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这么耿直》苏溦

19、19

　　见那陌生的女演员，穿着她的戏服，坐在傅瑾言身边，颜甯心里不大是滋味。她转身往化妆间走去，安安问她：“不和谨言打个招呼吗？”
　　丧失说谎能力的颜甯如实回答：“我不想看见他和别的女人坐在一起，而且，那女人还穿了原本属于我的戏服。”
　　安安偷笑，“颜姐，你吃醋了？”
　　只能说真话的颜甯继续如实回答：“好像有一点。”
　　她推门进化妆间，“安安，我刚才说的话，你别和他乱说。我了解我自己，我只是容易入戏。”
　　安安笑，“我知道的颜姐，而且入戏是好事呀。容易入戏，说明咱敬业。”
　　颜甯点点头，她见化妆间内许多位子都空着，于是随便挑了一个，坐在上面，等着化妆师来给她化妆。
　　但她在椅子上等了许久，却是连一个化妆师都没有到她这边来。安安也没说什么，颜甯回头看，原是全部化妆师，都聚集到一张椅子边去了，那张椅子上，坐着的是陈霖冕。
　　通过那些化妆师的交谈，颜甯了解到，他在这部戏里演王生，是画皮组的演员。
　　发现颜甯在看他，他自己也已经化完妆了，陈霖冕站了起来，走到颜甯身边，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这就让几个化妆师发现，颜甯已经在这儿坐了很久了。
　　他们开始张罗着给颜甯化妆，颜甯则笑着问陈霖冕，“陈先生怎么会到公共化妆间来化妆？”
　　按照惯例，像陈霖冕这样咖位的演员，剧组应该会给他准备专门的VIP化妆间和休息室。
　　陈霖冕也笑着回答：“看到这里空着，我就进来了，没想到会影响到颜小姐。”
　　他原以为颜甯会客气地表示他并没有影响到她，却听她说：“确实有些影响。”
　　静默了几秒后，他哑然失笑。颜甯则觉得有些奇怪，“陈先生，怎么会认识我？”
　　毕竟，她只是一个三线外女演员，而他，则是超一线的男演员。在这样的身价落差下，若是其他性格有些傲气的男演员，兴许，会权当看不见她，又怎么可能过来和她搭话？
　　颜甯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
　　果然，陈霖冕说：“启明常向我提起你。”
　　原来他和贺启明私底下是好友，颜甯点了点头，他又说：“启明最近工作得很是辛苦。我看他，已经消瘦了许多。”
　　颜甯问：“是吗？”
　　陈霖冕轻笑了一声，“颜小姐作为启明的女友，居然连他的近况都不甚了解？”
　　颜甯笑了笑，没说话。
　　化妆师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往她眼下擦遮瑕膏，以挡住她眼下特别明显的乌青。陈霖冕又问：“颜小姐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怎么黑眼圈这么严重？”
　　不是没有睡好，其实是......
　　颜甯侧头看了他一眼，担心自己开口便会说——我是因为被迫听了你的墙角，才会有黑眼圈的。于是轻扯了扯安安的衣角，示意她替自己回答。
　　安安眼疾手快，回答他：“对，我家颜姐特别认床，换了个地方，就会睡不好。”
　　陈霖冕站了起来，没头没脑地和她说了一句，“启明家的那张大床，睡起来应该挺舒服。”
　　说完这话，他便往外走，“呼啦啦”地居然带了一大堆人出去，估计那都是助理和保镖之类的工作人员。化妆间内恢复了安静，颜甯听那几个八卦的化妆师开始聊天，“陈霖冕好大的排场，到底是刚刚拿了影帝的人，看起来特别有钱！”
　　有个化妆师问：“欸，你们有人见过贺启明的排场吗？他比陈霖冕早一年拿影帝，岂不是比他更有钱，排场更大？”
　　那一开始说话的化妆师说：“这就得问颜小姐了。”
　　颜甯默然：“......我不大清楚。”
　　化妆间内的化妆师，听了她的回答，都识趣地笑。一个说：“颜小姐，抱歉，冒犯你了。我们这些人，都是没怎么见过一线以上大明星的，不免八卦了点。”
　　颜甯颔首，“没事儿。有的时候，我也挺八卦。”
　　化好了妆，也换了今天拍摄需要穿的戏服，她加快脚步往外走——方才和陈霖冕一来一去浪费了一些时间，她担心，剧组会因为自己的迟到，迟迟不能开工。
　　还好，她赶到导演身边的时候，她还没打算开始拍摄，而正拿着剧本，和傅瑾言讲戏。
　　傅瑾言听得认真，颜甯往四周围一看，只见先前穿了一身“婴宁”狐女装戏服的陌生女演员，仍坐在监视器旁。但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神采飞扬，她翘着二郎腿，看起来颇有些怏怏不乐。
　　颜甯拿着剧本走到导演身边，傅瑾言抬头看到她，“怎么现在才来？”
　　“在化妆间和人聊了会儿天。”颜甯语速有些快地回答了他，便低下头，将手中的剧本翻到今天要拍的那几场戏所在的位置。
　　傅瑾言追问：“和谁？”
　　“......陈霖冕。”
　　他微笑，不再问了。
　　倒是颜甯，忽然感觉到一丝心虚，“我和他，只是碰巧遇见。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公共化妆间化妆。”
　　导演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二位聊完私事了吗？聊完了，咱们就该进入工作状态了。”
　　颜甯颔首，“聊完了。”
　　傅瑾言则道：“我随时可以开始。”
　　导演表示自己很满意，“那就开始吧，别浪费时间。”

　　***
　　今天要拍的戏都不是重头戏，难度也不大，配合着傅瑾言，颜甯走马观花一般拍完了。
　　那个穿着“婴宁”狐女装戏服的女演员，只是她的替身。有几场动作戏，都将由她负责替她拍摄完成——这是制片人Jimmy安排的。
　　颜甯倒是觉得，那几场动作戏的难度并不大，她自己上，完全可以。但Jimmy既然已经这样安排了，她也只得服从。
　　得空在一边坐着，看着傅瑾言和那替身工作，安安和她说：“大概是Jimmy担心颜姐你亲自拍这几场动作戏，会再一次撞到脑袋。”
　　颜甯：“......指不定再撞一次脑袋，我这病就好了。这就叫以毒攻毒。”
　　安安抿唇，“我觉得应该不会。”
　　颜甯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温水清嗓，低下头，继续背下一场戏的台词。
　　她还没背几句，就感觉身后有人过来。回头一看，竟是舟璃。
　　她看着她笑，“颜甯，你得什么病了？是绝症吗？”
　　长能耐了，连颜姐都不叫了。
　　颜甯学着她勾起唇角冷笑，转回身，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异常冷静地问：“好好的，你跑来我们组做什么？”
　　“向你学习怎么演戏呗。”舟璃毫不客气地拿过一张椅子在她身边坐下，习惯性地翘起二郎腿，“我哪里知道，你已经咖位大到可以随意用替身了呀？要早知道，我就不过来了。”
　　她侧头捏自己的脖子，“走路，还是挺累的。”
　　颜甯看她这副模样，知道她又要开始表演了，于是不说话，静观其变，顺便将视线，放在了她露在外面的锁骨附近。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颜甯就发现，她今天戴着一条Arpel的项链。
　　红玉髓的经典款。
　　她越看越觉得这条项链眼熟，于是抬头问：“这条项链，是你新买的？”
　　舟璃得意极了，捂着嘴笑，“是呀，怎么了？曾经的富家大小姐，如今已经穷到，连价格只在一万浮动的Arpel都买不起的地步了吗？”
　　颜甯毫不在意地眨了眨眼睛，“我只是觉得这条项链有点眼熟，和我当初找他们家定制的那条有点像。你可以摘下来看看，红玉髓项坠的背后，应该刻着我的签名——YN。”
　　舟璃的脸绿了。
　　几秒后，她甩下脸，大踏步而去。
　　安安说：“颜姐，看来真被你说对了，她戴着的那条，就是你从前定制的那条。”
　　她捏着自己的下巴，“可是......我记得，那条项链，已经丢了很久了，怎么会被她找到？”
　　颜甯笑着说：“大概是在那辆大奔里找到的吧？买二手货，还是法院处理的二手货，确实像她的风格。”
　　昨晚上没见着舟璃从大奔上下来，还差点被陈霖冕粉丝认错的尴尬场景，安安一脸疑惑，“啥？颜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
　　颜甯摇了摇头，“没什么。”
　　安安说：“但是颜姐，我现在怀疑舟璃就是个受/虐狂。不然，为什么她总要来找你这儿找虐啊？好像一天不被颜姐你虐，就一天不舒坦似的。要不然，她就是喜欢你。”
　　颜甯笑，“你这脑洞开得也太大了点吧！”
　　她见傅瑾言和那替身拍完了动作戏，接下来的戏，都是她和他的，于是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准备开始工作。
　　舟璃从后面追了上来，先是将那条项链抛到了安安手中，“你的破项链，还给你！”后又对颜甯说：“我才不可能喜欢你！整个公司，我最讨厌的同事就是你！”
　　颜甯抖了抖嘴角，看着她转过身落荒而逃。安安则问：“颜姐，这条项链，咱还要吗？”
　　“要，当然要。”颜甯笑着揶揄自己，“毕竟，我现在......可是个连轻奢都买不起的落魄大小姐。”

　　***
　　今天收工前的最后一场戏，是婴宁和王子服坐在屋顶一起看星星的戏。当然，由于拍摄条件有限，他们看的“星星”，其实只是一块绿幕。
　　颜甯很敬业地做出各种艳羡的表情，看着绿幕几秒钟，尔后低头浅笑，再和傅瑾言对视，说了自己的台词，“这么多星星，真美。”
　　傅瑾言则将手搭在她的肩上，侧身看着她，“在下觉得，星星再美，也没有娘子美。”
　　颜甯听了，愈发低头浅笑，愈笑便愈加娇羞。
　　......
　　“卡！收工！”
　　颜甯收回婴宁式憨笑，舒出一口气。
　　傅瑾言扶着她，从一米多高的假屋顶上走下来，“舟璃又来找你麻烦了？”
　　“是的，而且又被我怼了。”颜甯轻声回答他，“我觉得，她都快走火入魔了。”
　　她想了想，又说：“其实她本性不坏，不然，她和我同个公司，早知道我对花生和花粉过敏，想害我不能继续演戏，岂不是简简单单。”
　　傅瑾言颔首，却说：“我记住了。”
　　颜甯问：“什么？”
　　他笑，“你对花生和花粉过敏。”
　　颜甯甩甩手，觉得他有些无聊。
　　她和他一起离开片场，出了剧组临时搭出来的摄影棚，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片场外面漆黑一片，马路边的路灯，都已经次第亮了。
　　今天晚上天气不大好，有些要下大雨的征兆。
　　颜甯抬头望着雾蒙蒙、黑漆漆的天空，感叹道：“空气污染得这么严重，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星星了。”
　　安安附和：“我也是，最近一次看到星星，都是大一的时候，和室友一起去郊外爬山看日出。我想想......得有三四年了吧。”
　　颜甯微笑，“我得有七八年，没有好好看过漫天灿烂的星星了。”
　　傅瑾言一路无言，直到他们回了酒店，出了电梯，告了别，须得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内休息时，才说：“颜颜，你想......看星星吗？”
　　颜甯笑出声，“你认真的？可是今天晚上下大雨欸，哪里能看到星星？总不可能去其他不下雨的城市吧？我们明天还得早起拍戏。”
　　傅瑾言回答：“不去其他城市，就在这里。”
　　他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重复道：“你......想看星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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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颜甯内心OS：下雨天还看星星，傅瑾言的脑子可能坏掉了。忽然好期待看到他被打脸的那一刻。
此文明天晚上就要入V啦，届时会有双更，还望各位小可爱继续支持在下，么么啾。= 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