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眉》末上青云

56、大结局

　　姬寒辰回到巫族的时候已是冬日年关。途径的各处，都贴着红红的对联。
　　好久不曾看到这样鲜活的场景了。
　　当时收到风无眉断指的时候，他都要疯了。司秋承认是她干的，却说风无眉被欧阳明德救走了。他一怒之下，把司秋打成重伤，她却笑着说应该把风无眉砍成肉酱。
　　最终，他还是没忍心杀了司秋。错都在他，他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任由司秋纠缠，最后痛苦的是三个人。

　　姬寒辰这大半年找遍了各处，都没有风无眉的影子。
　　师父屡发讯息，让他回去。看着手里的荷花簪，姬寒辰叹了口气，踏上了回程。
　　“师父！”一回来，姬寒辰便去见了闵长老。
　　闵长老一脸严肃，扭头示意他跟过来。
　　跟师傅进了密室，姬寒辰站着等师傅吩咐。
　　“寒辰，你这一年来都在太华山，可打探到什么讯息？”
　　“太华山貌似在招兵买马。很多散修都加入了太华山，除此之外并没有特别之处。”
　　“嗯。无眉呢？她可是叛变了？”
　　“叛变？怎么会！师父，是谁诬陷？”
　　“你不要激动。先说风无眉现在在哪？”
　　“徒儿不知。徒儿寻了她半年，一点消息也无。不过，无眉不会叛变。因为她当时被太华山追杀。如果叛变，太华为何要追杀她？”
　　“奥？追杀，看来司秋又撒谎了。”
　　“司秋？”
　　“对。司秋负伤回来，说是风无眉将她打成重伤。”
　　“师父，我去祭司殿澄清！”
　　闵长老摆摆手，“不急。无眉还未寻到，以你的片面之词起不到什么作用。再者，云长老现在已是祭司殿的祭司，你去了，反而适得其反。”
　　“祭司？云长老怎么能？”
　　“有位祭司寿元到了，力推云长老。大祭司碍于情面，便答应了。司秋呢，她可有异动？”

　　姬寒辰愣了愣，摇摇头，“她不曾做过什么。”
　　“好。你回去休息吧。风无眉的事，容后再说。”
　　姬寒辰行礼出了密室，闵长老在密室中叹了口气。
　　他身后的地方，石墙移动，出来一人，正是罗长老。只是，她比以前苍老很多，走路都已经在颤抖。
　　“叹气也不管用啊。你这徒弟，说他心软吧，他还挺绝情。说他绝情吧，他还处处心软。”
　　“罗长老啊，我这徒弟什么都好，就是感情上优柔寡断。”
　　“哎，无眉这孩子估计又受苦了。云长老和司秋近来奇怪的很。”
　　“怎么了？”
　　“她们俩屡屡拜访灵药邬，而且都是私底下去。不过，被我徒弟碰到了。”
　　“哼，她们两人不知道又在谋划什么。”
　　“哎，咱们巫族不知道能再撑多少年啊。”
　　“此话怎讲？”
　　“咱们巫族血脉越来越不纯了，提纯血脉只能靠无尘树。可是无尘树至今都没开花。”
　　“上次的紫玉皇不是效果不错吗？”
　　罗长老摇摇头，“只是让无尘树恢复了生机，可是却没有让它开花。”
　　闵长老一听，叹息不已。难道，巫族真要泯灭于茫茫人海中？

　　大年初一的早上，灵山弟子们永远忘不了看到的景象。
　　漫天遍野的烟花，映红了蓝天。
　　众人看的心醉，却不明白为何要放烟花，灵山并没有放烟花庆祝的习惯。
　　烟花足足燃了半个时辰。
　　大年夜云长老办的宴席，请了太华山大多数的长老祭司们，所以，直到烟花接近尾声，才有长老出来勒令停止。
　　只可惜，已经晚了。
　　看见黑压压的修仙者已经度过噬心海，上了岸，所有的巫族弟子都愣住了。
　　千万年来，第一次有人打到家门。

　　登上岸的修仙者，大部分是太华山的弟子，也有很多是散修，无一例外，所有人眼中都是一片狂热！
　　这里灵气逼人，恍如仙境，那些灵山弟子更是个个钟灵毓秀。想着如此仙境，定有不少宝物，所有人都恨不得杀过去。
　　人群中间，齐斌笑的张狂，陈道远努力平复着心里的震惊。
　　“进攻！”陈道远一声令下，俗世修仙者亮出家伙冲了过去。
　　灵山弟子费靖西大喝一声：“鼠辈，敢犯我灵山，杀！”
　　灵山弟子个个仙衣飘飘，持剑攻了过去。他们素来瞧不起俗世的修仙人，此刻更是低估了他们。

　　当一个个灵山弟子被砍下脑袋，那些后面的弟子才知道，那些鼠辈功力虽很多不如他们，却奸诈无比。他们灵山弟子常常被几人夹击。
　　鲜血永远是最好的老师。很快，灵山弟子也学会了合作，不再逞英雄。而此时，巫山的长老和核心弟子们终于也来了。
　　原先一边倒的局势得以扭转，双方厮杀进入僵持阶段。
　　一直未出手的齐斌和陈道远，联合太华山上多位长老，一起朝灵山长老们飞去。
　　闵长老立在空中，赫赫出声：“尔等为何进攻我巫族！”
　　陈道远微笑着，“巫族独享这灵境时间如此之久，也该让让了。”
　　“哼，无耻之徒！受我一剑！”闵长老剑意泠然，朝着陈道远劈去。剑气凝成光束，灼热而凌厉。
　　陈道远运转灵力，施展冰封术，勘堪接住了这一剑。
　　闵长老脸色难看起来，没想到这人功力如此深厚。

　　另一边，齐斌几乎毫无敌手，三名长老瞬间被他捏爆。
　　闵长老和剩余的几位长老，紧紧靠在一起，不明白为何齐斌如此厉害。
　　李百韧一直在等机会，巫族的宝物他势在必得。和他有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所以，等祭司们赶来，双方混战在一起后，不少胆大的朝里面略去。
　　祭司的加入，迅速扭转了战局，巫族显然更胜一筹。
　　姬寒辰和狄浩遇上了。狄浩功法不如姬寒辰，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他咧嘴笑着，那笑容阴森冰冷，只见他双手结了个法印，下一刻浓浓黑雾包裹住了他的身体。
　　姬寒辰自然不给他机会，持剑劈了过去。黑雾宛如实质，缠住了剑。姬寒辰迅速施展法术，只见一只雀鸟腾空而出，朝着黑雾攻了过去。狄浩诡笑一声，转眼消失在原地。等姬寒辰反应过来时，狄浩的黑掌已经拍了过来。
　　噗~姬寒辰吐出一口鲜血，踉跄站住，狄浩再次袭来。要看姬寒辰快要抵不住了，一声剑啸划过，风无眉持剑刺向狄浩。欧阳明德施展冰封术，堵住了狄浩的退路。
　　“欧阳明德你个叛徒！”
　　“哼，叛徒？你修炼魔功，吸食同门女修功力，还配说我！”
　　“我没有！”
　　“去和阎罗王说吧！”
　　欧阳明德发出百余根冰锥，朝着狄浩攻去。
　　风无眉趁着狄浩分神的空挡，一剑结果了这个恶修。

　　姬寒辰不敢相信，自己奋力抗争都无用，风无眉和欧阳明德瞬息间就能将狄浩斩于剑下。
　　“师兄，你怎么样？”风无眉扶起姬寒辰。
　　“没事。快去帮师傅他们吧”
　　风无眉往前一看，闵长老正被几个人围着，当即飞了过去。
　　欧阳明德紧跟在身后。
　　风无眉剑招凌厉，生生将几个太华山弟子逼退。
　　欧阳明德一直小心维护着风无眉，却无法对太华弟子下死手。

　　“欧阳师兄！”不少人认出欧阳明德，虽他现在是太华山的叛徒，很多人对他却抱有希望。
　　“你们快离开吧，我等名门弟子怎可入侵他人门派。”
　　“师兄，这里有宝物。长老们说，谁得了宝物就归谁！”
　　“有宝物那也是我们巫族的，与你们何干！”风无眉气愤不已。
　　“富贵险中求，宝物也是能者得！”
　　欧阳明德看着几人不肯退却，叹了口气，“你们若是执意如此，再遇到我，就别怪我不顾同门情意了。”
　　几人一看，当即四散而开。他们大部分人的目的是寻得宝物，其他都是浮云。
　　“师父，你没事吧？”
　　“没事。”
　　闵长老之前被齐斌重击一拳，伤了肺腑，如今只能硬撑。

　　正在此刻，大祭司和齐斌战到了一起。两人都是顶尖的人物，战况自是惨烈，各种法宝层出不穷。
　　可怜离的近的弟子，瞬间被炸成渣。
　　风无眉和欧阳明德飘在空中，看着各自的朋友厮杀，不知如何是好。

　　欧阳明德发现陈道远被围了起来，当即飞过去帮忙。而风无眉发现罗长老也被围了，只能飞过去救急。
　　齐斌太过厉害，大祭司也败下阵来，加之巫族避世太久，战斗经验不足，战局重新朝着太华山一方倾斜。

　　云长老也飞过来助罗长老一臂之力。风无眉正全力应付太华的一位核心弟子李文，全然没发现云长老的剑朝她刺来。
　　李文更是吃惊。
　　“无眉小心！”
　　“眉儿！”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欧阳明德使出全部灵力朝风无眉飞去。
　　近了近了！欧阳明德的心已经停止跳动了！他的眉儿不能有事!

　　呲~血肉溅血，风无眉错愕地回过身来，姬寒辰倒在了面前。
　　罗长老怒目圆睁，“你这个叛徒！”当即和云长老斗在一起。
　　看到欧阳明德来了，李文知道没有胜算，快速退却。
　　“师兄，寒辰，别怕，别怕。。。。。。”风无眉泪水不停流下，使劲捂住姬寒辰的伤口却阻止不了那突突外冒的血。
　　姬寒辰嘴角带血，眼里确是温柔如水，“对不起，让你吃了那么多苦。我真的，真的爱你。。。。。。”
　　“我知道我不怪你，来，喝了我的血就会好！”
　　姬寒辰握住风无眉的手不愿松开，“没用了，死在你怀里也如愿了。”

　　手，掉落下来，那个如寒冰般的男子也闭了眼。
　　“不！风无眉我杀了你！”司秋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双目通红，朝着风无眉攻过来。
　　“哼”欧阳明德对这个女人恨之入骨，迎了上去。很快，司秋便被制服带了过来。
　　“眉儿，别伤心了，巫族还等着你去救，这个罪魁祸首怎么处理？”
　　风无眉眼睛通红，看着司秋笑了，“师兄爱的自始至终都是我，你就算死也别想和他在一起！”
　　“风无眉你个贱人，不是你师兄怎么会死！”
　　“明德，灭了她肉身，魂魄留着，我要把她抽魂炼魄！”
　　欧阳明德不待司秋再言语，迅速了结了她。
　　“秋儿！”云长老一慌神，被罗长老一剑击中，退了没几步便倒地不起了。

　　满天红雨，处处交战的人。
　　十大祭司已死了六人，大祭司也身负重伤。
　　太华山这边也好不到哪去。只有齐斌还是越战越勇。
　　不过他也受了伤。
　　只见他抓住身边的一个太华山弟子，大口一张，嘎吱了几下，就把那人吃了。接着他的伤口快速愈合。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包括陈道远。所有人迅速远离了他。
　　“这是什么怪物？”罗长老讶然问道。
　　“鲛人。他吃了已经不止一人了。”风无眉说道。

　　大祭司眼神闪了闪，大喊道：“陈真人，你太华山怎么敢与魔人为伍！他会吃了你们所有人。”

　　太华山弟子瞬间乱哄哄一片。
　　陈道远哈哈一笑，“齐斌是我太华山长老，又怎么会干出那样的事。他现在只是走火入魔了！”
　　为了取信弟子，他亲自到齐斌不远处。
　　“齐长老，赶快运功压制住，别入魔了！”
　　齐斌歪着脑袋，狞笑一下。下一刻，他忽然出现在陈道远身边，一只手变成了尖锐的爪子抓住了他的肩膀。
　　陈道远大惊，想逃，却已经来不及。
　　“师父！欧阳明德火速飞过去。
　　“明德别过去！”风无眉迅速跟在他身后。
　　大祭司一个眼神，剩余的祭司和长老慢慢隐在人群中，朝齐斌的方向靠拢。
　　欧阳明德还没赶到，陈道远已经被齐斌吞入口中。也许是陈道远道行太高，齐斌不得已恢复了真容。
　　他的脸变成了四面，其中就有陈道远的。而他身上还有大大小小好多人脸。
　　众人哪里见过此等怪物，吓得连连后退。

　　欧阳明德悲愤不已，使出灵力，朝着齐斌攻去。可惜，一掌便被打落。
　　“明德！”
　　风无眉扶起欧阳明德。
　　“哈哈哈，卑微的人类，赶紧给我磕头，否则我把你们都吃了！”
　　没人上前，只有人后退。
　　齐斌狂妄地笑着，朝着欧阳明德和风无眉攻去。
　　两人迅速双剑合璧，光芒大盛。
　　“干将莫邪剑！”大祭司震惊了。
　　欧阳明德和风无眉朝着齐斌攻去。齐斌迎了上去。

　　干将莫邪剑贵在心意相通，两人和齐斌打了平手。
　　此时，齐斌头上一张女人的脸哭泣起来，正是江凝。
　　“是你吗？”
　　欧阳明德的干将剑一阵轻颤，飞出一个白衣男子“凝儿！”
　　“牧涵！”那脸泪流满面，“我错了，对不起！”
　　于牧涵摇摇头，“是我负你在先。”
　　“闭嘴！”齐斌捂着脑袋，疼的厉害。
　　“我帮你出来！”于牧涵双手合一，念念有词。一束绿光射入齐斌脸上，接着四张脸变成了三张，一个容色清艳的女子飞了出来。
　　“江凝！”大祭司没想到自己还能遇到曾经的师妹。
　　“师兄。”江凝行了一礼，飞到于牧涵身边。两情相望，破镜重圆。
　　齐斌丢了江凝，法力大降。
　　看到机会，大祭司和巫族长老们，一起攻了过去。
　　万千光芒闪耀，齐斌终于被毁肉身。
　　“别让他魂魄跑了！”大祭司的提醒，欧阳明德迅速挡住了齐斌的魂魄。
　　疯狂了的齐斌朝着欧阳明德冲了过去。。。。。。

　　欧阳明德封住了齐斌的魂魄，可是他的胸口处多了一个黑洞。

　　“明德！”
　　时间仿佛静止，所有的美好，苦涩都在眼前飘过。。。。。。

　　灵山境在这次大战中，被破坏了许多。
　　齐斌死后双方停止了死斗，太华山弟子群龙无首，也尽数散去。
　　于牧涵和江凝也共同消逝在空中。

　　风无眉独自一人，将欧阳明德安葬在白戎海。姬寒辰则被她安葬在凤凰木下。

　　无尘树被闯入的太华山弟子毁坏了根系，叶子开始枯萎。

　　风无眉跪下祭司殿中，等待大祭司的答复。
　　“你是说你可以复活无尘树？”
　　“无眉想试试。如果可以，请大祭司答应我两个条件。”
　　“你说。”
　　“放我和梓漆出族，我们发誓不会说出巫族秘密。另外一个，请无尘殿帮我占卜欧阳明德转世的时间和地点。”
　　大祭司叹了口气，终是同意了。

　　风无眉安静地躺在无尘树下，她手腕处的鲜血渗到土中，渐渐被无尘树吸收。
　　血越流越多，风无眉已经晕倒在树下。
　　罗长老震惊地看着开始开花的无尘树，让人将已无多少气息的风无眉送到了无尘殿。

　　凤凰木下，罗梓漆带着孩子正在念叨：“无眉啊，你怎么还不醒。大祭司已经开放了巫族。只要经过考验，都能加入巫族。你怎么还不醒！”
　　百年后的一个秋日，凤凰木下一片沉静。
　　风无眉慢慢睁开双目，她现在浑身无力，身上的香气也消失不见。
　　她打开大祭司给她的锦囊，那里有欧阳明德转世的信息。
　　只是，她却没想到自己睡了百年。虽说在睡，可是脑袋却是清醒的，只是眼睛睁不开。
　　明德他应该已经转世了，今生他们还是无法相守。不过没关系，她可以陪着他，看他长大，看他娶妻，看他变老。

　　风无眉收拾好行囊，留了封信，出了灵山。
　　巫族开放后，在断崖处修了石阶，要不然她还真爬不出去。

　　半个月后，风无眉终于抵达白戎海。
　　望着那片蓝紫色的花海，风无眉笑的凄凉，不管何地，她也要寻到欧阳明德。

　　白戎海深处，不知谁种了一株白色的玉兰。玉兰花甚是茂盛，远远看去，仿佛白云。
　　风无眉循着记忆的路线，找到欧阳明德的墓。
　　那里，不知被谁践踏，只能依稀见到痕迹。
　　风无眉泪流满面，不知如何是好。
　　几声鸟儿的叫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抬头看去，原来是在不远处的玉兰树上。

　　风来，白色花瓣被吹落，白戎海沙沙作响。
　　玉兰树上跳下一名男子，白衣胜雪，面容俊朗。
　　不是她的明德，不是。
　　风无眉泪水滑落。
　　“眉儿~别哭，会变丑！”那男子忽的笑了，朝着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