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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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第一次接触酒精的缘故，第二天一早，汤言起床时，时玖房间的门还紧闭着，直到他洗漱整理完准备去上班都毫无动静。
汤言想了想，转身返回卧室，再出来时将手中的一张小纸条轻轻贴在了时玖的房门上，这才离开了家。
当时玖终于从被酒精麻痹了神经的沉睡中苏醒过来时，窗外早已天光大亮，暖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带着些许灼热的温度。时玖坐起身，揉了揉还有些闷痛的额角，头一次体会到了酒精的威力。
床头粉嫩嫩卡通造型的猫头闹钟上显示，此时已经是上午快要十点半了，这个时间，汤言想必正在办公桌前，咬着笔皱着眉，盯着桌子上关于昨天案件的案情报告发愁，又或者再次带着那一群什么忙都帮不上的菜鸟，在另一起恶性事件的案发现场，和另外一些穷凶极恶之徒周旋……
回想起昨天天台上惊险的一幕，时玖再也无法安坐在床，他一跃而起，一边拎起椅子上搭着的衬衣披在身上，一边大步冲出房间，却在穿过房门的那一刻，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乳白色木板门上一抹嫩绿的颜色。
时玖猛地停住脚步，伸手摘下门上那张小小的便签纸。
“时玖：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差^ ^，我去上班了，餐桌上有外卖单，都是我平时常吃的几家，还不错，你可以尝尝，别饿着自己，晚上见~”
看着便签上汤言清秀的字体和那个笑脸，时玖的脑海中不由的浮现出他趴在书桌边，嘴角勾着一抹坏笑画下那个符号的样子。
时玖小心翼翼的将纸条塞进衬衣胸前的口袋里，下了楼，完全没有理会餐桌上那一叠花花绿绿的外卖单，揣着钱包出了门。
警局里，如时玖所料，汤言正在为昨天的案情报告书头疼。
吴畏端着一杯茶水晃晃悠悠的从汤言的身后经过，靠在他的椅子背上探头看了一眼他电脑屏幕上空荡荡，只写了一行标题的文档，笑道：“又憋报告呢？”
汤言慢悠悠的转过头，生不如死的看着一脸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吴畏，“为什么世界上会有结案报告这种东西啊！”
“每次都是这句，能有点新鲜的吗。”
吴畏吐槽了一句就要离开，脚步还没迈开就感觉被人拽住了衣角，一回头，汤言正可怜巴巴的扯着他的衣服，仰着头盯着他：“吴哥，江湖救急！”
吴畏装模作样的吹了吹杯子里水面上漂浮的零星几片茶叶，拖着长调说：“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实在是最近行情比较紧张，上面查得严，我也是……”
“开价吧。”
“干脆！”吴畏收起了之前为难的表情，拍着汤言的肩膀感慨道：“阿汤哥果然真男人！既然这样我就直说了，两个星期脍珍斋的招牌猪肝汤加爱丽西亚的椰奶酥，换一份生动具体，声泪俱下的报告，这买卖你绝对不亏！”
汤言推开吴畏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嫌弃的看着他说：“椰奶酥配猪肝汤，吴大胆，你这口味略奇葩啊。”
”你管我什么口味，一句话，成还是不成？”
汤言有些犹豫，脍珍斋是J市的一家存在了几百年的老店，以其地道独特的风味小吃和亲民合理的价格而远近驰名，无论灾变之前还是之后都吸引着各地的游客。而爱丽西亚是灾变之后才在J市出现，却在短时间内人气飙升，其连锁店如雨后春笋一般开遍大街小巷的一家甜品屋。两家都是J市首屈一指的热门店铺，既物美又价廉，每天排队的人要在街上转几个弯，特别是爱丽西亚的招牌椰奶酥，绝对是供不应求，汤言自己也很喜欢，却因为没有时间排队只在李笑那里吃过一次。吴畏的这两个要求提的可谓刁钻，听起来不难实现，可实际操作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可是，比起让一个语死早写出一篇条理清晰，思想深刻的结案报告，这点困难一下子就不值一提起来。
想到这，汤言咬了咬牙，“成交！”
吴畏一瞬间笑得没了眼睛，将手中的杯子随手搁在桌上，挤开电脑前的汤言自己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搓了搓手，冲汤言说：“来来来，你把昨天的事情从头到尾详细的给我讲一遍，不要漏掉一点细节。”
汤言再一次见识了吴畏有奶就是娘的不要脸行为，内心已经毫无波动，随手拖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他身边开始回忆起昨天的事。
“这世界上变态真多……”听完汤言的讲述，吴畏十分忧国忧民的叹了口气，又盯着电脑屏幕思考了一会儿，说：“严格说来，人质的死不是你的责任，只是那个男学生……你懂的。”
汤言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然而有些人却不乐意了。
“什么意思！人质的死明明是那个傻子自以为是不听指挥破坏了我们的计划导致的，凭什么这锅却要让汤哥背？”
吴畏和汤言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两人交谈的内容自然被办公室里那群竖着耳朵的新人听了个一清二楚。当听到吴畏话里话外竟是在暗示汤言做好被上级责备的准备时，这群刚出校园，不谙世事却又嫉恶如仇的年轻人立马坐不住了。
“对啊，汤哥没有错，我们都可以给他作证的！”
“就是！汤哥为了救他们连自己的命都差点交代了，要不是另一个前辈及时踹开门，汤哥根本没机会站在这里等着担责任！”
“没错！”
“就是！”
“……”
这群热心的年轻人围在汤言吴畏二人身边，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的为汤言抱不平，这情景，别说吴畏，就连汤言自己都是始料未及。
“停停停！”汤言扯着嗓子制止了众人的议论：“谁说要我背锅了？不要听到了只言片语就脑补过度成吗？还是你们觉得我就是那种被人随便捏的软柿子？”
一片安静中，一个声音轻轻嘟囔道：“难道……不是吗？”
“噗！”
吴畏刚喝进嘴里的水瞬间喷了出来。
汤言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挥手像赶小鸡一样将围在周围的新人们撵回了各自的位置。
“又一群天真的孩子被你欺骗了。”吴畏一边擦掉嘴角和身上的水渍，一边笑着调侃道。
汤言叹了口气。大概是因为长了一张太过纯良的脸，几乎所有人对他的第一印象都觉得他是一个没脾气的小绵羊，继而忽略了他羊皮下狼的本性。这样的情形在他的成长历程里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带给他许多便利的同时也造成了一些困扰。
“不过也算他们有良心，这就知道护着你了。”
汤言点点头。不可否认，看到这些年轻人因为他可能遭受的不公对待而愤愤不平的时候，汤言的内心涌现出一股暖流。
“说起来，另一个前辈是谁？”
吴畏一边敲着键盘开始根据汤言的叙述写报告，一边不经意的随口问道。
“我哥。”汤言玩着手机游戏，头也不抬地回答。
“哦……嗯？”反应过来汤言说了什么的吴畏惊讶的看向他：“你哥？昨天那个煞神？你带他出现场了？”
“他非要跟，我也刚好也需要人手，他功夫不错，所以就带上了。”
吴畏猥琐的笑着问：“哪种功夫？有多好？”
汤言反应了一下，明白过来，呲着牙邪笑着看向吴畏：“要不你亲自试试？”
吴畏秒怂。
吴畏终于老老实实的写起了报告，而旁边的汤言却没有了玩游戏的心思。就是在刚才和吴畏的闲扯中，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之前被自己忽略的东西。
那个天台门是自己锁的，之后更是按照嫌疑人的要求在门把手里插了一根婴儿手臂粗的钢管，这样的双重保险之下，时玖是怎么破门而入的？
越想越疑惑，汤言突然猛地站了起来，把写报告写的眉飞色舞的吴畏吓了一跳。
“诈尸呢你！”
然而这一次，汤言没有像以往那样和他玩笑扯皮，而是径直走到一个新人的桌前，双手按在桌面，十分严肃地问：“昨天冲上天台的那个男人，你有没有看到他是怎么把门打开的？”
很多时候，太过简单的答案往往更让人怀疑。
汤言不知道自己希望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因而在听到新人“他就是突然冲到门前抬腿一脚踹开了铁门”的回答时，他甚至说不清心里升起的，究竟是一种“果然如此”的恍然还是“怎么可能”的惊疑。
这真的是一个普通人能够做到的事情吗？
怀疑的火苗一旦点燃，就会以摧枯拉朽之势开始蔓延。此时回想起R国的初次交锋，汤言已经无法仅仅只是感叹对方漂亮的身手，反而注意到了许多之前不曾关注的异样之处，比如对方超乎常人的反应速度和对自己行动的精准判断，更别说被钳制住时感受到的那股无力挣脱的力量，这些曾经被汤言简单的归类为“厉害”的因素在经历了天台事件之后，似乎也不再是简单的厉害二字可以轻松解释得通了。
接近饭点，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都开始有些坐不住的躁动起来，吴畏更是以“饿着肚子没有灵感”为借口，扔下写了一半的报告，摸出手机开始带着几个新人组队玩起了游戏，一时间办公室里被各种技能华丽的音效充斥。
如果是平时，汤言一定是手游战队中的中坚力量，只是今天，被时玖身上的谜团笼罩的他在心不在焉的玩了两局，两局都以惨败收场之后就被吴畏毫不留情的驱逐了出去，而汤言对此也毫不在意，继续坐在位子上发着呆，脑海中一遍一遍的回放着与时玖有关的各种画面。
直到一个粉嫩嫩的饭盒从天而降，出现在他眼前的办公桌上。
汤言抬头，那张在脑海中反复出现了很多遍的俊脸正面无表情的从头顶俯视着自己。
“……”
“……”
“你怎么来了！”汤言猛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惊讶的对身边的时玖喊道。
“给你送饭。”
时玖一边说，一边揭开了饭盒的盖子，食物诱人的香气伴随着蒸腾的白雾弥漫开来，等雾气散尽，汤言也看清了饭盒里那色彩鲜艳，内容丰盛，码放整齐的午餐。
一如时玖一贯的风格。
“外卖既不卫生，也没营养，你太瘦了。”时玖破天荒的还没等汤言问就主动解释起来。
汤言的目光从午饭的内容转移到被放在一边的那个充斥着呆萌的猫头和粉嫩的爱心的，少女心十足的饭盒盖上。
“这……是你刚买的？”
明白过来汤言问的是什么，时玖的身体不可察觉的僵了一下。
“……嗯。在小区附近的礼品店买的。”
汤言点了点头。
那家礼品店紧挨着一所中学，客人大多是十五六岁的少女，店里的货物也都是一些可爱粉嫩，讨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也难怪时玖会买这种风格的饭盒了。
自以为找到了合理解释的汤言自然而然的忽略了时玖略微泛红的耳垂。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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