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演绎》一杯青柠不加冰

16、番外篇（一）

　　商栩从未想过，自己还有那么一天会因为某个人疯一次。
　　他出生于一个富贵的家庭，父亲是首屈一指的商业奇才，母亲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但是如同那些老掉牙的悲剧题材一样，他的家庭终究是不幸的。
　　父亲并不爱母亲，联姻的结局终究还是以一方的出轨作为结局。尚且年幼的他躲在楼梯的一角，听见母亲在楼下歇斯底里的喊叫，以及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
　　而自那以后，父亲就再没回过这个家。母亲也仿佛变了个人，脸上也没了笑容。她对他的要求日复一日的严厉，看他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件工具。
　　或许……连工具都不如，至少你不会厌恶一件对你有用的工具。但是商栩当时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母亲的要求很‘简单’，她只是想要那个常年站在商业顶端的男人败落，想让他后悔。
　　她说：“只有真正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才不会背叛你。”
　　商栩觉得很有道理。他一直遵循着母亲的话。那个抛弃母亲的男人，不是他父亲，不过是一个仇人而已。
　　商栩很有经商的天分，母亲用她家族的力量帮了他很多，他刚成年的时候就已经在商业上压了他父亲一头。当他真正接手了公司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结束了他经商的一生。负债累累，还得罪了□□两大家族。他几乎没费多大力气就把人抓回来了。
　　他将人狠狠教训了一顿，然后将母亲请了过来，嘴角挂着微笑，将一瓶酒缓缓从男人头顶浇下。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喊叫，商栩感到很开心。然而事情总是发展的不那么合他的意。他本以为母亲会很开心，或许会夸他做的好。但是并没有，那个女人扇了他一巴掌，怒道：“你有没有心啊！这是你父亲！”
　　呵……父亲。
　　商栩抹掉嘴角的血，刚才那一下很重，重得仿佛把他心里一直坚信一些东西打碎了。他冷眼看着那个女人跪在地上，抱着那个晕过去的男人，不停地叫他的名字。
　　可笑，明明恨他的是你。那现在又是为什么在这里哭呢？
　　商栩不懂。他对这两个人失去了兴趣，找人将他们丢到一个他永远也不会再看见的地方。
　　花了一小段时间将母族的势力也侵吞后，他的世界仿佛一下子变得空虚了许多。任何事在他眼里都逐渐变得无趣，或许他的后半生都会在乏味的日常中度过吧。
　　一开始他是这么想的，直到遇到了一个人。
　　第一次遇到是在夜色的厕所门口？他被两个不长眼的渣滓堵住了去路。正当商栩思考着该如何让这两人在他眼前蒸发时，他看见了他。一个正在当服务员的他。
　　商栩看出来他犹豫了一会儿，一般人的确不会掺手这种麻烦事，人本来都是冷漠的。有些意外的，那人还是过来了。两句话解决了面前这有些麻烦的场景。
　　商栩并不觉得感谢，反倒觉着这人多管闲事。唯一让他比较疑惑的是，这人刚才明明想走，为何又回来了？
　　回到包厢的商栩并没想到很快他们又见面了。而且还是一种尴尬的方式见面了。只是这次这个人的目光并没有放在他身上，而是放在他身下这个女人的身上。
　　这个女人叫刘雅。他承认，比起他以往见过的女人，这个刘雅聪明太多了。想借着各种不小心往他怀里扑的女人很多，但像刘雅这样算计他，让他对她投怀送抱。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有点小聪明。
　　商栩知道这个女人想勾引自己，但是事情似乎有些意外的发展。而这个意外，就来源于那个推门进来的服务员。刘雅慌了，“好戏”也难以发展下去。商栩坐了起来，结束了这场闹剧。
　　那人的目光一直在这个女人身上，专注的让商栩感到一丝不快。他本想治治他，结果也没落得好。一杯红酒，若不是刘雅反应迅速，他也许就提早结束了这次交易。
　　然后他从刘雅口中知道了那个人的名字。段锦然，有些耳熟。
　　同时他也试探了刘雅，那个女人的反应很有趣。毕竟让他感兴趣的事不多，不妨多观察一下。抱着这种想发，商栩再一次做出了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那人推门进来的几秒，商栩发誓他一定要狠狠收拾这个人。他镇定的将衣服穿好，带着人离开。他看见那人眼中带着不甘，笑容如斯苦涩。商栩内心隐隐升起一股道不明的感觉。
　　从夜色停车场出来后，他又一次看见了那个人，叫做刘雅的女人抱着他，两人骑车去往某处。商栩的声音很冷，他感觉自己在生气，却不明白为什么生气。
　　商栩找人查了他的身份，但是不管怎么查都没什么特别的。倒是刘雅的底细被他完完整整得翻了出来。
　　后来商栩又去了一趟夜色，等了很久那人才来。本来一开始也没想怎样，但是看那人似乎很是不情愿，他便想着让他吃点苦头。找尽各种事给他添堵。正当他暗暗唾弃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幼稚时，那人却是许久没有回来。
　　他出门就看见不少人围着一个圈，那人就在圈里，被一个少年欺压得直不起身。他饶有兴致得看了一会儿戏，谁知那个少年是个没眼力劲的，伸手就要打人。他终于忍不住，想上前，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一种仿佛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的感觉，现在想来，怕是那时便爱上了。之后看他为了他倒下，他终于失控了。
　　他将人藏起来，不愿意和别人分享。欺骗了失忆的他，自私又卑鄙的想要这个人只属于他一个。本以为可以就这样沉浸在自我的欺骗中，意外终究是出现了。
　　那日喝了他递来的咖啡，心中燥热难耐。那人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垂着眼在看书。他无意瞟了一眼，目光却难以从他白皙的脖颈上移开。头一次碰到这种事，他难以控制，只凭本能走过去。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然后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吻了下去。舌头瞬间便侵入，肆意地游走，宛若巡视自己的领地。手也迅速的伸入衣襟，在腰间游走。感受到身下人的挣扎，不自觉的用了几分力气。
　　一气深吻之后，商栩顺着那人白皙的脖颈一路吻下。那人得以喘息片刻，立刻抄起手边的书给他来了一下。鉴于那本书不仅厚，还是硬壳书，商栩很给力的晕了过去。之后等他醒来的时候，已是人去楼空。下身胀痛，他黑着脸进了浴室，不得已用手疏解，脑中却不断回放昨夜的片刻缠绵。脑子清醒以后一番询问他也大概知晓是着了某个庸医的道。
　　之后他也不断派人寻找，却在第二天收到了齐家发来的邀请函。他才恍然想起段锦然这个名字，似乎是段家的子孙。而后刘雅给他打电话，说是碰见了那个人却并没有把人留住。他不甚在意，反正他已经知道这人在哪了。
　　他也不急着打草惊蛇，直到齐家大宴，他带着刘雅缓缓入场。在人群中一眼找出了段锦然的位置。
　　而后的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段墨忙着处理手底下的事想给段锦然求后半生的安宁。正愁找不着人护着他孙子。他即是以段锦然恩人的身份出现，又与他达成协议，顺利将人带走。
　　商栩琢磨着如何才能将人永远留在身边，他不想惊着这个人，但他也不会什么技巧。只觉着这人在他身边，若是时间长了，便习惯了他的存在，或许就不会走了。但是还没等他将自己的存在变成他的习惯，他就已经离他而去了。
　　刘雅那个女人真当是该死的，这颗棋子他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拿起来。段锦然对她的在意，让他妒忌。只要两人稍有牵扯，便总能生出事来。
　　段家小少爷因救那个女人被打成了重伤。
　　重伤……呵。
　　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心底一片冰冷。望着玻璃另一边，安静躺在病床上的身影，他攥紧了拳头。心口宛若被挖了一个洞。
　　果然……只有掌握在手里的东西才不会背叛他吧。他一时心软未将这人当做棋子一般，便是这样的下场。
　　以后……再也不会！
　　齐勋已死，他迅速决断，连合段家将齐家吞下。随后寻着伤了段锦然的人，一个个打死。唯独红芝留了口气，日日夜夜折磨。他告诉红芝：“想要痛快的，除非人醒，除非他死。”
　　而后，他本想将段家一并吞了，但是却迟迟没有动手。
　　就这么过了不知多久，突然那个小石多年的女人又回来了。刘雅，当初他派了不知多少人找她，一直未曾找到。原本以为她隐姓埋名躲去了异国他乡。未曾想，她又风光回来了。也是这时，他的公司忽然崩盘，原本的旧帐被翻出来。
　　那个女人带着一脸快意出现在他面前，笑他当年的决定，将她如弃子一般抛弃。商栩低低地笑了，这个女人终究还是差了火候。他在商道走了这么多年，又岂会没有一些底牌。如她这般心急火燎地想出现在他面前嘲笑他，终究是难成气候。
　　他几乎一息之间完成了反扑，刘雅确实是带了些人回来的，但还是不够看。当角色反转，他也并没有心思去嘲讽眼前的人。他要亲手了解了这个早就应当死去的人。
　　但是他忽然听到她说：“你知道吗，段锦然曾经说过他喜欢你。”
　　商栩愣了，他并不相信。那人怎么……怎么可能会……
　　“哈哈哈哈！”刘雅笑了。“你还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若不是你当初执意要除掉我，他又怎么会未来得及和你说清楚就这么去了。你！该！”
　　商栩掐在她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刘雅却仍是将她要说得话说完了。当刘雅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那力道却忽的松了。
　　商栩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夹杂着痛苦的喊叫。一瞬间宛若失了心魄。他好像明白了，为何母亲恨着父亲，却仍然打骂了他的所作所为。原来他并非无心，也并不是不会心痛，只是时常痛得麻痹了。
　　刘雅的话，仿佛激起了他沉寂多年的疼痛感，爆发于一瞬，痛得难以呼吸。他终究是做错了！
　　刘雅看着面前的人，目光空洞了许久。喃喃道：“这才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所有的事情似乎就这么揭过去了，商栩没有对刘雅赶尽杀绝。那一日过后，刘雅也彻底不知所踪。生活又仿佛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只有商栩一人知道，他在等那个人回来。并且会一直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