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来得刚刚好》梦菲漾

15、第十五章

　　王晓羡慕莫天朗。

　　莫天朗不但有疼爱他的哥哥，还有宠溺他的朋友。他能大声说话，能大声跟人吵架，宣泄自己的不满，尽管那种架在王晓看来没吵的必要。

　　“王晓，收拾完了吗？”萧肃见王晓发呆的时间太长，出声打断道。

　　他总觉得这个小孩周身都缠绕着让人无法漠视的孤独，可他不能理解，既如此，为何不向人敞开心扉，就因为那道疤吗？

　　陷入沉思的王晓没听到萧肃的问话，后者无奈，只好走到他面前再次叫道：“王晓。”

　　“啊？”

　　“一块去吃饭吧？”萧肃手腕的表已经指向了上午十一点半。

　　可以一起吗？王晓很想问，但这问题毫无疑问会是废话，对方都这么问了，还能有假不成？

　　他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好。”

　　说完，他从行李袋里取出自己的斜肩包背上，这是奶奶生前给他缝制的，他很珍惜。

　　看到包的瞬间，萧肃的眼神闪了一下。

　　看来，王晓并不是本市人，这里没人会背这种看上去很廉价的包，难怪只有两个行李袋，原来是穷人家的孩子。

　　不过，他向来不介意一个人的贫富，人的出身不能代表一切。

　　王晓背包，是因为他的零钱小包就在里面，也因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把包带着，就仿佛爷爷奶奶在身边一样，让他觉得安心。

　　他俩漫步在校园里，海风带着微凉的气息吹来，预示着秋季即将到来。

　　萧肃的手机突然响了。

　　“喂，天明。”

　　“嗯，正准备去吃饭。”

　　“那就门口斜对面那间饭店吧。”

　　凭这几句话，王晓大概猜出了电话里的内容。

　　“那个，萧，萧肃，不去食堂吃吗？”

　　萧肃忍笑，很像揉一揉王晓的脑袋，但鉴于之前惹哭人的行为，此时不敢贸然动手。

　　他知道王晓是紧张才那样说话的，可还是忍不住调侃：“王晓，我不叫‘那个萧萧肃’喔。”

　　王晓囧了囧，庆幸自己有张面瘫脸。

　　“我，很少跟人说话。”几乎没跟同龄人说过话，每次才说一个字，对方就离开了。

　　“那你以后经常找我说话吧。”

　　闻言，王晓抠了抠腰间的包，心里抑制不住的高兴，他真的要有朋友了吗？

　　然而，当他将微垂的头抬起时，突然注意到路过的人看他的眼神，那是饱含着嫌弃又带着诧异的眼神。

　　在赫海镇，王晓的事基本不是秘密，他的穿着与发型不论怎么变动，都不会有人说什么。所有的人，依然该厌恶的厌恶，该漠视的漠视，该同情的同情。

　　可临海市不同，这是一个国际大都市，没资本的人根本不敢来这座城市。

　　蓝临中学是全省最好的中学，自然也是临海市重点关照的中学。在这所学校里，虽然有不少成绩优异的学生，但也有临海市，或者说是蓝临省，资产最雄厚、背景最强大，可称为豪门世家的子弟。

　　当然，为了保证学校的升学率与地位，那种学生仅占不到四分之一，但也因为有那群人的存在，成绩优异而家庭情况一般或贫困的考生，都不敢考进这所中学。

　　人心很奇怪，虽然总说不在意自己的出身或家庭背景，可当周围人的家庭条件都比自己高出不少档次的时候，自卑、仇富等负面情绪就会不由自主地产生，随岁月越积越深。

　　所以，为了防止自己的心变得不可控，有自知之明的人都会尽量避开这种情况。

　　王晓并不知道这些，而张珉焕让王晓考蓝临中学，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有临海市，是某些人鞭长莫及的地方，王晓在这里会安全许多。

　　因此，王晓的穿着，特别是背包，以及那遮住半边脸的诡异形象，一出现在蓝临中学的校园，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与这个校园格格不入。

　　周围人看王晓的目光，让他想起了在赫海镇时的情景，莫名地，头垂得更低，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他很想对萧肃说“我不去了”，可他微张着嘴，这句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难得，难得遇到一个可以当朋友的同龄人，舍不得就此放弃。

　　萧肃在路上很少会注意他人的目光，所以并没有看到别人投向他的诧异的眼神。

　　他拉住越走越偏，快撞到校门石柱的王晓，低声教育道：“王晓，想啥呢，抬头看路！”这小孩究竟是怎么长大的，他如果反应再慢一点，这小孩今天肯定得流血了。

　　“没，没想什么。”他只是在想，跟他走在一起的萧肃会不会被影响，会不会因为那些目光而不愿再搭理他。

　　[饭店门口]
　　“欢迎光临，请问你们有定桌吗？”迎宾的姑娘微笑地询问。

　　萧肃看了眼内厅的装修与环境，注意到大厅里坐着不少家长与学生，便问道：“你们这边还有包厢吗？”

　　“有的，你们请随我来！”

　　萧肃神情自若地跟在迎宾姑娘的身后，王晓却是满腹心事地走在一边。

　　他现在又多了件心事——这一顿，需要花多少钱？

　　他卡里的钱虽多，但仅够三年的学费与生活费，他现在还不确定工作的事，毕竟他的年龄实在太小。

　　他俩坐在包厢里，萧肃回了条信息就无聊地翻看点餐簿，王晓则是看着包厢发呆。

　　这间包厢比他以前去的黄傅的那间要豪华得多，那边一道青菜都需要十几元，吃一顿饭需要几张百元大钞，这边肯定有过之而无不及。

　　“肃哥，这谁啊，阴阳怪气的，你怎么把这人给带来了？”莫天朗开门就看到挨着萧肃坐的王晓，不爽地指着王晓道。

　　“小朗，注意你的言行！”萧肃呵斥道。

　　他虽不了解王晓，但人是他带来的，留那种发型也是有原因的，不了解情况的旁人无权加以指责，何况还是这种不礼貌的指着人的举动。

　　莫天朗虽然从小被惯着，但是只要有不合适的举动，萧肃一定会严厉批评出来。

　　所以，当萧肃呵斥他时，就算再委屈，他都得道歉。

　　“对不起！”他表面微笑，内心却咬牙切齿。

　　王晓语气平淡地回了句：“没关系。”

　　莫天朗见状，更加不爽了，那人凭什么冷着一张脸跟他说话！

　　王晓的脸只是他的保护色，给所有他不熟悉的人看的，并非有意为之。

　　他看了这么多年的脸色，当然也很擅长察言观色，自然就注意到了莫天朗的言不由衷与对他的厌恶，肯定不会给莫天朗多余的表情，加上他们确实不熟。

　　他想，这顿饭后，他和萧肃应该是做不成朋友了。

　　尽管他没有过朋友，可他知道，在旧朋友与新朋友的选择中，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旧朋友。莫天朗不喜欢他，萧肃自然不会再跟他多加往来了。

　　他始终不曾忘记，萧肃一脸温柔又宠溺地揉着莫天朗脑袋的情景。

　　“王晓，你别介意，他说话就那样。”

　　“没事的。”王晓知道自己确实怪异。

　　“你，”眼里的那抹热切呢？萧肃想问，却在王晓看向他时，话音直转，“王晓，你有什么不吃或过敏的吗？”

　　“没有。”王晓摇头，他在张叔叔家时，因为后者总觉得他营养不良，每次都会变换花样地给他做不同的好吃的菜。

　　“那我随便点了？”

　　“嗯。”

　　莫天朗怒不可揭，他肃哥居然无视他！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笑了，他肃哥应该是了解他，不需要问便知道他的喜好了。

　　莫天明坐在莫天朗身边，对自家弟弟周身气息的变化摇了摇头，将注意力放回萧肃的身上。

　　萧肃有些不一样，这是他的第一个结论。

　　萧肃尽管开朗，能跟许多人玩到一块，但真正被他接受且带在身边的并不多，何况是王晓这种刚认识不久的。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吃了口腌黄瓜，猜想萧肃与王晓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这个刘海遮了半边脸的王晓，一向是萧肃不愿搭话的对象，可如今看来，俩人相处得还挺和谐。

　　当菜送上桌时，莫天朗见其中两道是自己喜欢的，不由眉开眼笑，却在发现另外四道不是他们中谁喜欢吃的时，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再次上涌。

　　他翻开点餐簿，发现这四道菜，两道是饭店招牌，两道是大厨推荐。这样的点菜方式，在过去的日子里从没发生过。

　　他们以前点餐只会挑自己喜欢的菜色点，至于别人推荐的，他们一向敬谢不敏，毕竟每个人的口味不尽相同，别人推荐或觉得好吃的，并不一定合自己的口味。

　　他们有冒险精神，却从不在口腹之欲上冒险。

　　想明白了的莫天朗恶狠狠地瞪向王晓，后者那张死气沉沉又怪异无比的脸，究竟是怎么入他肃哥眼的！

　　王晓一向对厌恶、嫌弃与愤怒的视线很敏感，自然而然就注意到了莫天朗的眼神。

　　但他只是看了一眼莫天朗，并未作出其他举动，也没给予任何回应，反正他们以后应该不会再有更多的接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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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心疼王晓ing~
萧肃：走开，小晓是我的，不准你心疼！
2017.08.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