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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54章 ...

  •   “明天要早起,睡了。”他原本覆着林简右手的掌心摊开,林简抽手回去。
      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明天的确是要早起办事,林简翻了个身,重新酝酿睡意。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陈淮就起来了。
      林简没睡够,出门时还是哈欠连天。
      理论上他睡眠的时间比她要短很多,奇怪的是他每天都是精力充沛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大力补丸。
      林简睡眼惺忪跟在他身后。
      从酒店里出来后沿着街道往前面走去,这个时间点的街头,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
      林简继续打了个哈欠,过了下个红绿灯,马路侧边忽然开过来一辆破旧的工具车,等到陈淮走近,车主已经下车,身上穿着这边统一的警服,不过从他的肤色样貌来看,明显是个藏民,性格看着豪爽健谈,估计就是陈淮口中的熟人。
      “次仁列珠,林简。”陈淮替两人介绍。
      “你好。”林简难得见着个藏民警察,有些意外,打了声招呼。
      “扎西德勒。”那人朝林简笑笑,不过一回头就和陈淮开了句玩笑话,“头一回看你带女人出门办事,稀奇了。”他笑眯眯说完就坐回到主驾位置,陈淮去副驾,林简自觉的往后排走去。
      路上没有过多寒暄,次仁车技了得,从镇上的街道一路往外面开,没多久就开入陌生的山坳,越开越偏,盘山公路上人迹罕至。
      要不是陈淮和他认识在先,林简心里还是有些发慌的。
      足足开了好几个小时,都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次仁才在一处盘山公路前面靠边停下,他下车,利索脱了上衣,看这样子是要把裤子也要换掉,林简主动下车绕到后面去。
      没一会,次仁就穿回了传统藏民的服饰,而且脖子上居然还挂着好几长串的珠子,他走到后备箱里拿了个手提袋出来,里面是个电脑包,“我可是二话不说就把所里最先进的家伙都带出来了,仗义吧。”
      “还成。”陈淮接过次仁手上的电脑包,而次仁自己则是拎起旁边一个发黄的塑料瓶,瓶口上看着油腻腻的,里面似乎装满了什么液体状的东西。
      一切就绪,次仁在前面带路,陈淮和林简在后面跟上。
      翻过一座浅坡,陈淮就停下了,“注意安全。”他和次仁交代起来。
      “晓得,放心吧。”次仁胸有成竹,提着沉甸甸的塑料瓶继续往前面走去。

      “我们不过去了?”林简已经看到前面靠山处的寺庙,有些愕然。
      “嗯,我们过去就暴露行踪了。他是藏民,对方不容易起疑。”陈淮说完去找了个相对隐秘的点,打开电脑,开始操作里面的现成软件。
      次仁脚步利索,不到十几分钟就走到了寺庙前面。
      到了这个点,寺庙门口已经开着,不过只开了道小口子。院子前面的侧边果然停着董绪坐过的车子,想必材料什么的已经送达这里。
      电脑上的视频忽然间就出现画面了,能够清晰的看到次仁前方的景象,没想到次仁居然在身上安了摄像头,他衣着藏袍,款式累赘繁冗色彩斑斓,对方应该轻易察觉不到。
      林简看着顿珠手里沉甸甸的塑料瓶,开口问道,“他拎了什么进去?”
      “酥油,献给寺庙添香火,是藏民表达心意的一种方式。”
      “哦,原来这样。”林简恍然大悟,对陈淮的安排心服口服。

      次仁一进去,就有人过来盘询了。
      次仁和那人说起藏语,那人看着估计是掌管这座寺庙的僧人,收了次仁特意拎过来的那瓶酥油往里面的大殿进去,随着次仁越往前面走去,林简留意到大殿两侧墙上原始的壁画都已经不复存在,而大殿刚好相对空旷,支着大桌子,衬底支撑体的上面赫然平放着陈旧的壁画,应该就是日喀则墓地那边下落不明的壁画。
      偷梁换柱。
      想必是把这座寺庙里墙上原本的壁画盗取下来置于别处,而把他们自己盗取过来的壁画放这里正大光明地加以修复。
      次仁对此视而不见,或者说是见怪不怪。只是经过时脚步稍微放缓了点,而且微调了下摄像头的方向。
      林简他们在电脑上看到的画面立马清晰起来,旁边正有个戴着口罩白手套的师傅在争分夺秒的修复,旁边的木桌上还放着一张近乎1:1比例的大图,上面画着临摹而成的壁画简图,画像上布满相当精确的色块斑点线条,是这张正在修复的壁画的病害图。
      在此之前,林简原本的认知里以为是盗墓者盗取匆忙,壁画损毁严重才不得不花大精力去修复,眼前看来,这个团伙的水准已然达到一流专业的病害修复程度了,买家到时候经手买去可以一劳永逸保存。
      以此类推,这个团伙不可深测的势力远超她的预期。
      “就这修复的专业程度起码是博物馆的标准了。”林简若有所思。
      “嗯。”陈淮点头,并不意外。

      次仁一直走到大殿最里面的强巴佛像前面,叩拜诵经,之后又亲自给前面一排的酥油灯挨盏添了酥油后才从寺庙里出来。
      陈淮已经合上电脑,往次仁原来停车的方向往回走。
      “我们就这么回去了?”林简有些不解。
      “就我们两个,现在出现和他们交手不明智,他们很有可能会为了自保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损坏到壁画,这个风险太大。而且即使我们顺利拿下这里修复的团伙,依旧削弱不了太多包鼎本身的势力。警方抓捕重点是包鼎,他从来没有现身过,目前为止都还没追查到他的准确身份信息。”
      “不会吧?那从包鼎手下的那些人身上入手都查不到他的准确身份信息吗?”林简无比错愕。
      “他们只知道是在替包鼎办事,但是鲜少有认识包鼎本人的。这次交易涉案金额巨大,前面他的多次交易都出了问题——”陈淮说到这里略微一顿。
      林简立马想起来之前和他相识不久时发生的那些,她心里了然陈淮提到的包鼎交易出问题的前因后果,估计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很久前在荒漠那边才会有好多人马要来追踪陈淮,她想到这里,心里无意识的担忧起来。不过他没有提口,她也佯装不知没有再过问。
      “这直接影响到他在买家那边的信誉和后续生意,所以这次他肯定会亲自出马的。壁画下落已经清楚了,你觉得这个进度要几天左右可以出手?”他在征询她的意见,这方面,林简会判断的比他更准确。
      “昼夜不休,三四天吧。”
      “夜长梦多,一旦完成修复他们肯定会尽快交易。回头我们问下董绪这次交易的准确时间和地点,到时候我会提前向局里申请增调人员,尽量确保行动万无一失。”
      “嗯。”林简本来也在隐隐担心陈淮身上没带枪支以及任何防备,对方干这行的肯定会有家伙在旁边,眼下听陈淮这么一说,她反倒舒了口气。
      等到次仁回来就往回开车,重新开回到波密,陈淮和次仁告别后就开车往墨脱方向开去。
      回到所里,已是傍晚了。
      陈淮车子刚停下,西门庆就已经摇着大尾巴扑了过来,陈淮摸了摸西门庆脑袋,西门庆得意的摇头晃脑,之后又围着林简打转,是在示好。
      “陈队林简,你们可回来了!”姚喜报看到陈淮和林简平安回来,不无激动地嚷嚷起来。他这大嗓门一喊,其余那几个都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

      多日未见,林简其实还挺想念这帮聒噪的家伙。
      “还以为你们两私奔去了。”何腾龙嘀咕一句,之后往厨房奔去,“我帮老濮去整几个大菜给你们接接风。”
      林简回到她自己住的房间洗手洗了把脸,姚喜报就已经在院子里喊她开饭了。
      这效率还真是岗岗的。
      正好她也饿得慌。
      林简擦了把手,往厨房前面走去。
      大家伙已经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哪位留的心思,光在陈淮身侧留了个空位,林简走近就坐。
      老濮无辣不欢,和他们的就餐口味都不同,特意给他自己炒了碗辣椒酱黄瓜片,就吃一碗菜,用的还是林简给他带过来的辣椒酱。
      林简看着菜相红通通挺诱人的,夹了一筷,果然入口香辣酸爽。
      林简继续夹过一筷刚准备往回夹,身侧陈淮的筷子忽然伸过来,动作麻利地夹走她本来夹中的那片沾满辣椒酱的黄瓜片,出声提醒,“辣椒刺激,确定不会影响到晒伤的恢复?”他这么一提醒,原本正常说话的饭桌突然间就安静下来了,大家伙的眼神里都写满了熊熊的八卦气息。
      “新收的苦瓜,解毒败火,可以帮助恢复晒伤伤口。”还是姚喜报识趣,担心林简面上有点过不去尴尬,忙把他面前的一盘清炒苦瓜换到林简面前。
      “是要好好败下火。”陈淮一语双关,规劝她多吃点。

      林简知道对面那几个在扒饭的家伙已经面露坏笑,她不想在饭桌上和陈淮过多开口引人遐想,就着一盘苦瓜默默下饭。
      刚吃过晚饭,何腾龙就鬼鬼祟祟的把林简喊去他自己的房间,张耀祖和方阳伟也贼头贼脑跟上。
      林简以为他有正事要说,点点头朝何腾龙房间走去。
      结果刚过去,何腾龙殷勤地给她挪椅子,方阳伟给她端茶,弄得林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弄啥呢?”
      何腾龙看看她身上空落落的男士大T恤,碰碰她的胳膊,“看你们俩回来后眉目传情狼狈为奸的德行,出去一趟睡了?”
      他这么八卦的一问,旁边的张耀祖立马竖起耳朵在听,像是在聆听不得了的头件大事似的。
      这帮无聊的家伙,屁颠屁颠把她喊过来居然为了这么无聊的八卦消息,林简白他一眼,没好气应道,“你说呢?”
      “我又没在案发现场,我咋知道?”
      “差不多!”同床共枕的确是很多回了,她也不想藏着捂着两人关系,林简随口敷衍一句,说完后打算回去。
      “差不多是什么鬼?”何腾龙吃惊地倒吸了口冷气。
      “没想到老陈就是看着正经,想不到啊想不到,出趟门就把人姑娘给睡了!还打着执行任务的旗号,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扮猪吃老虎,这是要闷声发大财的节奏啊!”方阳伟不知道是羡慕嫉妒恨还是怎么的,连连感慨起来。
      “不对啊!睡就睡,没睡就没睡,差不多是什么个神操作?老子钻研这么多年的风月史,还从来没听说过差不多的状况?”何腾龙打破砂锅问到底。
      “是啊,到底是陈队不行还是你魅力不够刺激不到咱老陈啊?老陈也都毛三十了,不会是不行吧?”方阳伟一听也来劲了,问个不停。

      都是正值壮年的年轻人,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久了,大家伙都是糙惯了口无遮拦的。因为之前林简头次过来和他们聊过不可描述的资源种子之类的话题,林简在他们心里已然是半个上道的老司机了,几个大男人哥们儿似的和林简探讨起来,一点都不拿林简当外人,听得林简都想去外面洗耳朵了。
      “林简,内啥哥几个要小赌一把,待会谜底就靠你揭晓了,你得摸着良心告诉我们真实答案。”初步打探了下行情,老油条方阳伟心里就已经有诉了。
      “你们居然敢在陈淮的眼皮底下赌博?”林简的关注点和他们明显不一样。
      “大赌伤身,小赌怡情,在这边下班后没有其他娱乐活动无聊没事干,找点事情怡情消磨时间而已,别紧张。”
      “我押1600肯定是睡成功了,不单成功,就陈队那体格,起码一夜七次!”何腾龙说完后从兜里掏出数张一百豪气万分的摔在桌子上。
      “照跟1600。不过我这次走偏门,我赌功亏一篑没睡成功!说不准老陈有什么难言之隐,这不林简上次说的嘛,打个飞机啥都没看到,以后有机会劝他去男科看看。男人有时候来回奔波太辛苦了,那方面跟不上也是可以理解的。”方阳伟一脸谅解的应道。
      “我跟双倍。虽然我对老陈主观上保持高度同情,不过我也决定剑走偏锋,站腾龙的队。要不然林简也不至于会有差不多这么神奇的结论。”张耀祖说完也从兜里掏出一沓摔在他自己面前,一个个脸上都像是在分分钟豪赌上百万的神气,之后三个大男人目不转睛,无比虔诚地看着林简,“我们今年以来豪赌的第一把都献给你了,你得摸着良心告诉我们谜底,以西门庆的名义发誓,差不多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就指着你这个谜底赚点零花钱了。”
      “这么感兴趣,要问就去问你们老大!”林简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起来转身刚准备往外面走去,就看到陈淮倚在门口,脸上笑意森然。
      摔!说曹操曹操就到,怎么每次嚼舌根,他一准就会现身。

      原本聊得热火朝天的三人立马萎掉,脸上嗖得一下狂飙虚汗,只可惜桌上的赌资还明晃晃的摆在那里,又是在屋里,连妖风都吹不走。
      “咳——这不林简一回来就迫不及待的和我们说你们两进展神速,勾起了我们的好奇心,我们才开个玩笑。”还是方阳伟最机灵,想要打马虎眼蒙混过关。
      卖友求荣的家伙!林简在心里爆了句卧槽!
      “进展神速?”陈淮微微挑眉,看了眼旁边和这几个老油条鬼混在一起的林简,脸上阴晴不定,看不出喜怒。
      “咳——林简说你们俩差不多睡上了——”张耀祖本意是想说你们俩差不多好上了,结果迫于某人明显摆在脸上的淫威,哆嗦的一紧张就说得词不达意。
      林简继续卧槽!
      “耀祖说错了,林简刚才明明是说你们俩个睡得差不多了。”何腾龙听出张耀祖的词不达意,心里捉急本来想帮张耀祖解释澄清一把的。
      结果他话音刚落,三人都默默的给自己点了支蜡。他们虽然在把甩锅给林简这件事上心有灵犀的迅速达成共同见解,反正陈淮看上了林简,把锅推到林简身上他肯定也不敢拿林简怎么着,而他们要是亲口承认刚才的口无遮拦,妥妥的就是被变相体罚的悲催下场。
      只不过在组织语言表达能力上显然没怎么见过大场面,毕竟他们还是头一回见着陈淮这森然到不可捉摸的笑意,让人心头发毛,可比他平时发火动怒要恐怖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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