么砸下去，不死也伤。”
　　宋久文朝他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看他这个鬼样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地上的人被踢的猛然咳嗽两声，睁开眼睛看清来人之后放声大笑：“哈哈，死了算了，这句话说的真好！”
　　宋久文再次发飙，捡起地上的酒瓶，扬起来吼道：“想死是吧，我这就成全你！”
　　男人拼命拦住他，对着宋清扬说：“快点给你爸道歉！”
　　“爸，谁是我爸？”
　　“混账东西！”
　　宋清扬站起来理了理衬衫，说的毫不在乎：“赵叔，你别拦他，让他砸，反正他从来没把我当过他的儿子，我也从没把他当过爹。”
　　“你听到没，是他自己不想活的。”
　　“您先消气。”
　　“还砸不砸，不砸我去洗漱了。”他看了一眼秘书，“小韩，把他们请出我家。”
　　她呆住，不管是宋久文还是宋清扬，她都不敢得罪。但是，宋清扬才是她的上司，她只好咬了咬牙说：“宋老先生，请您先离开，我……”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谁也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宋清扬恢复了往日的和煦表情，笑着问：“没听到我秘书说的话吗，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宋久文暴怒到极点，酒瓶扬手飞了出去，那个被宋清扬称作赵叔的男人挡了一下，酒瓶偏了，虽然没有正中宋清扬，但是也从左脑处擦过去。
　　酒瓶砰一声碎裂，宋清扬脑中懵的一声，他眼前发黑，身子摇晃了几下，伸手扶住沙发扶手才勉强站立，血流到眼睛里眼睛模糊一片，他努力睁开眼睛：“气出了，这下可以离开我家吗？”
　　宋久文气到脸部肌肉扭曲，骂道：“混账东西！”
　　宋清扬竟然笑起来问：“还不走，难道又要像当年逼死我母亲一样逼死我你才满意？”
　　房间顿时陷入静默。
　　宋久文捂住胸口喘着粗气，赵叔赶紧拿出两粒药给他服下。
　　宋清扬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宋久文呼吸顺畅许多，但是他感觉满身疲惫，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转过身对赵叔说：“我们走吧。”
　　走到门口，他停了一下，偏过头说了一句话，似乎是对着小韩说的。
　　“照顾好你们宋总。”
　　小韩立刻回神，忙着去找药箱，替宋清扬包扎。
　　宋清扬轻声问：“吓坏了吧？”
　　“还好……我爸偶尔也会冲我发脾气，可能宋老先生比我爸的脾气大一点。”
　　“既是爸爸，又是仇人。”宋清扬说出这句话时听起来轻飘飘的，可是心却被什么扎了一下，疼的揪了起来。
　　小韩没接话，细心处理他的伤口。伤在额角处，还好不深，进行简单消毒后，敷了一层药，用医用纱布包好后，她笑着说：“还好没伤在脸上，不然公司的女职员会每天惋惜道，哎呀，宋总的脸怎么会长得这么完美，破相了还这么好看！”
　　宋清扬被她逗乐，忍不住笑道：“刚才吓得哆嗦，这会儿又开我的玩笑，该说你是胆子大还是胆子小呢？”
　　“我是怕宋老先生，又不怕您。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你发脾气的样子，有点意外呢？”
　　“意外什么？”
　　“意外你怎么连生气气来都这么好看，宋总，去拍电影吧，我一定会是您的终极颜粉！”小韩故意岔开话题，因为他们家里的事情她一个外人不好多嘴。
　　宋清扬摸了一下伤口叹口气，看着小韩问：“我这样的，真的受女人喜欢吗？”
　　小韩点点头：“是个女人都会喜欢你。”
　　“你说的有点夸张。”
　　“宋总，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了？”
　　宋清扬不可置否。
　　小韩惊讶叫道：“难道你是被拒绝了才喝这么多酒？”她实在不敢相信，一直以来拼命工作的宋总竟然因为感情的事缺席今天的董事会，还灌了自己这么多酒。
　　宋清扬回：“不是被拒绝，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她不喜欢你？”
　　“不是。”
　　“她已经结婚了？”
　　“没有。”
　　“没有结婚就可以追啊，你怎么不去追。”
　　宋清扬愕然：“虽然没有结婚，但是有一个男人对我比她好，各种条件甚至要比我好很多。”
　　“那人家姑娘喜欢你吗？”
　　“喜欢过，但是我伤害了她。”
　　“你劈腿了？”
　　“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去追，你还有机会弥补你对她造成的伤害，如果你错过了，真的会后悔一辈子。”小韩叹口气，“你看你现在都开始折磨自己了，她要是真的投入别人怀抱，你还指不定怎么伤心呢！”
　　“话虽如此，可是……”
　　“别可是了，没准那个男人比你更加积极主动，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在你犹豫的过程中人家已经领先一步，你还在可是什么？”
　　宋清扬沉默了，就这么放弃不甘，不放不敢。
　　“你有对她表白过吗？”
　　“没有。”
　　“你连表白都没有，万一人家一直在等你表白呢？”
　　宋清扬猛然清醒，是啊，楚瑜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开口说喜欢，就算是被喜欢，她也一定会极力表现得淡然。更何况，他已经察觉到她是喜欢他的，就因为那件事他畏缩害怕不敢面对她，但是他也从来没有试图去弥补什么，就只是一味逃脱。
　　“你说的对！”宋清扬打起精神对小韩说，“你先回公司，我收拾一下就去上班。”
　　“宋总不用休息吗？”
　　他的嘴角翘起，神采飞扬地说道：“不用，这一次我要光明正大赢她。”
　　赢？小韩懵了。不是追她吗？
　　“你以后会知道她是谁，到时候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要用赢而不是追了。”
　　小韩从沙发底下把Luby抱出来抚摸着它的毛说：“你好漂亮，刚才一定吓坏了吧，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不要怕，即使这样宋总也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男人。”
　　是个女人都会喜欢你，这也包括她。
　　可是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宋清扬从浴室出来以后，家里又恢复整洁。餐桌上摆了外卖，他打开一看，是粥跟一点清淡小菜。
　　还留了一张纸条：
　　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只能叫外卖，宋总您就凑合吃点。我先回公司，处理您造成的烂摊子。
　　小韩敬上。
　　旁边还画了一个鬼脸。
　　Luby的碗里也倒满了猫粮，它正在惬意的吃着。
　　他笑了笑，这个小韩还真是心细。
　　想想小韩刚进公司的时候，是他爷爷的一个老朋友硬是拜托他爷爷跟他说句话，让这个小姑娘到他身边跟着学点经验，回家好经营她家的小饭店。
　　小韩刚到公司时他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没什么印象。但好在她还够机灵，学的快，虽然资质平平但好在小姑娘够勤快。
　　她叫韩什么来着，平时小韩叫惯了，一时间竟然想不出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