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真千金（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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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夕茵选择沉默。
怪不得自己会被他看穿，原来他自己的内心戏也好多。
她随了他的意愿拉开副驾驶座的门，轻巧地坐下去，顺便系上了安全带。
没有多说一句话。
安静乖巧惹人怜。
贺云朝目视前方，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不紧不慢地开车。
路段确实很堵，一条路的车在等红灯，半天都挪不动。
“怎么这么晚出来？”
女孩儿回答的很快：“今天值日。”
他便哦了声。
贺云朝是知道乔夕茵今天扫地的。
当时乔夕茵下车跟司机打了招呼，他就在旁边看着她，不过没有走出来让她发现。
他也猜到司机会先把乔心宜送回乔家，然后再去接乔夕茵。
下午贺云朝在公司开会，需要处理的事情不多，四五点钟就出来了。
一看表，过去刚好可以赶上乔夕茵放学，想到她不会及时有人来接，鬼使神差的，贺云朝打了方向盘，往她学校的方向开去。
还因为来得早，特意围着学校绕了一圈消磨时间，又在路口等了十多分钟才等到人。
他远远就瞧见她了。
小姑娘看上去心情很好，步子轻快，全然没有在乔家的拘束与虚假——大概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神态。
没有伪装的神态。
然后一见到他，就跟惊弓之鸟般，又变回那样了。
贺云朝在走神，乔夕茵眼角的余光也在看他。
他大概是从公司回来，或者出席了什么正式的场合，一身正装，西装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面，打着工整的领带，满是斯文的精英范。
如果忽略他先前两句恶趣味的话。
她也没问为什么是他来接——说不定就顺个路，乔氏夫妇跟他关系好，打声招呼的事情罢了。
她专心摆弄那个APP。
乔夕茵没带耳机，手机声音因为要设置闹铃调到了最大，于是机械的女声清晰地从手机里传出来——
“abandon。”
车是停的，里面本就关着窗，空间幽闭，细小的声音都可以被放大。
乔夕茵快速退出了软件。
贺云朝瞥了一眼过来。
不一会儿，红灯转为绿灯，车子总算可以启动了。
就当乔夕茵以为贺云朝会当没有看见而继续开车时，才见他扬扬唇：“小乔妹妹，在学英语？”
……
乔夕茵艰难地别过脸。
求求他闭嘴吧。
怎么样才能让他闭嘴。
然而事实上，为了维持人设，乔夕茵不得不诚实地点点头：“嗯……我英语不太好。”
他又哦了一声。
接下来几个路口都很顺畅，车虽然多，却也没有堵的厉害。
乔夕茵还没坐过这么长时间的私家车，又一直在看手机，头有点晕，就把手机放回了口袋看向窗外。
开车的青年眉毛一蹙，则迅速把车窗开了一条缝。
风吹进来，不适感消散了不少，乔夕茵顿时感觉好多了。
只是她看窗外看了一会儿，发现这条路很是陌生，并不是往常司机走的这条——“贺哥哥。”
少女的声音软糯甜美。
“啊。”
贺云朝应了声。
“我们这是去哪儿？”
她看过来，风吹得额角的碎发不安分地翘。
贺云朝压着手痒痒的冲动，淡淡道，“吃饭。”
她不解：“不回家吗？”
“不回——”恰好一个急转弯，两人同时向后倾，他的声音带着懒散的笑，“我看小乔妹妹你乖巧可爱懂事听话，打算把你拐走，现在你上了我的车，该跟我走了，不回乔家。”
乔夕茵：“……”
这么理解吧，可能开娱乐公司的人跟艺人相处的多，戏也跟着多了？
“贺哥哥，你不要开玩笑了，”她把他的心思拉了回来，“我们去哪儿呀？”
这么正经。
贺云朝挑挑眉，内心感觉遗憾。
虽然已经被看破了，这姑娘还是喜欢在他面前演，他有什么办法呢。
他觉得无趣，就没再逗弄下去，“带你去吃饭，晚点去选衣服，乔夫人安排的。想吃点什么？”
乔夫人安排是不可能的。
他就是一时兴起来接她，看着她那双灵动的眼睛，想起自己名下还有家商场，马上起了这样的念头。
周日他要跟她一块去，她可别落了他的面子。
他这样给自己解释。
小姑娘一下子来了精神，“吃什么都可以？”
贺云朝脑海里迅速筛选过市里几家米其林餐厅的地址，点了下头，“嗯。”
而后便见她低头看向了手机。
屏幕上显示是地图。
难道是在找位置？
没几分钟，她报了个地址过来，笑容灿烂，“就去那里吧，谢谢贺哥哥！”
正好。
就是他家的广场。
贺云朝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
这家购物广场怎么说也是在中心商务区，奢侈品店应有尽有，高档餐厅不计其数。
贺云朝正在思考该跟小姑娘推荐点什么，未曾想小姑娘下车以后就自顾自地开始找路，最后停在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
张亮麻辣烫。
于是乎，养尊处优二十三年的贺公子，开着八位数的限量版豪车，穿着全手工缝制的高定西装，面无表情地走进了麻辣烫店。
就在他微拧着眉站在冰柜前思考这些露天摆放的食材到底有多少细菌时，乔夕茵已经端着她选好的东西去结账了。
顺便还拿了一听可乐。
听小姐妹们说，这玩意还有个别名，叫肥宅快乐水。
乔夕茵低头看了下自己——肥宅算不上，但如果能令人快乐，那还是可以尝一尝的。
等贺云朝终于百般纠结选好了东西去结账，收银员报了下价格就忙着从窗口端碗叫号去了，根本没有搭理他一下。
贺云朝保持着冷静，“可以刷卡吗？”
七点正是人未散尽之时，店里很喧闹，烟雾缭绕，收银员没听清，粗着嗓子喊：“你说什么？”
“刷卡。”
“二维码在旁边，自己扫微信支付宝！”
贺云朝是捧着手机找到乔夕茵的。
他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消费提醒的短信——而后恍然，他支付宝绑的这张卡，一次性消费在五十元以下都不会有短信提醒。
他头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有没有认识过这个世界。
偏偏罪魁祸首坐在位置上边刷手机边喝可乐，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一见他，手上的东西全部放下，双腿收缩并拢，又变成了乖巧无害的小学生。
还会甜甜地喊他：“贺哥哥，你来了。”
他面无表情地坐下：“为什么？”
乔夕茵不解：“什么？”
“会想到来这里。”他的言语简洁。
刚才的内心活动已经把他的词汇量给榨干了，他现在没有心情说太多话。
“因为好吃啊，”她回答得毫不含糊，“贺哥哥，你不会没吃过这些吧？”
贺云朝：“……”
曾经他吃着欧洲冷冻空运的新鲜奶酪、切着澳洲牧场专供的顶级牛排、喝着美洲果园纯天然的饮品……
居然因为没有吃过一顿不足二十块钱的麻辣烫，被一个小姑娘怜悯了。
呵。
呵？！
“不过没关系，”乔夕茵吸了一口可乐，心满意足地眯起眼，“我也是第二次来，只比你好一点点。”
这是在安慰他吗？
也许？
贺云朝已经想不出可以接什么话了。
麻辣烫店里的人真的有很多。
堂食的、打包带走的、更令人噩梦的是店里一直飘荡的机械电子音：“美团外卖为您自动接单了”“饿了么为您自动接单了”……
光是等这一碗麻辣烫，就用了将近二十分钟——
接下来就是考验礼仪的时候了。
比起第一次，再一次碰麻辣烫，乔夕茵得心应手多了，知道该怎么控制调料，在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内进行配置。
只是到了最后，还是免不了面露薄汗、双颊粉红，唇上水润带红，似是抹了一层胭脂。
相比之下，贺云朝就要显得镇定得多。
他几乎是皱着眉头、以公事公办的态度解决完碗里的东西，还要注意以防辣油溅到自己名贵的西装外套上。末了不忘擦了擦嘴，淡淡道，“如果你喜欢吃，可以回家说，让乔家的人给你做。这里不干净。”
许是刚刚吃了辣，他的音色带着一点点沙哑，缺不影响音感，反而增添一丝魅力。
然后就看见小姑娘慢吞吞地放下了筷子。
“对不起。”
“嗯？”
“浪费你时间了。”
她兀自垂着眉，眸中水波缓慢晕开，多的是触人心弦的怜，“下次去这种地方，我会只约同学的。”
只字不提乔家人。
哪怕贺云朝确信她在乔家的所作所为绝大多数都是作出来的，可仔细想想，再怎么作，目的不都只是一个吗？
——博取乔家人的关心。
因为他们……是她的亲生父母啊。
虽然小姑娘坐在这里说着这些话，他也认为是对他的逢场作戏，但他还是愿意相信了。
怎么会没有真心。
在乡下生活了十七年，刚刚接触到大城市的繁华，却被告知亲生父母另有其人。
无血缘姐姐的排挤、父母只为补偿的同情讨好、在同龄人中的自卑……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真千金（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