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穿越，那边重生》哈尼雅

38、第三十八回

　　“林大人可愿将自己交于七娘？”

　　有些东西，杜晓七想要自己去求证，单从林悠口中是很难寻到她想要知道的东西。

　　“杜老板是想对在下做什么呢？”林悠看着杜晓七，杜晓七也看着他，两人对视了许久，还是林悠先败下阵来，他轻叹一声，道：“那林某就将自己交托于杜老板了。”这是应允，也是妥协，他知道杜晓七要做什么，无忧尘可将另一方的记忆全无保留地传递到他的脑海中，自然也晓得杜晓七会对他做些什么。

　　杜晓七下床，来到屋子的梳妆台前，将搁在梳妆台上的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子捧起，道：“劳烦林大人躺到床上去。”

　　林悠：“……？”

　　杜晓七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床，或者是地板，你自己选一个。”无论是躺是坐对杜晓七来说都没太大关系，她只要林悠睡过去就成，其他关她毛事。

　　瞄了眼地面，林悠眉心一跳，最终还是选择了床。来到杜晓七刚才坐着的床前，林悠脱下脚上的皂靴，合衣平躺在床上。他想说些什么，可杜晓七却没给他机会，只看了他一眼，便袖子一甩，直接用术法让林悠睡着了。

　　青年面容清俊中透着一丝疲惫，就算昏睡过去，那两道眉还是紧紧蹙在一起。抱着她最最可爱的□□状梦回时溯，杜晓七走到房门前，在门上施了个法术。施完法，一切就绪，杜晓七便抱着梦回时溯席地而坐，正对着躺在床上的林悠启动了梦回时溯。

　　眼前，浮现起林悠初娶紫霞的那一幕。之前所看都是依着紫霞的视角，而如今却是林悠的视角，在两位当事人的视角重合在一起的一瞬，故事连贯，一切谜题才彻底明朗起来。

　　林悠在知晓父母替他定下柳家小姐时就已派人去打探过关于柳月华的事。然回报到他手上的多是知书达理，温文贤淑的废话。林悠从来不信这种说辞，一个人就算再好也是有缺点的，柳月华这个人太过完美，完美到虚假。既然用普通的方法探寻不到他想要的，那么红楼呢？作为江湖上最大的贩卖情报的地方，林悠相信那里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果然，红楼没有让他失望，花重金得到的消息的的确确十分有用。柳月华的生平全都详细地在他手上。林悠以为一个足不出户的官家小姐顶多就是徒有其表，现在看来还是他小看了。柳月华嗜好虐杀，一开始只是昆虫，后来是小动物，再后来对人也是如此。

　　柳月华虐杀过好几个伺候她的仆人，若非有柳夫人在，她的真面目恐怕早被外人所知了。喜好虐杀，生性荒|淫，十五岁就已招了男宠服侍她。一桩桩，一件件都让林悠厌恶。这就是他的父母给他定的好夫人？！

　　林悠当然知道他爹娘是何打算，自从他入朝为官，站在皇帝这边后，他和他父亲就再也没有好好坐下来说过一次话。两位兄长好几次都劝他不要在朝堂上给父亲下脸，可他总是不听，一次又一次地与他唱反调。

　　林悠骨子里还是很倔强，林圃越是说他不对，他越是要跟他对着干。讲真，这种父子间最为别扭的相处方式放在现代还是挺平常的，大多都是如此。大人越觉得不对的事，小孩越是喜欢去干。这就是所谓的叛逆期。不过，林悠这叛逆期似乎晚了些，明显就过青春期了。

　　娶柳月华的当天，林悠就想过该怎么对待他这位新夫人，可当他出现在喜房，掀开她头盖的一瞬，林悠清楚知道眼前这个女子绝对不是他所调查的那个柳月华。若真是喜好虐杀，生性荒淫之人是不会有那样一双眼睛的。

　　眼前这名女子是他的新娘，她有一双细长的眉，黝黑的眸子和两片涂着艳丽唇脂，紧紧抿在一起的唇。她看着他，直勾勾地盯着，没有丝毫闪躲。那双眼是林悠从未见过的孤独和淡漠，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已将她抛弃一样。

　　在她将他推到在床上的一瞬，林悠是怔忡的，以他的力气大可挣开对方，却不料他小看了她的气力。在这个时候，他的新娘竟可将他牢牢桎梏着无法动弹。她很倔强，有一点儿像他。当沉重的凤冠被她摘下扔到一边的一瞬，那头青丝如瀑落下，让见惯美人的林悠也为之心动。

　　他的新婚夫人对于如何伺候男人很熟稔，这一点认知倒是让他有些好奇。这人啊一旦对某个人或是某样东西产生了好奇，就会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之势。林悠就是这样的人，即便无法从红楼这边得到他想要的情报，他也有办法从别的渠道去知晓他新婚夫人的身份到底是谁。

　　帝王之所以是帝王，因为他手底下有一票十分得力的密探，而林悠恰好就是这批密探的首领。他用自己手底下的人，花了足足三天的时间就调查到了紫霞的身份。原来新夫人是红楼的搜寻情报的人，也是红楼的杀手。她替柳月华嫁给他，也是受了委托，柳月华的委托。柳月华似乎一点儿都不想嫁给他，因而干了这桩李代桃僵之事。

　　这种事搁在其他男人身上是很蛋疼的，可对林悠来说却是件好事。与其娶柳月华这样的女人，不如娶紫霞这样的。紫霞想要逃，从成婚的第二日就能看出来。她总是抬头望天，当鸟儿飞过时，她眼里的艳羡是那么明显。

　　扫了眼自己的手下，林悠将手上一沓纸用烛火烧了个干净。对他来说，以前的紫霞到底是干什么的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只要现在的她是他夫人就成。烧完那一沓纸，林悠漫不经心地问道：“阿二，你说，他们是如何除掉她身上作为杀手时留下的那些疤痕的呢？还有她的容貌和她的……”最后一点他未说出来，就连他自己在有这个念头时，眉心也紧跟着皱了起来。

　　被唤作阿二的青年，道：“改换容貌，抹去疤痕还是比较容易的，只需一颗易容丹，几罐易肤膏和一颗……换生丹。”这些东西的确能让人改头换面，不过这其中还是有些副作用的，比如每三日都得饱受腹绞之痛。

　　林悠自然知晓这些东西，也知晓这些东西的副作用，那腹绞之痛非常人所能忍的。而紫霞却日日夜夜都忍了下来，在他身边。

　　一日，皇帝召他入宫商讨正事，关于革新之事。皇帝所想之事，林悠是赞同的。革新对国家，对百姓都是有益的，可问题在于革新的启动。朝中大半都是思想顽固之辈，比如他父亲林圃这样的。若让他们赞同革新之事，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根深蒂固的概念刻在骨子里，皇帝的革新对老臣们来说就是削权，吃惯了山珍海味，谁肯再吃糟糠粗粮？

　　回去时，夜已深，穿过长廊，在院子口停下。院子里，穿着一袭浅蓝色衣裙的女子坐在亭子里看着月亮，身边的丫鬟正强打着精神伺候她。她斜斜看了一眼身边的小丫头，语声凉凉，道：“累了，就先回去吧。”

　　那丫鬟一听连忙摇头，道：“夫人，我不困！”

　　紫霞没有看她，而是盯着亭子外的天空，淡淡道：“困了就是困了，何必说谎？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丫鬟还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福了福身退下了。

　　待丫鬟离去，紫霞慢慢从亭子里站了起来。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着月色看过去，林悠觉着现在的紫霞或许才是真正的她。从袖中抽出一柄薄如蝉翼的长剑，她独自一人在月夜下舞起剑来。

　　她似乎不怕被发现，就像在泄愤一般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也不知道练了多久，她停了下来，手中之剑从她手中脱落。剑落在地上，在这静寂的庭院里发出了悦耳的声响。缓缓蹲在地上，紫霞环抱着自己，将脸埋在膝内。

　　林悠盯着她的背影，眼前浮现起白日里密探拿给他看的那一沓纸，上面详细记录着紫霞的过去。她是如何被买下的，如何学会收集情报，如何杀人，如何为了情报出卖自己的身体，如何舔着血活到了二十三岁。林悠见过许许多多女子，那些遥不可及的女仙人也是见过一些的，可再貌美的女子似乎都不及紫霞的一分，刚才在月夜下舞剑的女子就像一只绝望得想要冲破牢笼的鸟儿，美丽得惊人。

　　林悠想那位红楼老板一定是个傻子，不然怎会答应柳月华那样的委托，让紫霞代嫁给他呢？这或许就是许多人口中说的缘分吧，他想他一定要将这份缘分牢牢抓在手心里，死也不放开。林悠对紫霞可以说是一见钟情的，虽然这种情感有那么些扯淡，可林悠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一眼认定，那便是一生。林悠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爱上人，比起家中其他两位兄长，林悠的感情显然更加淡漠些。他对自己的父母，家人，即便是如今效忠的帝王，都不怎么带有情感。

　　此后画面上出现的皆与紫霞的梦境相差无几。林悠待紫霞十分的好，他将自己一生的温柔都给了这个叫紫霞的姑娘。就算知道紫霞是个冷冰冰的主，就算知道她真正想要自由，可林悠还是用自己的方式呵护着他的妻子，让她快乐。

　　跟林悠在一起的紫霞变得爱笑了，偶尔还会撒撒娇，这样的她就跟寻常人家的姑娘没什么两样。

　　林悠算好了一切，却偏偏漏算了紫霞对自己的信任度。柳夫人对紫霞的警告，林悠心里是有数的，在猎场的时候，他一直跟紫霞在一起，就算他不在，他也会让其他人跟她在一起，让她无法与柳月华替换，从而离开他。

　　可谁又会料到，他的受伤让紫霞彻底地离开了他。

　　睁开眼，入目的不是自己心爱之人，无论是谁都会气得内伤。

　　在那一瞬，杜晓七挺心疼林悠的，真是个倒霉孩子，媳妇太不信任自己也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