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水》丹池

7、Chapter07

　　隋心隔天一上班，趁着空档替蒲豫下好订单，她打电话特别交代仓管注意出货品质，接着就去开冗长的行销会议。

　　中午她就收到仓管回报说东西准备好了，她传了讯息给蒲豫，很快电话打来，她接起时就听到学校钟响。

　　“你刚下课？”

　　“嗯。”

　　他才说完，这时一群大一新生走出教室，很礼貌地对他说：“助教再见。”

　　隋心听到助教两个字，忍不住说：“助教？所以你刚在带课？”

　　“基础物理，我舅舅临时有事。”

　　她立刻脑补蒲豫站在讲台上，下面坐满大一学生聚精会神地上课，而他用着一贯沉稳又低沉的嗓音解释牛顿第一定律，静者恒静动者恒动……

　　“牛顿……”她喃喃自语。

　　“牛顿什么？”

　　隋心立刻回神，怎么心里的OS没注意就说出来了？她尴尬地问：“牛顿你挺熟的吧？”

　　“嗯。”

　　“那就一定知道静者恒静动者恒动？”

　　“第一定律。”他说。“不受外力作用的物体会维持等速度运动，包含静止。”

　　“你们物理系是不是把牛顿当成神啊？”她好奇地问。

　　“是很重要的人物，但我不至于把他当神。”

　　“那你还挺尊敬他的，我就不跟你开他玩笑了。”

　　“玩笑？”他发出足以让隋心耳朵发软的轻笑声。“我洗耳恭听。”

　　“我高中物理老师说，牛顿不善交际，对研究以外的事没兴趣，所以终生未娶，可能还是个处男。”她小声地说。“说以后找男朋友别找物理系的，看成功的那几个不是像牛顿一样冷感，就是像爱因斯坦一样花心。”

　　这话说完，隋心忐忑的等蒲豫反应，可等了几秒都没说话，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她突然想到，要是蒲豫只是客套，实际上是牛顿的大粉丝怎么办？

　　隋心酝酿好道歉的情绪，他却开口了：“你物理老师算是哪一种？”

　　“呃……他当然说他是世上稀有的专情男子汉。”

　　“那你现在认识第二个了。”

　　她愣了几秒，才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不知为何她觉得办公室冷气一点都不凉，她赶紧弯身把电风扇打开散热。

　　该回什么好？是薛妍说的话，她马上回：“金氏世界纪录要是有不要脸认证，你会是纪录保持人。”

　　她思索很久，才干巴巴的回说：“那个、那个你就知道我物理为什么这么差了，看看我们老师以前上课都在上什么啊，我那老师物理教的差，还很会讲废话，怪不得我来念中文系！”

　　──糟糕一不小心就开启系所地图炮。

　　话说完，隋心觉得自己可能跟蒲豫友尽了。

　　而且还是自己作的。

　　沉默一阵，她听到蒲豫笑了。

　　好像没有生气，是那种她可以想象到的眼角上扬，抿唇的轻笑。

　　“还好你是中文系。”他说。

　　“……”这句话什么意思。

　　“你帮我买了什么？总共多少钱？”

　　一句话把她拉回正事，隋心本来以为订单要馊了，没想到学弟还挺好的，就事论事。

　　她报了价格，然后想想刚才自己说话有点冒犯，便又说：“我把零头去掉吧。”

　　话刚讲完，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钱已经打过来了，他把零头补成整数。

　　“辛苦了，整数比较好算，什么时候能取货？”他问。

　　“下午四点前都行，车来了请司机联系我，我请仓库协助。”她赶紧说。

　　“好。”他说。“希望今天能处理好，不然又得多睡一天椅子。”

　　“睡椅子啊？行行行，我今天一定让你拿到东西。”

　　“谢谢。”

　　“不谢，你也算是我大单呢！”她笑着。

　　“收到后我会跟你说。”

　　“好。”

　　挂了电话，她把钱领出来交给会计部后才去吃饭，结果在楼下遇到一群干部，最前头是总经理跟他太太。

　　“总经理。”她赶紧打招呼。

　　总经理严格看到隋心，本来与下属交谈时板起的脸孔转而变成微笑：“隋小姐。”

　　“休息时间快结束了，忙到现在才吃饭？”总经理夫人孙秀关心地问。

　　这话一说出来，所有干部绷紧神经，深怕隋心说错话害他们被检讨。

　　“平常都准时吃，今天刚好有朋友买公司的东西，我中午处理了一下。”隋心笑了笑。“毕竟算是私事，当然就休息时间安排了。”

　　“那就好，工作忙也不要忘记吃饭。”孙秀拍拍她的手，趁机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这周六震丹的开幕晚会是你去？”

　　“是。”

　　“那就太好了，我们家安安一直想见你。”孙秀微笑说道。“上次真多亏你在医院帮忙，我们严格前阵子忙，找不出时间跟你道谢，就先给你升了职，你看后面安排一下时间，我们吃个饭。”

　　“只要安安没事就好，吃饭我很随意的，都看夫人安排吧。”

　　“好，我会请秘书处理，再告诉你。”

　　“一定。”

　　目送总经理夫妇离开，隋心才赶紧去外面买了点面包跟饮料，回去办公室时刚过上班时间5分钟，她很低调的走最外围的走道，却隐隐感觉到同事的气氛很怪。

　　她平常就知道办公室里各有小团体，而她却没有加入任何一方，也是因为对追星跟化妆品没有太大兴趣，没什么共同话题，却也不至于交恶。

　　可现在的却强烈感受到大家对自己刻意回避。

　　“黎姐，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刚去业务部开会。”黎敏惠的位置在隋心对面，所以她拉动椅子的时候，桌子也碰了一下。

　　“那你吃了没？”

　　“吃什么吃啊？城市银行这回要跟震丹竞争，也要开个电子商城，预计三个月内上线，我这又有两个老客户要订两千多套的货，搞死我了。”

　　“我有面包，你要不先吃点吧？”隋心听到了，起身把面包递过去。

　　黎敏惠挑眉，也没拒绝就接下了：“谢谢。”

　　隋心一坐回位置上，就听到有人对黎敏惠低声说：“你这种才是真忙，对面那个根本就是假忙，中午不知道搞什么去，刚好晚点买饭被总经理碰见了，现在大头们都被抓上去开会了。”

　　“真的？”黎敏惠微睁大眼。“经理他们还在楼上？”

　　“你说巧不巧，总经理这两个月出差，人才下飞机回来呢，她就马上碰到人了，还装得一副公司苛刻员工的样子，这不就是博同情吗？”

　　“可不是，我听隔壁人事部的说，总经理夫人还约了她要去吃饭。”

　　“就不知道总经理跟隋心什么关系呢？”

　　隋心握紧笔杆，深吸口气咳了一声，对面马上就静下了。

　　几秒后才听到黎敏惠说：“行了吧，这么会八卦，还不去帮我把那两笔大单的资料给弄出来，要是出了错，你们就自己跟王经理说去。”

　　“知道了知道了……”几个爱说闲话的女同事们赶紧散了。

　　自从听到这番话，隋心一下午都不在状态上。

　　她的不佳状况也反应在工作上，黎敏惠收到资料数据统整表时，忍不住皱了眉头。

　　黎敏惠起身，就看到隋心一脸心不在焉的握着笔，一分多钟过去都没翻页。

　　她敲了隋心的桌面，隋心才回神，抬头看她。

　　“我们出去聊聊。”

　　隋心有些诧异，看到黎敏惠转身走出办公室，她把桌上的东西盖好才跟过去。

　　两人来到露天的休息区，黎敏惠靠在栏杆上，淡淡地问：“很难过？”

　　隋心垂着头，没说话。

　　“你要知道一件事，幸运的人通常会被忌妒，无论你今天条件有多好。”黎敏惠说。“更遑论有些人条件根本不好。”

　　“我朋友买了公司的东西，我想是私事所以才中午处理，耽搁吃饭碰到总经理完全是巧合。”她说。“根本不知道会被人讲成这样……”

　　“很多人看的就是结果，事实就是你因为没吃饭碰到总经理，还让他们安慰你。”黎敏惠淡淡一笑。“说实话很多人进来公司几年都没见到过几次总经理，你的运气就这么好，碰见了还让他给你单独升了职？”

　　“我是帮了总经理一个忙，我认为是举手之劳，，只是他用了这样的方法报答我。”她说。“我要是知道升职会这样，我才不……”

　　“不什么？我说你这人有没有点出息？不过是办公室的疯言疯语就不想干了，你就不想有多少人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爬到升职？”黎敏惠冷笑。“隋心，你并不是什么不可取代的人，一点挫折就让你工作停摆，你还有没有一点专业素质？”

　　隋心看着黎敏惠，说不出话来。

　　“我曾经忌妒你，但我忌妒的只是你运气比我好，其他你有哪些赢过我？我当初接Tina的位置，全部人都认为我爬上林副总的床，我升职的时候你也进公司了，你有看到我跟你现在一样吗？”

　　隋心惊讶地看着她：“他们也这样说过你？”

　　“你想得到难听百倍、千倍的话都说过，但我清楚自己的目标，这些八卦再多也改变不了我升职的事实，我只有把事情做好，用实力站稳，爬上去了让他们闭嘴。”黎敏惠正色。“上头的人看得是你的工作绩效，才不会管你达不到绩效是因为你什么八卦什么挫折，你要对得起提拔你的人。”

　　这一记当头棒喝，让隋心明白了何谓工作专业态度。

　　“黎姐，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她朝黎敏惠深深鞠躬。“未来还请你多多指教，我不会再犯同样错误了。”

　　“恐怕我也没什么好指教的。”黎敏惠淡然回应。“实话告诉你吧，中午我不是去业务部，而是去了城市银行，他们开了个行销总监的职缺给我。”

　　隋心睁大眼睛：“意思是……挖角？”

　　“是，我刚不是说了他们要开一个商城，我过去的话就是新部门的唯一主管，他们是国内排名前三的外商银行，这资金我不用多说你也明白，未来国内就应该是他们跟震丹一拚了。”黎敏惠说得平静。“隋心，这里或许就是你的垫脚石，我走了的话，王经理没意外两年退休，你如果做得好，以后见面还有合作机会。”

　　“我会认真做的。”

　　“加油，这事先保密。”黎敏惠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会说你去厕所，你调整好情绪再回来。”

　　隋心没有说话，这时她才重新正视眼前这个女强人。

　　自信、专业且明白自己的目标，这是她现在欠缺的。

　　空有一番对工作的热情还不够，她还有太多要学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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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9/2 - 黎副理的话，是我一个职场前辈告诉我的话。
觉得很有感，那时候的自己也突然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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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未来》
心:你说，你那时候说的那句还好我是中文系!!是什么意思?
豫:字面上意思。
心:字面上没意思啊-.-
豫:昨晚，我也教过你了。
心:不要再跟我提昨晚!!!而且你昨晚根本啥都没说!!!
豫:你忘了，昨天我对你『倾囊相受』??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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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剧场到底要不要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