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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狭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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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出得御书房,邢清秋朝着宫门缓缓行去。褪去了方才刻意佯装出的惊慌,此时的她神色坦然,无忧亦无惧。
将将发生的种种,并未使她内心生出多少忧惧。不是藏了什么大逆不道的逆臣心,她如此平静,只因今日这般的对话,早已是一个惯例:
每次凯旋归来之后,那个高位上的帝王,便总是寻着这些五花八门的由头,自四面八方敲打试探她。
邢将军涩然一笑。
悠悠行至正阳门,一想到外面便是没有猜忌的鲜活空气,邢清秋麻利加快了步子。
然而未等福至,祸便亟不可待的不单行了:
宫门之前,迎面走来她的死对头——周瑜辅。
礼部尚书大人。
他穿了曲领大袖的青色公服,腰间束着革。
本是一派端方,忽变作了大摇大摆。
邢清秋顿时成了个闷嘴葫芦,心里有气,无处泼洒:“难不成出门前看岔了黄历?今日竟是我命犯太岁?一遭两遭的,却总见着不怀好意的老东西。”
这老家伙不同于常人。
这个周瑜辅是朝中出了名的中流砥柱。
清流中的清流,顽固中的顽固。
平日里动不动就是一副慷慨就义的形容。
他就义他的,她自在她的,本来不会有甚么相干,偏偏这清流一心只觉得她是个“忤逆”,是祸害世事太平的大毒瘤。
便有事没事就爱给官家吹吹耳旁风。一时或头抢地,一时或身血刃,鼻涕和着泪的相劝圣上,要削她邢清秋的权,夺她邢清秋的兵。
如此一个麻烦虫,惹不起,她躲得起。
缩写袖子快走,邢清秋只当自己能隐身: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然就在错身而过之时,她听得他道:“邢王爷,你嘟囔什么?”
“可恶!”邢清秋扶额。
她乖乖转身,即刻换上一脸谄媚,对着这青衣行乖顺官礼:“无事,无事。本王方才是在……嗯……是在唱曲儿。”
周瑜辅使劲蹙了蹙眉,额间顿现两道川字,一脸的不耐烦:“邢王爷,不,邢将军,你在军中竟也这么散漫吗?”
邢将军道:“我……”
“将军如此年少,鲁莽放任,无礼而不自知,真不知将王之位,万担俸禄,是否真当的起?”
邢将军:“你……”
“将军无事还是少听些淫词艳曲。整日里一味游荡,除却射杀生灵,就是酗酒乱窜,便是荒唐一世也不过……”
老家伙仍喋喋不休
这便是要明着踩她一脚了。
邢清秋微微哂笑。
我这还喘着气,能任你在我头上撒泼?
收去恭敬,便怼了回去。她一甩衣袖,冷哼一声:“尚书大人当真劳心劳神。身在其外,却这般忧心军中事务,小王委实惭愧。”
“或者容清秋猜一猜,尚书这样莫不是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亦想着披甲挥刀上战场,为民一战?如若为实,此心真乃真金赤城。”
邢清秋抬了眸子,两道目光含着刀剑影,直戳向他。她促狭笑道:
“只是清秋不知,不知大人拿刀拿枪的功力,可否比得上您口诛笔伐、耍弄嘴皮子、学女人家家碎嘴的能耐?”
“你……不可理喻!”周瑜辅吹胡子瞪眼,拂袖离去。
“慢走,恭送。”
清秋转回身继续:“这个老迂腐,觉得我不行,倒是自己上啊。”
赢回一局,邢王殿下的心里格外舒畅,竟吹起口哨。
后有呼声:“王爷……王爷!且等一等小的!”
邢清秋停步,转身。
来人正是皇后娘娘方才派去圣上跟前的那个小黄门。
邢清秋缓声道:“公公有事?”
“回禀王爷,是皇后娘娘派奴婢给您送芙蓉糕。”
说着便递上个跟方才一模一样的食盒:“这是娘娘听说王爷今日入宫,加急新制的。”
虽为结发夫妻,皇后娘娘却是全然不同于高处的这位。
她待人素来亲善,尤其是对邢清秋。
“有劳中书令。还请中书令替小王多谢谢娘娘,代清秋问娘娘安。”邢清秋恭敬接过。
“哎呀……何来一谢,这可真真折煞奴婢!知王爷平安康健,娘娘也就该搁下心了。那奴婢便先行告退。”
“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