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真人秀（星际）》天不问

15、夺命避难所

　　东104区的新居民们好像习惯于昼伏夜出。

　　商遥他们从踏进这个区开始，就没在街道上遇到其他人。然而，众人又能清楚地感受到两侧高楼里隐隐窥视着的目光，走在街上的五人就如同误闯进当地特殊典礼的外乡人，被这些不安而怀疑的视线刺得头皮发麻。

　　萨沙和一无零走在最前面领路，绕过几条街道来到一栋相对破旧的大楼前，停住了。

　　商遥抬头看了看这栋明显比其他建筑矮了一截的公寓，问：“这下面有避难所？”

　　“不清楚，”夏特摇头道，“但一栋楼应该不是基地新建的。”

　　商遥沉吟片刻，说：“我们要不报警吧？”

　　众人：“？”

　　商遥的眉毛皱成了一高一低：“我有不好的预感……任务要求不是说找出基地异常就可以吗？”

　　夏特勉强地笑道：“按你的说法，我觉得我们现在说不定可以直接把答案给蜂型机？”

　　最后还是阿戈尔上前把商遥拉回自己身边，队伍才开始动身进入公寓。

　　看着前面三人的背影，商遥凑到阿戈尔耳边，小声说：“你别生气，我刚才是故意的。”

　　阿戈尔耳朵动了动，商遥呼出的气吹到了鳞片上，有点痒，但不能挠。他维持着脸上面无表情，说：“没必要这样。”

　　商遥眨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

　　楼里竟然没有管理员，也没有电灯。这两项是基地建造每栋公寓的基本配置，按理不应该出什么问题。

　　“唉……”

　　走在前面的萨沙和夏特全身肌肉一紧，转过头才意识到这声凉飕飕的叹息来自商遥。

　　商遥无辜道：“我只是想到这里肯定也没有电梯，所以忍不住叹气。”

　　萨沙竟然好像相信了商遥无厘头的说法，转头就去找楼梯口。

　　夏特深深看了商遥一眼，然后拉住要跟上萨沙的一无零，笑了笑说：“让商遥他们先走吧。”

　　商遥无所谓地耸耸肩，也拉过阿戈尔，趁萨沙那头标志性的发光银发还没消失在黑暗中，赶紧跟了上去。

　　正如商遥所料，这栋楼根本就没有通向地下避难所的电梯，楼梯口倒是有，可是唯一的防护装置就是一道阿戈尔单手就能轻轻拉开的铁门。他真的很怀疑如果虫袭来了，这个避难所会不会反而成为被虫酸淹没的尸海。

　　顺着铁门背后的楼梯往下走，众人欣慰地发现至少避难所里的电灯还没熄灭。除此之外，这个避难所完全是废弃已久的状态。

　　地下一层的入口处有一张粘满蜘蛛网的桌子，商遥伸手从蛛网下拿出一本册子。

　　“是避难所的指导手册，”商遥边翻边说，“这栋公寓是基地成立初期建造的，共有三层避难所，地下一层是武器库和仓库，二层是居住区，三层是临时蓄水室和发电室……”

　　萨沙说：“先去地下三层。我能感觉到那个能量源在最下面。”

　　商遥点头说：“我建议我们等会儿上来的时候可以绕过二层。”

　　“为什么？”

　　商遥抖了抖从手册里抽出的破纸，说：“因为二层都是死人。”

　　夏特僵硬地笑了笑，说：“这个时候就别开玩笑了吧？”

　　这时，一直和黑暗融为一体的一无零突然上前从商遥手中抽过那张纸，看了一会儿后阴沉地说：“基地建成一年后就遭遇虫袭，但由虫袭直接造成的伤亡数量为0。”

　　“只有跑到这个地下避难所的居民，反而因为排气系统故障，再加上发电室火灾，全部葬生，从此这栋公寓就被废弃了……”商遥顿了顿，“难怪这里给我的感觉不好。”

　　萨沙不解道：“可是我没有在这里感受到亡魂的磁场。”

　　商遥惊异地看了眼萨沙，这个少年还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件多不科学的事。

　　夏特也看过了纸条，语气里带着轻微的责怪意味说：“基地当时就已经清理过这里了，所有死者都已经被安葬了。”

　　商遥笑眯眯地说：“那我们赶紧往下走吧，别被其他队伍抢先了。”说完，他又想拉过阿戈尔的手，结果只拉到一块手帕。

　　阿戈尔认真地说：“我不嫌弃你，但我不想直接接触蛛网。”

　　夏特噗嗤笑出来。

　　商遥：“……”

　　也许是因为了解了避难所里的惨剧，众人经过二层时都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眼看就快要到三层，却听见一声枪响从走廊深处传来。

　　阿戈尔立刻拉住商遥，闪身躲进楼梯与地面形成的夹角里。一无零随即反应过来，也让夏特贴墙蹲下，自己化成一团黑泥完全挡住对方。萨沙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决定也钻进楼梯下。

　　商遥被夹在两尊冰山之间，心里叫苦不迭，只能努力往相对体温高一点的阿戈尔那边靠了靠。

　　被肌肤相触的感觉弄得又发痒的阿戈尔：“……”

　　他们刚刚藏好，就看见从走廊最深处的发电室里走出来一个壮汉，肩上扛着东西往楼梯这边走。

　　“嗒——嗒——”壮汉的脚步声很重，每踏出一步好像都要花上全身力气。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商遥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幸好，脚步声停在离他们还有二十多米的地方。那壮汉似乎是走不动了，把肩上的东西甩到地上，气喘吁吁地走回发电室。

　　商遥小心地向前探出脑袋，想要看清被甩到地上的是什么。

　　商遥：“！”

　　跟着商遥探出脑袋的萨沙：“！”

　　躺在地上的分明是三队除萨沙、一无零 、恰恰星人外的最后一名队员！商遥记得这名选手好像来自一艘科技水平落后的破烂飞船，下船后就假造了一个统计高材生的名号，声称自己通过收集大数据建立了一个可以预测命运的模型，然后以此招摇撞骗谋生。当时看到这儿的时候，商遥还感慨星际时代也有科学算命先生的存在。也许这次，这位算命先生就是靠那些商遥不相信的玄学找到这儿。

　　可惜，这却断送了他的性命。

　　从商遥的角度看过去，这位前队友的手脚似乎被打碎了骨头，扭成了会令人反胃的真·麻花状，但真正致命的是他脑袋上正在流血的伤口，应该就是之前他们听到的枪响造成的。

　　如果他没有找到这儿，这次也并不会遭到淘汰，即使以后被淘汰了，也有机会回到联邦过算命先生的逍遥日子。商遥在心底唏嘘了一番。

　　萨沙也从震惊中平复过来，小声说：“能量源就在发电室里。”

　　商遥思索了一会儿，轻轻戳了戳阿戈尔，说：“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我们先回上面找武器？”

　　阿戈尔摇头说：“上面没有武器。”

　　商遥没管阿戈尔是怎么知道，发愁道：“那要不我们再等等？我刚才出来前偷偷联系了巡逻官……”

　　阿戈尔没回答，闭起眼睛，耳朵动了动。“来不及了，其他队伍的也过来了。”

　　商遥心里纳闷，怎么这么多人懂玄学？再看看自己，学那么多年基础理科，做这么久科研，到这里全变成了基础常识。

　　阿戈尔睁开眼睛，向商遥伸出手：“把伞给我。”

　　商遥一边觉得这幕似曾相识，一边老实地交出伞。“你不会想拿着这个就冲进去吧？那边可是有枪的……”

　　阿戈尔笑了笑，商遥第一次发现这双淡到快没有瞳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居然熠熠生辉，仿佛银河洒落夜空。他愣神的瞬间，阿戈尔转身钻出夹角，从容地走进刚刚发生过血案的走廊。

　　似乎是被阿戈尔的举动震到，一无零变回了人型。夏特焦急地站起来，拉着一无零想冲上去，这次淘汰权只有在他们手中才稳妥。一无零却死死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商遥也钻了出来，愣愣地看着男人如商业大片里的英雄一样潇洒的背影。

　　这一层只有三间房间。最靠近楼梯的是医疗室，阿戈尔保持一贯的速度快速闪了过去。

　　中间的是蓄水室，在避难所关闭时会从地下河抽水，净化后作为居民的生活用水。阿戈尔走到蓄水室的门口突然停住。商遥心中焦急，正担心发电室里的人会不会突然出来时，就见阿戈尔右手提起伞，用伞尖点了点虚空。

　　最初，流向伞尖的是一股涓涓细流，很快，细流就变成了手臂宽的水柱。阿戈尔好像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保持着伞平行于地面的姿势向发电室走去，从蓄水室引出的水柱就像一条异常长的鲤鱼旗一样，乖乖跟在伞后。

　　商遥终于看出了阿戈尔想干什么。避难所的电灯开着，说明发电室还在运转。阿戈尔这是想利用水来电住对方。

　　阿戈尔悠然漫步到发电室门口，把伞搭到肩上，水流一瞬间全部注入伞尖。里面的人好像对他喊了什么，他摇头，随意地转了转伞柄，伞尖指向门内的一刻，伞面嘭地打开，之前汇聚的所有水流如被炸开的水泵一样喷涌而出，像受漩涡吸引一样飞快地涌进发电室。

　　水越来越大，逐渐要漫到走廊上。商遥看到阿戈尔转头向他这个方向看了看，然后走进门内，顺手关上了门。

　　商遥就像终于解除了定身术，忍不住立刻往走廊深处跑过去。夏特也终于拉动一无零，赶紧跟了上去。

　　发电室的墙上有一面巨大的玻璃窗。商遥气喘吁吁地冲到窗前，往里张望，才终于放下心来。发电室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型的鱼缸，五六名脸上有疤的壮汉正在水中抽搐。阿戈尔立在水的中央，黑伞冒出的气泡不断加固着他周身的保护膜。

　　看到商遥贴在窗上的脸，阿戈尔惊讶了一瞬，然后脸上浮现出得意。他用手指了指脚下，商遥顺着看过去，一块熟悉的水晶出现在他面前。

　　竟然又是黄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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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科学算命这件事，起源应该是科幻大佬阿西莫夫的《基地》系列吧。不过这两年搞大数据的多了，室友某次看文献说有课题组建了个数学模型，可以预测夫妻什么时候离婚。感觉还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