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使［快穿］》清川澹如此

52、罪爱（21）

　　林镜刻意的将獠牙收起一部分，只余两颗尖锐的虎牙深深刺入慕然的脖颈。

　　鲜血的大量快速流失使得慕然感到一阵一阵的昏沉，恍惚之间，她的大脑迅速掠过许多杂乱无章的画面和各种天马行空的想法。

　　一会儿是年幼的时候，她趴在妈妈肩头，看着那破烂的屋子摇摇晃晃的淡出自己的视线，一会儿又是长大后，她浑身湿淋淋的掐住那个女生的脖子，无论周围人怎样叫喊求饶都不松开，直至被保安将人从手中救下，再然后是慕家家主高高在上的脸，他的眼神从未真正落在慕然身上，哪怕她险些被自己名义上的姐姐用一场车祸变成一个残废。

　　这些人的脸她都看不清，有些始终将脸别过去不愿看她，有些人则长年累月的戴着面具，或者干脆面目一片模糊，直至一张稚嫩的脸出现。

　　她说：“然然，我总归是偏心你的。”

　　“可是我喜欢你。”

　　那是怎样的情感呢？不是没有人这样对自己说过。那些男男女女看着自己的脸，笑着，含着嗲，带着似乎绵绵到无限的情意，他们的眼神迷离，似乎充斥着真切的许诺，末世的疯狂中，
　　最原始的欲望不再被束缚，它在浓重的夜色与失去秩序的混乱中蓬发。

　　可是那个女孩总是那样安静，她有些腼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愈发沉默，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蔷薇，似乎只是浅薄的美丽，可以一眼窥至内心。然而，这柔软细腻的瓣，就只是这样一直轻轻拢着，温柔而坚决，慕然看不到，焦急、暴躁，却不敢轻举妄动。

　　我是什么时候爱上这个孩子的？

　　迷蒙中冒出的这个疑惑却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她混沌的意识，

　　是的，这是爱。

　　原来我这种人，也是会爱人的吗？

　　前所未有的满足感瞬间溢满心间，慕然紧了紧抱住怀中女孩的手臂，万般眷恋而虔诚的喟叹出声。

　　“唉。”

　　念及这些年来林镜对自己毫无遮掩的偏袒爱护，一次又一次的表露心声，以往都装聋作哑刻意糊弄过去的慕然此刻像是在找回丢失珍宝的巨龙，已然黯淡的那些记忆被她翻找出来，不肯遗漏一点点能够证明对方爱意的证据。

　　她安然的闭着眼，甚至嘴角也满足的翘起，没有丝毫挣扎。这样子可吓到了孟桐，她猛咽几口唾沫，再三给自己加油打气，方才慎之又慎的带着颤音开口：“宿、宿主大大。那、那个，慕然好像快被你吸死了……”

　　孟阮又不是变态杀人狂，对于吸食人血这种事情并无任何偏好，奈何这具身体对温暖血肉的渴望太过魔怔，她耗尽理智也才堪堪以这种方式对扎根每一寸灵魂的血腥欲望加以抚慰。

　　心理上抵触至极，恶心反胃得快要崩溃，这具身体却只是在叫嚣着渴望，这种折磨让孟阮的灵魂产生极大的波动，尖锐刺骨的痛因灵魂的不稳定直击天灵骨，孟阮却借此喘了口气，强制自己保持清明，

　　“给、我类似镇定剂的东西。”哪怕是直接在脑内交流，孟桐也能察觉到此时孟阮声音中的沙哑和咬牙切齿。

　　她不敢怠慢，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就完全理所应当了，直接选择贷款，用积分兑换了声称称毫无毒副作用的抑制剂。

　　孟阮一把推开慕然，双臂撑在地上大口喘气，眼眸在黑于红之间不稳定的切换，然后借擦嘴的假动作将丸状抑制剂塞进嘴里，咀嚼都来不及就囫囵吞下，感觉到体内难以抑制的渴望缓缓平息，她才在心底长出一口气。

　　“宿主大大QAQ你、你还好吗？我们不做这个任务了好吗？回家，失败就失败好不好……”

　　孟桐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她罕见的没有撒娇，而是真心实意的难过。

　　为什么？这个孩子总要承受这些东西？哪怕是打着拯救的旗号，可这难道不是一种折磨吗？

　　可是孟阮却笑了起来，不掺杂任何表演成分的愉快，甚至笑得有点喘不上气。她的声音透过识海清晰的传至孟桐耳边：“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这种感觉，好新鲜。”语罢便不再搭理孟桐，颇有兴致的继续自己的表演。

　　孟桐一颗懵懵懂懂的心此刻却沉沉往下坠，她知道自己的宿主在某些方面出了很严重的问题，本次重新回到孟阮身边之前主神也多次暗示过她，可由于孟阮一直以来都还算正常，孟桐就逐渐懈怠了，这一回终于猛得为她敲响了警钟。她飞速写了份观察报告递交给主神，内心却至此始终蒙上一片阴影。

　　林镜看向被推开后就怔怔盯着自己看的慕然，张了张口，感觉到那股残留的血腥味，便觉有什么堵住了喉咙，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她于是茫然的看着自己的手，这手指苍白如玉，此刻在微微颤抖着，指尖冰冷，只是心底寒意的一点儿泄露。

　　“别怕。”

　　一只手探过来，轻柔的替她将乱糟糟的头发别至耳后，又做梳状为她理顺，而后林镜整个人便被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别害怕，都过去了，阿镜很好很勇敢，一切都好了。”失血过多的眩晕感因大幅度的动作而加剧，慕然一时间眼前一片昏暗，但她顾不上那么多，此刻只想将这女孩紧紧抱住。

　　月光静谧的倾泻了满地，一室冰霜早已消融，那些罪恶的东西仿佛也已经不复存在。

　　“我不怕，然然。”女孩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但是你看到了，我是个怪物。”

　　她闭了闭眼，掩住那抹决绝，“我要走了，然然。”

　　下一秒后颈一痛，铺天盖地的黑暗卷席而来，林镜惊愕的呼喊了一声：“然然……”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慕然作为目前人类中的第一强异能者，拥有强悍到有些逆天的身体机能，失血过多的症状很快便被她缓了过来。此时她怀抱着林镜缓缓站起，常年笼着寒霜的面容顷刻消融，凤眼艳丽得勾起，说不出的魅惑使她温柔至极的话语显得有些诡异：“这么柔弱的小怪物，没有我喂养着，可怎么办呢？阿境果真一刻都离不开我呢。”

　　识海内，孟桐被慕然渗得牙齿打颤：“宿主大大，她说话怎么这么渗人啊！”

　　孟阮有些疲倦的打了个哈欠：“啧，累到我了。告诉你上司，我这回的演出费得翻倍。”

　　孟桐猛点头：“我一定为您竭力争取！”

　　孟阮心情着实挺美丽，她意犹未尽的品了品，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一套表演堪称里程碑，看着慕然嘴角怎样都褪不去的笑意，她调出地图看了一眼，果然见代表着慕然的黑点浅了不少，心下愈发满意。

　　“我的姐姐果然是个变态呢~”

　　孟桐对这个精辟的结论深以为然。

　　“奇怪，为什么总爱在别人身上寻求救赎呢？自卸盔甲、画地为牢，还以为这叫心甘情愿的付出，太可笑了~我的姐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蠢顿。啊，不对不对，”忽然意识到什么的某人及时改口：“咳咳，我的意思是，我的姐姐真是个好学生。她终于懂得付出了，对不对？”

　　说罢又叹口气：“幸亏遇上我这样的好老师，不过嘛，收一收学费肯定是在所难免咯~”

　　孟桐大气不敢喘一下，却忍不住想作死的心，挣扎着顺着孟阮的话尾问：“要收什么学费啊？”

　　“她的命。”女孩的声音比暖春的风更娇软，因着长期生病，又细得很，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撩人，哪怕此刻吐出如此冷硬的字眼也让人下意识觉得温和，却在品味出她的意识后蓦然一冷，顿觉寒意逼人。
　　孟桐此刻只恨好奇害死统QAQ

　　“骗你的啦~”孟阮又温柔的笑了笑“那可太便宜她了，我可得要她碎成片才好。”

　　孟桐，孟桐又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了。却终究不敢也不忍多说自己宿主什么，只又在心底把当初那些折磨得宿主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人狠狠扎了一波小人。

　　当晚，慕然仅仅以一句“阿镜生病了。”就把所有的探究都挡了回去，只从那晚以后，声称为了更好的照顾体弱妹妹的首领将林镜抱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开始，只是不允许外人探望，然后连慕然的小队的人也被挡在门外，最后哪怕女仆也无法进入房间，人人都传说，首领终于玩不下去这个养成游戏，把那个姑娘变成自己的禁脔了。

　　“老大，我知道事情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但我们都很担心阿镜的病情，让我们看看她吧。这么多年了，我们你还信不过吗？”

　　这天，周杉白澜两人拦住了饭后打算上楼的慕然，盯着她的眼睛，白澜一字一句的道。

　　随着她的话，周身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已然是七级异能者、隐隐有冲击八级势头的慕然在这种强悍到不讲道理的威压之下也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她的话音一落，茶几上的玻璃器皿无一幸免凭空爆炸而后化作粉末，仔细观察，会发现周围尽是细小而暴烈的电光。

　　慕然的眼眸冷得不可思议，那温度甚至不像是个人类，她长发披垂，却没有柔和她的气质，反而愈发显得高不可攀，

　　二人对峙良久，就在周杉耐不住想打圆场的时候，慕然却笑了，冰雪消融，柔和得不可思议，可她的话却令在场的所有人如坠冰窖。

　　“有时候，传言也是得信一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