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逆流（伏赫）》灯燠

122、难以揣测

　　他又和斯拉格霍恩说了几句，慢慢地向她们走来。赫敏连忙将自己的身体向后靠，努力缩起来想隐藏自己，虽然这毫无意义。
　　劳妮迷迷瞪瞪地看着渐渐靠近的里德尔，她笑得花枝乱颤，朝他伸出了手。
　　“你喝得太多了，诺特。”里德尔轻声说道。他没有接她的手。
　　“不，我很清醒！”劳妮大声喊道，“我喜欢你，里德尔！”
　　“我想，也许让你醒醒酒会好一些。”他扭头朝一个方向招了招手，霍迪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歪歪扭扭地穿过人群跑到他们身边。
　　“不，里德尔，我不需要——我喜欢你！放开，霍迪！”劳妮用力甩开霍迪的手跑到里德尔面前，痴痴地看着他，胸口起伏着，“你知道的，我从二年级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里德尔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不想在所有人面前出丑吧？”
　　劳妮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大脑顿时清醒了一半。她怔怔地抬起头看着他，里德尔已经又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你带她出去吹吹风，霍迪。”他吩咐道。霍迪应了一声，拖着劳妮往外走。女孩没有挣扎，只是呆呆地望着前方，眼中失去了焦点。
　　这场闹剧出人意料地快速收场了，看客们纷纷发出遗憾的感叹。里德尔从侍者的托盘上取下了一杯热饮，转过身看向赫敏。
　　“看起来你玩得很开心。”他说道。
　　“实际上我觉得这里有点热。”赫敏耸耸肩，“我想回去了。”
　　“你等我一会儿。”里德尔说着便将手中的饮料塞进了她的手里。他走到斯拉格霍恩旁边说了几句话，拿起沙发上的一件外套披在身上。
　　赫敏莫名其妙地看着手中他动也没动的饮料，不知该往哪儿放。她站起身望了望四周，其他人又玩在了一起，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
　　而里德尔已经朝她走来，赫敏将饮料递还给他，后者挥了挥手。
　　“这是给你的。”他说道，“喝太多冷饮不好。”
　　“呃……但我要回去了。”赫敏觉得她握着的仿佛不是一杯饮料，而是更炽热、更难以忍受的东西。
　　“你可以带出去。”里德尔说道，“走吧，我送你出去。”
　　赫敏没有说话，慢慢地跟着他走出了房间。里德尔离开时一路有人挽留他、和他攀谈，赫敏小心翼翼地躲开那些人的目光。她喝了口那杯橙色的饮料——是橙汁，但似乎与其他的水果汁混合在了一起，带着一种奇异的芬芳。
　　走廊的寒风驱散了一直困扰着赫敏的浓郁热气，她甩了甩头发，将缠在肩膀上的发丝拨下去，内心不知为何想起了劳妮的话。
　　她的头发真的很土气吗？不，这一定是她在故意诋毁她……赫敏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很难忽略这句话。
　　“这杯饮料不好喝吗？”身边的人忽然问道，赫敏回过神来，挤出一个笑容：“并不是。”
　　然而里德尔看起来并不相信，他极其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饮料喝了一口，皱了一下眉：“有点酸。”
　　“……有吗？”赫敏一脸茫然。
　　“就是很酸。”里德尔斩钉截铁地说道。赫敏重新拿过了那杯饮料，心想莫非是自己品尝得不够仔细。然而还没等她有所行动，忽然有什么贴上了她的脸颊，冰冰凉凉的。随后是一个柔软的、带着橙汁香味的亲吻，像是冰淇淋融化在口腔里一般。
　　她僵在了原地，浑身战栗，内心涌上一种复杂的，混合着恐惧、抗拒、自厌和其他许许多多情绪的又痛又冷的感觉，像是被扔进了布满冰块的深海中。
　　里德尔一手托着她的后颈，飞扬的发丝和紫灰色的阴影使他的脸显得极为性感。赫敏后退了一步，推开了他。
　　“抱歉，我想我还是没有办法——装作不讨厌你。”她握紧了手指，声音在风中有些变调。里德尔望着她，他的眼神像是一把刀子切开了她的心脏。
　　“我很难理解，你为什么会陪一个讨厌的男生去参加晚会。”他慢慢地说道，语气中有一丝讽刺。
　　“女生的心思比你想象得还要难揣测，里德尔。我这么做只是一时兴起。”赫敏反击道，“你看，这个晚会中所有人都在玩乐，那些抱在一起的男女生也不见得就对彼此有多大的好感，说不定他们明天就会忘记对方的脸。”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和他们一样？”
　　“我只是举个例子。”
　　“你把我当成了一夜情消费对象？”
　　“呃……”赫敏觉得这种说法有点严重了，这完全不是她能控制的谈话走向，“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知道，我讨厌有人耍我。”里德尔靠近了一步，阴影落在他深陷的眼窝中一片寂静，“你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赫敏抿着嘴唇，她忽然后悔了——她不应该那样说，她过于冲动了，她原本不就是打算利用他达到自己的目的吗？可她确实难以忍受他的触碰，这会让她想起那个鲜血淋漓的夜晚——不，没有鲜血，阿瓦达索命咒从不会在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但她就是觉得眼前盛满了浓腻的红，一股一股从脚底漫开来。
　　“好吧，我会承担我的错误，虽然我觉得我没有错。”她说道，“我只是举了一个例子。没有人说我不能和一个男生去参加晚会，无论我内心对他有什么看法。”
　　“错不在于你跟谁一起参加晚会，而是你欺骗我，亨德森。”
　　“对不起，也许我应该说得更早一些，在你邀请我之前就明确地告诉你，这样你就不会请我去了——事实上你没有问过我讨不讨厌你。”赫敏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她觉得自己之前的心理构架都没有用，她以为自己能忍受他，能真正抛掉一切去度过生命最后的时光，可她发现自己无法做到。这种坚持涌动在她的血液里，她的固执依然面目可憎，但这也是维持着她走下去的重要源泉。
　　“好，很好，”里德尔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会感到后悔的，亨德森。”
　　“我不这么觉得。”赫敏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饮料已经凉了，刺痛着皮肤。

　　阿布拉克萨斯最近明显地感觉到汤姆·里德尔的心情非常不好。这是很罕见的事情，因为他很少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明显的情绪变化。
　　里德尔的不悦并非表现在一些不理智的行动上，实际上在旁人看来他仍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彬彬有礼、谦逊、好学、勤奋，但阿布拉克萨斯就是能感觉到他身旁围绕的一圈低气压，尤其在应对一些他不喜欢的事情的时候——比如回答女生们的课业问题，谁都知道她们只是拿这个当借口——就显得更让人心惊胆战了。
　　阿布拉克萨斯采取的应对方案是减少和他说话的次数，以免殃及池鱼。但当他的工作完成得不够完美时，他还是得到了一顿训斥。
　　这天，阿布拉克萨斯正坐在寝室的床上看闲书。这是个难得的安静的夜晚，多话的麦克米兰不在寝室，没有里德尔布置的任务，也没有多余的家庭作业，一切都显得如此祥和。他正这样想着，床帘外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阿布。”
　　阿布拉克萨斯手一抖，手中的书险些掉下来。
　　然而下一刻，里德尔的声音便变得遥远了一些，他似乎走开了：“算了，不问你。布兰斯特。”
　　他听见莱斯特兰奇把帘子拉开了，呆呆地问道：“怎么了，老大？”
　　“我记得你去年和格林格拉斯的关系非常糟糕，她很嫌弃你……”
　　“呃，老大，能别提这个吗……”
　　“但现在看起来挺好的。”里德尔没有理会他的话。
　　阿布拉克萨斯也拉开了床帘，走到他们身边。他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话题应该是他很感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