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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掉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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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时的病情还是一样没有任何医生说的任何值得大家高兴的转变。
一如既往,仿佛当时的一场手术是镜中花水中月,一带而过。
没有带来任何意义。
大家都有些放弃了。
也因为上次在病房里,陈时突然犬吠的缘由,于边就一直没有进病房看望过陈时。
因每回他一进病房陈时就会跟着一起来。
陈时急得不行,但无济于事,后俩几次也就只能暂且放弃,以后再寻找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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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气渐渐不那么炎热,还带了些凉意。
于边的腿也好了,可以不用拐杖走路。
就是走得慢些,但很稳。
因为于边的重新站起来的缘由,陈时又开始寸步不离起来,晚上睡觉趁于边睡着后,偷偷下床睡到地毯上。
他终于知道自己每天早上醒来都压着于边了。
他怕自己一嚣张,压着于边的腿了。
那可是完全没有数的。
而于边却没有这方面顾忌,大概是习惯了他睡在身旁,每天早上醒来睁开眼不是一团灰灰的毛,他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视线里空荡荡的,肚子上也是如此空荡荡的。
他低头一看,狗子躺在他床边的地毯上打着呼,睡得香甜。
于边笑了,坐起身来给他盖了条毯子。
能顺利走路的感觉很好,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自由的感觉。
现在于姥爷的病也完全脱离了危险期,后续只要注重调理,也可享受后十几年的老年时光。
温文兴的案子还在审理当中,目前关在看守所中,日子过得相当凄惨。
在刑量没有判下来前,看守所的时光怕是最难煎熬的,远没有监狱里那般安逸。
于边笑了笑。
陈时的事情也有了着落,至少是平稳的,目前与他而言不是坏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医院的专家那边说是希望是每天都能有人过去和他说说话,这样可能会对他的大脑有所刺激。
这个人选当然非陈时的母亲莫选。
于边当然也是每天都去,只不过都是站在门外看几眼罢了。
他拦不住冲动而暴躁的狗子,虽然他想不通为什么狗子会如此想要进房间。
但这个想法转瞬即逝,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陈时五个月大了。
他耳朵之前有时立起,隔了一会儿又落下,起起落落,在这一个月里三回了。
终于在于边猛然发现陈时又长高长大的时候,立耳了。
那两只耳朵精气神十足的,带了点气势儿。
但有时又像是他情绪低落了,这两只耳朵耷拉在脑门上,整只狗都像只落汤狗似得缩着,在原地打转着。
他产生这个情绪的时候是于边和家里人说要搬出去住。
于边要搬回他原先在剧团旁边的房子。
那也是他大学毕业后独自一人住的地方。
当然后来和温文兴在一起就住在温家了。
这边就一直空在这儿。
好在现在又派上用场了。
于边搬进房子的前一天请了钟点工到家里打扫卫生。
搬家是个力气活儿,又耗费时间,又耗费力气的。
上上下下跑来跑去,忙活了一天,终于将这些事儿都给安排妥当,并将日常用的,于姥爷塞得东西都给搬进了家中。
家在十二楼,上下小两层的复式。
但早在以前,于边将搂上的一间间小房间打通成一间。
大床摆在落地窗前,书柜和书桌做成了镶嵌式的,布满一整面墙。
很舒适的简约感。
现在有了陈时,于边又将在于家用的一切狗狗用品都带过来,当然除了那个豪华狗屋。
实在是太大而且毫无用处,占地面积就有他房子面积的一半多。
到了新家,陈时心里那点小颓废也随之烟消云散。
他本觉得现在最重要的是再次进入自个身体,让自己恢复醒过来,说不定自己就能变回人,而不用在狗身体里藏着。
可现在他又改变了想法,做狗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甩了甩尾巴,大摇大摆的在屋子里来回上下的窜着,从现在开始,就是他和于边幸福的二人时光了。
mamama……
陈时端坐在椅子上,嘴里嚼着于边做的饭菜,真香!
饭后,这边的小区的晚上是很热闹的,尤其是出来遛狗散步的居多。
于边带着陈时出门了。
一出家门就碰上了邻居也牵了萨摩出门。
两人一起进了电梯,互相饭后寒暄。
邻居是阿姨辈的,萨摩也看起来比陈时大了一整圈,一问,已经一岁了,月份大了许多。
萨摩冲着陈时汪汪叫了两声,开始接近陈时,围着他转。
陈时转了身子,凶狠的朝它呲了牙,从齿缝间发出低沉的犬吠声。
萨摩的脚脚不动了,也冲他汪了一声。
陈时有力的前腿往前一迈,表情狰狞。
萨摩委屈的走回了邻居的身旁,但大眼睛还是滴溜溜的盯着陈时看。
于边很奇怪,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陈时这个样子。
下楼走出单元门,沿着绿化带旁边走时,就看见了许多牵着狗狗的。
而邻居阿姨的萨摩像是见到了老熟狗,汪了一声就如同脱缰的野马飞奔前去。
那阿姨牵着它的狗绳立马就变成了溜阿姨的狗绳,在风中凌乱。
陈时终于松了口气,他抬眼偷看了于边,安了心,这才抬了抬腿,挺起胸来,领着于边往前走。
刚刚那只萨摩是想和他认识认识
他以前养过狗,知道狗狗之间的交流无非是互相闻闻对方的排泄处。
这样一来就能知道对方这一天经历了什么,两只狗子友谊的小船就是这样荡起来的。
但是他不想。
他只想要于边。
“嗷呜~”陈时轻轻嚎了一声,他最近的胆子有点肥了。
有点不要脸起来。
这个小区里狗狗确实是多。
堪称狗狗交流会。
大多数是牵了狗绳的,小部分的狗狗自己在草地上瞎转悠,时不时低头嗅嗅味道,今天有没有母狗狗留下的讯息。
那可都是为了爱情而做出的努力。
陈时是新来的,但他喂养的好。
虽然还没脱胎毛,但光是现在的模样,一看就是俊俏的狗子。
一时间围在他身边的狗子多了。
同样,围在于边身旁的也多了。
三言两语的就说到我家是母的,可以定个娃娃亲,或是住在哪幢,常来玩狗子们有个伴。
但陈时就不打配合了。
他呲着牙,一如不久前凶狠的模样,发出低沉的犬吠声,时不时往前吓一吓偷偷往他身旁靠近的狗子。
果不其然,狗子们都退开了,将陈时包围成的一个圈变大了。
有牵着狗子的主人家也吓了一跳。
他们没有见过戾气这么重的。
于边笑着解释了,平时不是不是这样的,可能是很少见过这么多的朋友,有点害羞了。
害羞……当然是不可能的。
谁也不会信,于边自己也不信的。
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
回了家,于边在于边的询问下,陈时又如往常一般,跳上于边没受过伤的那条腿,而后轻轻的用脚脚踩着于边的另一条腿,立起身子来,撒娇的抱住他。
于边被陈时这一下两下弄得,一把辛酸泪。
现在的陈时真的不比三个月前的重量,跳上来后和铁一般重量。
压的他心脏一突突。
他吃力的抱着陈时下去,并严肃的训斥他。
陈时的飞机耳耷拉下去了,整只狗肉眼可见的缩着坐着,可怜兮兮的。
于边隐约间觉得,陈时的脾气变大了。
这训斥他两句就学会给他颜色看了。
这颓废给谁看。
陈时居然还跑到了落地窗前,背对着他坐着,用爪子扒拉着他放在地上的花盆。
于边觉得好笑。
他家的狗子也有小情绪了。
于边悄悄地从他背后走去,玻璃上可以清晰的倒影出一人一狗的影子。
于边蹲下身,揉了把他的狗头,又搓了搓他的软乎乎的脸。
玻璃上的狗子弯了眼睛,于边见好就收,立马收回手,厉声道:“过来洗澡。”
搬家弄了一天,刚刚又在草丛里面乱钻,前几天在泥地里面乱玩,也没洗澡,现在可把他给脏坏了。
今天一定要给他好好洗个澡。
这还是除了第一次于边给他擦干之外,是第一次给他洗澡,之前都是于家的阿姨给他洗澡的。
每回都搓得他可痛了。
还是于边好啊,给他打上细腻的泡泡,舒舒服服的,给他冲洗干净后,还放他在干净的浴缸里划水。
陈时作为狗子的第二次划水之旅开启,不同的是,这回他的脚脚是可以踩到浴缸底的,他缩了缩脚,勾起腿来,身子浮起来,两只前爪子狗刨式的划水。
哗啦啦啦——哗啦啦啦啦——那水花扑腾着,溅了于边一身,连带着浴缸里原本漂浮着的两只黄鸭子也飞了出来,被于边一不小心踩在了脚底下,发出啊——的一声惨叫。
于是乎,于边也顺水推舟,干脆冲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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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于边对着他坐在凳子上打沐浴泡泡时,背上不好打沐浴泡泡,陈时红着脸走上前去,伸出两只爪爪,收回指甲,替他搓起背来。
于边敏感的往前缩了缩,回头一看,是自家成了精的狗子在给他搓背。
登时他哭笑不得,这狗子是真不得了。
他干脆给他戴上新买的搓背手套。
不得不说狗子的手法还是很到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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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于边冲完澡后,他也湿乎乎的从浴缸里被抱了出来,于边用了两块干浴巾给他擦干,再用吹风机给他吹干。
并用刚梳给他捋顺了毛。
当然,顺带着梳下来和吹下来的毛满满一地。
而陈时也小了一圈。
于边不得不清理完浴室,又冲一遍澡。
给狗子洗澡,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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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时处在尴尬期,这段时间疯狂的掉毛,堪称行走的掉毛机。
原先于边每天晚上回来打扫一遍卫生,而现在早上起来看样子也是需要打扫一遍卫生了。
于边当然也想过白天带陈时出门,但是最近剧团任务紧就不带他出门了,他中途强硬的去过一次,但感受到于边总是顾及他,反而做事情的时候没有那么专注,导致除了一些错。
可能是因为上回在场里找不到他的那次事儿给于边留下阴影了。
于是于边恢复工作的第二日他就没有跟着于边一起出门,反而在门口就停下了脚步,坐下身子看着于边出门。
他还偷偷在于边的包里塞了几根火腿肠,那是他喜欢吃的玉米味。
于边每天打开包的时候都会发现自己的包里有几根火腿肠,一开始他以为是放错了。
顺手就送给了来问他问题的学生。
后来一回早上起早了,看见狗子早早地在厨房冰箱里叼了两根火腿肠出来,扔在他的包里。
一人一狗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呆在原地。
好几秒沉默后,一人一狗不约而同的展露了表情。
谁也没有发出声音。
于边的心动的,跳动的心脏被啪叽一下射中了,他很感动。
陈时是发糗的,糟糕的不行,自己的小动作被于边给发现了。
陈时的动作僵硬了,也没有继续转头往冰箱里咬火腿肠,反而是用爪子将卡在拉链上的火腿肠往里面碰了碰。
继而又僵硬的将冰箱门给关上,用嘴咬起包,装作没有看见于边似得,竖着尾巴和耳朵往楼上走。
于边没有阻拦他的装模作样,但意味深长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此刻的内心想法。
陈时叼着包放在于边常坐的躺椅上,继而走到了床前,奋力一跳,垂下尾巴钻进了留有余温的被窝。
于边从洗手间出来后这才发现冰箱的角落里放了一罐啤酒罐。
于边捡起来发现,这个啤酒罐已经空了,他疑惑的凑上去闻了闻。
果然,除了一股子啤酒味儿之外,还有一股子狗哈喇子味儿。
于边看了眼睡在他床上的狗子,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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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边网购了一款扫地机器人。
非常好用。
他再也不用每天早上起来用吸尘器打扫一遍遍布家里的狗毛,晚上也打扫一遍再次遍布家中的狗毛。
扫地机器人会为他做完这一切。
于边终于可以躺在躺椅上享受一下清晨的阳光和夜晚的星空。
顺带一提的是,陈时胎毛掉完,过了这个尴尬期。
虽然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丑的迹象。
他的毛色还是灰白相间的,当然和换毛之前的相比是黑了很多。
两个月大的时候白胖胖的,全身上下几乎是白色的毛,只有小部分有淡灰色的毛毛。
他还是没怎么变,唯一的变化是,掉完毛毛之后,他小了一圈,但毛毛在屋子里又占了一圈地儿。
因为毛毛实在太多了,所以于边把掉下来的大部分毛收起来,用来填充买回来的抱枕套里。
就这样,家里各种各样的抱枕多了一二三四五六七……个。
最近于边买了一个等身抱枕套,还没填充满。
这还是于边头一回如此热切的想要陈时掉毛的想法。
被于边的眼睛盯得浑身发毛。
这于边是想要了他的狗毛啊!
要了他的狗毛的于边还给他买了各种各样的小衣服。
陈时最喜欢的是其中一套宝蓝色的棉袄。
还有一套蓝色透明的雨鞋,穿着软乎乎的很舒服。
他知道这是于边给他的鞋里垫了带毛的小鞋垫。
他穿着棉袄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于边出门。
果不其然,看见他的人都说他帅气。
见到他的狗子也一样说他帅气,想和他认识认识。
陈时和它们对话。
当然他们并不能理解为什么陈时不想和他们交流感情,只觉得这只狗子有点奇怪。
觉得陈时奇怪的不止狗子们,还有于边。
因为陈时的表现太过激,于边询问过宠物医生。
给出的答案是,公狗狗吠叫的原因是因为为了吸引母狗狗发情。
于边有点懵,又继续具体的讲述了当时的情况,他个人能感觉到陈时并不是因为想要吸引母狗狗发情而吠叫。
反而是真的想吠叫……
于是医生给出了一种不让狗狗产生吠叫的方法。
那就是,可以去做绝育。
……
于边看着在他跟前又对着邻居家母萨摩凶恶吠叫的陈时,若有所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