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必须死》小鹿犬

6、疑惑

　　天剑宗的祖师爷方梅衣曾经去蜀山拜师，但因为资质平庸被蜀山拒之门外，要不是他后来被一位散修奇人苏逸平收入门下，又靠大毅力大气运冲到了化神修为，估计这世上就没有天剑宗了。
　　正因为这段经历，天剑宗的收徒便讲究一个缘字，颇有些随性随意。不过事实上，天剑宗并不是什么人都收，其实收得最多的，还是门下弟子的后人。
　　像王乘风、钱诚、胡云，这三人便是天剑宗弟子的后代。有些修士因为大道无望或者其他缘故会放弃修炼，选择在世俗界享受荣华富贵和成亲生子。这些人虽然离开师门，但只要未犯下错误，还是会受到师门庇护。当他们后代出现有修行资质的子嗣时，或出于回报，或寄托希望，这些孩童便会被送到天剑宗拜师。就好像蜀山，掌门、长老的子孙都是直接入宗修行，堪称是人生赢家仙二代。
　　大型宗门往往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广开山门大收门徒，不过这种条件比较高，用王乘风的话说，就好像微软啊非死不可招人，必须要过五关斩六将，出色得不能再出色，才能被宗门选中。若是宁为凤尾不为鸡头，就只能到三流门派试试运气了。
　　不管是小门派还是大宗门，凡是谨慎点的门派收徒时都是要检查来历心性。修行修行，必须要有灵根资质才能修炼。但光有资质也不行，没有毅力、勇气、魄力，也未必能在修行路上走下去。心性也非常重要，宗门培养弟子，花费的资源可不是小数目。宗门又不是弟子的父母可以不求回报，自然不希望养出个白眼狼。修士可以不担任宗门职务为宗门效力，可以只一心修炼，但当他变强之后要作为宗门的战力，就算不用，也可以起个震慑作用。所以若是弟子自私自利又或是寡情薄幸，甚至是敌对门派的奸细密探，那宗门提供的资源可真的是扔玉石进水，只能听个响了。所以一般门派都喜欢招收身家清白、年纪幼小底的凡人为徒，这样知根知底，又方便培养弟子对宗门的忠诚。
　　钱诚和胡云的来历肯定是不用担心，但凌云作为一个外人是走运才入门的，自然要被问询一番。对于身世和来历，这些本来就不用掩饰作伪，凌云自是对答如流，从实回答。只是在问起为什么会出现在渝州时，凌云自然是隐瞒了来意，只是托说是来渝州城投靠远亲。好在他本来就认为师门就是归处，回答起来语声铿锵，语意真诚，完全听不出是在说谎。
　　执剑长老一直在听凌云的述说，等到凌云说完，他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凌云的说辞。执剑长老曾修习过一门叫明心见性的法术，能从他人说话中辨别真伪，别说是凡人，就连修为比他低的修士都无法骗过他。凌云的话语中虽然有些不尽不实之处，但并无大碍，所以执剑长老自是放心凌云入宗。
　　既然凌云身家清白又一心向道，卓清扬便收下了这个弟子。正巧钱诚和胡云尚未在祖师像前行礼，于是卓清扬便让三人一起跪在祖师像前。三名新弟子三叩九拜然后又各在祖师像面前敬上了一炷清香，这便算是正式入门了。
　　三人又向卓清扬跪倒，口称师尊，定下了师徒名分。卓清扬抬手轻扶，一股无形柔和却又不可抵挡的力量便将三人抬了起来。
　　卓清扬剑眉轻扬，正色道：“既入我宗，便得遵守门规戒律。我天剑宗不讲究繁文缛节，尔等定要勤加修炼，光大师门，切记不可伤害同门，不得有违正道，不得做伤天害理之事。只要大错不犯，平日便是有些小过，倒也无妨。”
　　三人自是齐声应是。
　　卓清扬面容缓和，长袖挥动，三枚雪白的玉牌便送到了弟子面前。
　　“这是你们的身份令牌，现在把指尖血滴在上面。”
　　凌云等人依言而行，咬破指尖，将一滴殷红的鲜血滴了上去。血珠像没有出现过一样被玉牌吸收，白色的玉牌陡然绽放光芒，上面隐隐露出个玄色的卓字。三人又挤出一滴鲜血放到执剑长老拿出的小瓷瓶中，这滴血将会放到弟子殿点亮命灯，便于师长查看弟子安危情况。
　　既然入了门拜了师，接下来便要定个排行。凌云今年八岁有余，钱诚不满八岁，胡云年纪最大，比王乘风都还大半岁，都快到十岁了。若是按照年纪来排，钱诚便是最小的那个，不过这小胖子胆子挺大，他不乐意当老么，便低声囔嚷着要以进门先后定排行。凌云不稀罕和他争这些，老实的胡云也不反对，于是钱诚便是三弟子，胡云第四，凌云最幼。
　　凌云默默向着尚未出现的五师兄道了声抱歉，这一世自己抢了他的排行。
　　在诸多师兄中，其实凌云最喜欢大师兄和二师兄。
　　大师兄温和宽容，性情极好，堪称是众弟子的表率。对凌云来说，明华如师如父如友如兄，是最亲近之人。
　　二师兄则是众人向往羡慕和学习的目标。毕竟像师尊之类的高手对修为不高的弟子们来说过于遥远，所以出类拔萃的王乘风自然就是他们崇拜向往的对象。王乘风一直是一心修炼，总是冷着一张脸对待他人，只有几个嫡亲师兄弟能看见他展露的笑颜。凌云修行上遇到阻碍时，若是遇到师尊闭关或在藏书阁找不到答案，每次询问王乘风，都能得到对方细致又耐心的解答。凌云一直以为，大家会在王乘风的带领下将天剑宗发扬光大。爱之深恨之切，所以王乘风做出弑师叛宗的举动，凌云才会这么恨之入骨。
　　三师兄钱诚是家中独子，被娇生惯养长大，初进宗的时候难免有些骄纵。他一向喜欢看什么美景美色美人，所以最喜欢黏着王乘风不放。只有和他混得熟了，才知道这个混不吝的臭小子，其实是个好人。不过，凌云觉得自己是看走眼了，王乘风是奸细，钱诚是个贪生怕死的叛徒，这两人都是他必杀的对象。
　　四师兄胡云有点结巴，所以沉默寡言，被五师兄戏称为木头，在师兄弟中的存在感最低。
　　五师兄丁宁恰恰是个多话的话痨，天生看胡云不顺眼，最喜欢和胡云斗嘴，经常把胡云气得跳脚。两人看似针尖对麦芒，但在师门出事时，两人携手对敌，连死都是死在一块的。
　　七师弟陆冲性情最为轻浮，喜欢笑嘻嘻的捉弄人，他胆儿又大，连王乘风也敢惹，灵虚阁经常鸡飞狗跳，都是他的功劳。
　　凌云回忆起众人在一起嬉戏打闹和修行的情景，又想起当日厮杀拼战，心中百感交集百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拜师完成，众人便离了祖师殿。卓清扬先前只准备了两份赠礼便没有送出，他嘱咐三人明日来他的参商阁领受功法，然后就让明华领一众师弟回灵虚阁。
　　钱诚和胡云留恋的和送他们上山来的亲人告别。虽然要离开熟悉又温暖的家，离开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有些不舍和难过，但两人毕竟是无忧无虑的小孩天性，又见识到仙家的玄妙神奇，没一会儿又高兴了起来。
　　明华身为大师兄最负责任，边走边问几位师弟有什么喜好忌讳，可要添置些陈设布置。众人边走边聊，凌云正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中，突然听到明华笑着说道：“今次真的是热闹了，不过短短一月我竟多了四位师弟。”
　　凌云闻言心弦一动，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装作好奇问道：“大师兄，难道二师兄只比我们早来半个月吗？”
　　明华笑道：“不错，本来你二师兄应该是半年前入门的，但是他不巧生了场大病，据说是伤重垂死，好不容易好了后又体虚乏力，神志不清，所以才晚了这么久拜师。”
　　听到在说自己，王乘风也笑了起来：“幸亏师尊赐下了灵药，要不然我早就一命呜呼了。”
　　明华说道：“灵药哪有师弟的命来得重要。恩师厚爱，我们只需要记在心里，日后勤加修炼，光大师门，便是最好的报答了。”明华又叹道：“可惜师弟你是变异风灵根。不然你就能修习祖师爷留下的镇宗功法了。”
　　若先前凌云只是怀疑，现在便如同挨了一个晴天霹雳，又是不安又是惊乱。
　　不对，这不对！
　　凌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如同寒冬里沉浸在冰水中，刺骨的冷意从脊柱一直凉到了头顶。
　　前世明明三师兄和四师兄是在王乘风入门后半年才进来的，而且王乘风的灵根根本不是风灵根，他是雷灵根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和前世偏差了这么多，为什么会和过去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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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差点又输给晋江的服务器了，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