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感》颜十欢

4、开端

　　叶垣，男，现年25岁，职业……不知道，第十感是“心灵感”，能听到周围人内心的想法……被动的。

　　与吴彦不同，他具有“阴阳感”，也就是说，他能看到周围的阿飘。而且……

　　“我还偶尔能听到它们的想法。”叶垣阴沉着一张脸，“墓地里有一个新来的，它整天都在怨念自己被一只野狗咬死了，实在吵得很。”

　　吴彦很想笑，但他忍住了——每天听阿飘们埋怨自己的死法，这可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你的能力在逐步增强。”苏渐明泡了一杯茶，“这是好事。”

　　叶垣抽了抽嘴角，一个靠枕正中苏渐明的脸：“好你个头！”

　　苏渐明淡定地把靠枕扔在一边，对仍然愣在门口的吴彦笑笑，显然已经习惯了叶垣每天的“暴力摧残”。他说道：“你要理解他，有时候他比较失礼，但他25年来都没睡过一次安稳的觉。”

　　失眠25年吗……

　　“一楼是叶垣的房间。”苏渐明向左侧的卧室指了指，“二楼和三楼都空着，你可以自己选一间屋子。但我建议你……最好离叶垣越远越好。他的‘读心’范围是一百米以内，虽说这房子没有一百米高，但你离他远一些，他听到的东西就少一些。”

　　吴彦有些尴尬地想，如果自己做梦，他会不会也能听到？

　　叶垣抱起双臂，阴森森地一笑：“放心，我也不想知道你打飞机的时候幻想着谁。”

　　吴彦：“……”这家伙嘴也太毒了……

　　决定不和这个失眠25年的家伙计较，吴彦拖了自己的行李上楼去了。苏渐明打开电视，在叶垣身边坐了下来：“他拥有的第十感是‘语言感’，你最好不要像刚才那样挑衅。如果他想，他可以把整个市区都夷为平地。”

　　“他不会。”叶垣目送吴彦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处，收回了目光，冷笑道，“这家伙是个老好人。而且……”

　　他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刚才从吴彦的思想中读出来的东西真是有趣，竟然有一片区域是空白的。也就是说，他曾经丢失过记忆吗……

　　嗅到空气中飘起的苦丁茶味道，叶垣哼了一声。不告诉苏渐明也罢，他不喜欢这个男人高深莫测的样子。于是他沉下了脸，无聊地按着遥控器：“这家伙还想回去上班呢。”

　　苏渐明耸耸肩：“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叶垣无所谓地停在了新闻频道：“既然你都这么说。”

　　吴彦选择了三楼右手边的房间作为自己的卧室，和叶垣的房间正好呈对角线分布。虽然知道这个距离没什么用，但他并不希望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有一个人在“听”。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擦干了头发，他走下楼来，刚好听到电视里在播报一则新闻。

　　“……尸体在今早被发现，初步判定死亡已有三天的时间……”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定格在电视屏幕上。画面有些模糊，尸体的惨状被打上了马赛克，但仍然可见血肉一样的斑块。一些像是白骨一样的色块支了出来，苍蝇嗡嗡地围绕着那一堆模糊不清的色块打转。

　　“……尸体上一半的肉已经不翼而飞，伤口留下了像是被某种野兽撕咬的痕迹……”

　　“市区怎么可能会有野兽。”苏渐明喝着苦丁茶，“看来又要有活干了。”

　　“有活干？”吴彦在沙发旁停下脚步。

　　“我有个老同学在市警局工作。”苏渐明说道，“这种诡异的、一看就是非正常人所为的案子，他偶尔也会找我帮忙。官方对此持默认的态度，也会给我们支付报酬……”

　　“哼。”叶垣冷笑，“三千块钱而已。”

　　吴彦：“……”他一个月的工资也只有三千而已……

　　“当然了，他来找我大多数都是他走投无路了。”苏渐明翘起二郎腿，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唇角勾起懒洋洋的笑，“但多解决一些事件总是好的，可以锻炼你们对自己‘第十感’的控制力。”

　　叶垣冷笑：“你怎么不说是因为你缺钱？”

　　苏渐明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尴尬，推了推自己戴着的墨镜：“当然，这也是一方面原因。”

　　吴彦注意到他的墨镜即使进了屋子也没有摘下来，似乎从见面到现在，这个男人始终都没有摘掉墨镜：“你的眼睛……”

　　“他不是盲人。”叶垣“听”到了他的想法，翻了个白眼，“他的第十感能力之一是‘微视感’，就是会看到我们肉眼平时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说，”他拿起茶几上的苦丁茶，“这杯茶在我们眼里只是一杯普通的茶，但在他眼里，却是一杯泡着许多细菌尸体的‘茶’，你觉得他还能喝下去吗？”

　　吴彦顿时明了：所以苏渐明才会一直闭着眼睛，还戴着墨镜？不过……

　　“‘能力之一’？难道……”

　　“你不笨啊。”叶垣哼了一声，“不错，有一部分人的第十感会具有不同能力。我只知道他的第十感之一是‘微视感’，其它的我不知道。”他沉下了脸，“我不能完全‘听’到他的思想。”

　　电视上那个惨不忍睹的新闻已经播完了，正在插播一段广告。苏渐明按下手机报时器：晚上十一点三十分。他对着吴彦笑了笑：“你不去睡吗？时间不早了。你明天不是还要去上班？”

　　对了……他的确还要去上班，可是……

　　“从这里到公司实在太远了，你……”吴彦犹豫了一下，“你们有车吗？”

　　“有。”叶垣阴阴一笑，“有一辆老古董自行车，就放在楼下。你明天就骑那个吧。”

　　吴彦：“……”

　　“哦对了。”叶垣一指厨房，“我听说你的第十感是‘语言感’，非常强大而且罕见，最重要的是方便。既然你拥有这么方便的能力，那以后的家务就归你了。”他转头看了看苏渐明：“你不反对吧？”

　　苏渐明一脸无所谓，只是笑容多少带了点看好戏的味道：“不反对，有利于他控制自己的能力。”

　　叶垣冲吴彦露出自他进门以后第一个友善的笑容，衬着那两个明显的黑眼圈看上去颇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思：“那就拜托你了。”

　　吴彦：“……”等等，你们完全没有征求当事人的意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