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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提点 ...

  •   黛玉在西华门外吹了半日的冷风,果然感染了风寒,九娘替黛玉把了脉,又开了祛风散寒的药,不过吃两剂就好了。

      今年宫宴开得早,不过腊月二十四就开了。因而黛玉大好之后,才开始准备京城各处的年礼。这日,林府的年礼送到贾府,除了贾母辈分高,略高一等外,便数贾赦夫妻的礼最厚。贾政排在贾赦后头,宝玉排在贾琏后头。贾母看了林家送来的礼单,心中一叹,心想难道是那日宫宴,自己果然冷了外孙女的心。

      那日宫宴将散之事,贾元春好容易得了空,和贾母说上几句话。贾母却从元春处得知,贵妃娘娘欲择黛玉做睿皇孙的媳妇。贾母听了这话还了得,大悔不该害怕得罪南安王府冷了黛玉。贾母又回想起宫宴那日,黛玉本来排在队尾,是皇上近身内侍戴权亲领了黛玉交给长公主看管的,越发相信这门亲已是成了八|九分。

      如今贾府虽是国公府的架子,却已是外强中干,好容易有这样一门姻亲,贾母自不愿意生分了,漫说黛玉做了皇孙媳妇,展眼便是贵不可言,便是女婿如今在圣人面前的体面,和林家亲近总不会错。因而贾母从自己梯己里面择了几件上好的物件做回礼,打点了让王熙凤择日送来,意图描补描补。

      贾赦看了礼单高兴得很,他只觉自妹婿回京之后,自己总算压了贾存周一头。忙捡了自己的梯己还礼,又命贾琏亲自送来。这样一来,贾琏夫妻两个倒走做了一路。

      这日林如海正繁忙得很,唐琛将几处边关的铺子账本和扩张计划皆递入京中,林如海正自查看,偏这时候管事来报贾琏来了。于是林如海锁了书房,到厅上见贾琏。而王熙凤,则被婆子引到黛玉房中。

      贾琏向林如海行了礼道:“侄儿问姑父的好,父亲前儿得了几件玩意儿还有趣儿,父亲说,这些东西咱们家也没人鉴赏,放在那里白落了灰倒是可惜了,因而让我给姑父送来。父亲说姑父是个雅人,这些东西送给姑父,也算他们的造化。”说着恭恭敬敬的递上礼单。

      林如海笑道:“偏你一张嘴生得那样伶俐,还不快坐下说话。”一面命人奉茶,一面接了礼单,展开一看,见是几样字画,皆是名家真迹,颇为难得。贾赦此人不学无术,偏字画鉴赏上有一把子眼力,这几件字画皆不是凡品。

      林如海见了,抬眼笑道:“大内兄攒这些东西只怕不易,怎么今日倒舍得送到我这里来了?回去替我谢过你父亲。”

      贾琏笑道:“姑父肯收这些东西,父亲便高兴了。父亲还说姑父才略出众,说我平日向姑父讨教一二分,便够我终身受用不尽的了。”贾琏惯在贾府打点庶务,说话极是好听,这话不过是顺嘴拍马罢了。

      谁知林如海听了这话一呆,便想起前世来。前世的荣国府和今生一样不堪,但当真论起来,长房之人虽然贪财好色、斗鸡走狗,到底不是十恶不赦之辈,后来那样抄家问斩的结局到底是太重了。尤其贾琏,在石呆子一事上顶撞贾赦,捱了一场打,算来是个良心未眠之人。

      想到这里,林如海往贾琏腰间看了一眼。前世自己灵魂进入其中的玉佩依旧悬于贾琏腰间。林如海心道:我前世在贾琏的玉佩中数年,让我看到许多后事,许是天意。罢了,既然琏儿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我便提点他几句,能悟多少,端看他造化了。

      于是林如海摆摆手,屏退了下人,才正色道:“琏儿方才说叫我提点的话,是真心是假意?若是真心,我有几句话问琏儿,若是假意,我只当方才那话从不曾听见。”

      贾琏见林如海突然正色,倒是一呆,他自知自己胸无大志,只怕入不了贵为尚书的姑父的眼,心想:一顿客套竟惹来一顿训斥不成?合该这嘴多话。贾琏心中恨不能打自己两个嘴巴子,面上却笑道:“姑父愿意提点侄儿,是侄儿的福分,侄儿哪有不听的道理。”

      林如海点头道:“也罢,我也不管你是真听假听,只需记得今日的话,你无论信是不信,只管烂在肚子里头,不许到处说去。你若是应了,我便说给你听,你若自己没个成算,事无巨细都让几个内宅妇人在你头上做主,这些话,我不说也罢。”

      贾琏见林如海说得严肃,也正色起来道:“姑父只管说,侄儿不是那起不知好歹的人。”

      林如海盯着贾琏的眼睛道:“我只问你,你准备一辈子在你二叔府上做个管家不成?”

      贾琏听了这话,一呆道:“姑父这话倒叫人听不明白了,怎么叫我在二叔府上做管家?我整日奔波,难道不是为了我们贾家自己,到底袭爵的还是我父亲,将来这爵位也该当我来袭呢。”贾琏嘴上虽然这样辩,但他亦心知林如海说得有理,因而越说到后面,语气越发犹豫。

      林如海轻哼一声说:“好一个为了你们贾家,我来问你,荣禧堂如今谁住着,府中大事谁说了算,荣国府大库的钥匙在谁手上?你成日在外奔走,人家提起荣国府的老爷,认的是谁?在府中是琏二爷尊贵还是宝二爷尊贵?”

      林如海问的几件事,贾琏并非一无所知,只是平日他不愿相信,也不愿深究,每每自己想到此处便回避了罢了。今日被林如海一个个指出来,林如海每问一个问题,贾琏便是脊背一凉,林如海数个问题问完,贾琏只觉浑身上下凉得透了心。

      半日,贾琏才道:“无论如何,将来父亲的爵位总是我袭的,若我和凤儿现在不亲自看着些,这偌大府邸,越发叫人掏空了。既是姑父知道我们府上境况,便该知晓,我和凤儿一个管着外头,一个管着内里,便是大事上我们说不上话,好歹有大项进出,我们能知道一二分。”

      林如海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心道:这夫妻两个倒还没蠢到无可救药,到底还知道为自己打点一二。于是林如海道:“那又如何?你们如今眼见着大项的进出,你们不过是白看着罢了,能阻止么?若是府上有人贪赃枉法落了罪,阖家皆受连累,你袭哪门子爵?府上你们一房做不得主,好处自然落不到你们头上,但万一有人犯了事,担责的却是你们一房,谁叫如今爵位在你父亲头上?”

      贾琏听到这里,只觉心惊,他管着府上庶务,自然知晓贾府狠有些违法乱纪的阴私。只荣国府家大势大,以前他从未想过荣国府有被治罪的一天。因而贾琏苦笑道:“姑父莫吓我,咱们家总不至于到那部田地的。”

      林如海却道:“远的我就不说,江南巡抚沈问,名声如何,本事如何,现下如何?前工部尚书王茂安权势如何,如今又如何?你可熟知本朝法典,可知什么事做得什么事做不得?你既求我提点你,我便不留情面将这些事剖白给你听。如今你们府上,颇有些事办得不成样子,也没避人耳目,街头巷尾都在传。不是我探人隐私,实在是我在江南时,见过那护官符好几回,便知府上作风。

      我只提醒你一句,外出求人办事总要用名帖,无论办了什么事,好处让谁得了,追究起来,这些名帖是谁的就是谁担责。你们府上的事我不妄断,许是外间传言夸大其词也是有的。若是你信我今日说的,便自己回去查,没有这些事当然最好,若是有,趁早收了手料理干净。”

      贾琏万料不到自己随口一句奉承竟引出林如海这样一篇话来,偏生这话十分有理,贾琏便是不想信也信了七八分。半日才道:“侄儿多谢姑父提点。”说着起身深深一揖,又问了些别的,待得林如海细细与他剖白出来,贾琏越发吓得魂不守舍。出林府的时候,林如海又送了贾琏一套本朝法典道:“若是你信姑父今日之言,有不明白的,只管来问我。或是你自己请个先生在家也使得,费用银子只管官中报就是,你二叔养着许多门人清客,你这个荣国府正经的长子嫡孙请个先生别人还有什么话说不成?”

      贾琏听了这话,深觉有理,双手接了法典,告辞出来。

      却说贾琏和林如海在厅上说话时候,王熙凤亦到了黛玉房中。

      王熙凤打量了一眼黛玉的屋子,只见黛玉房中并非堆金砌玉,但处处透着精巧别致,有股说不出的高贵典雅之感。因而王熙凤进门便笑道:“哎哟,我今日才算见识,原来屋子可以收拾成这样,既不显山露水,又贵气逼人,改明儿林妹妹你教我收拾屋子吧。”

      黛玉听了这话笑道:“亏得我平日叫了你那么多声嫂子,偏来打趣我。嫂子和琏二哥哥怎么今日有空同来了?”说着又转身对雪鸢道:“快些给二嫂子上茶。”又向王熙凤让座。

      王熙凤笑道:“人家真心实意称赞这屋子收拾得好,又贵气灵动又不落俗套,怎么到林妹妹嘴里变成打趣了。你琏二哥哥来他的,我来我的,怎么许他来不许我来不成?老太太有几样东西给妹妹,嘱咐我一定要亲自交到妹妹手上,老祖宗有命,我自然要跑这一趟的。只我心中羡慕妹妹,除了宝玉,也没见老祖宗这样疼过谁了。”

      王熙凤说着,黛玉突然想到西华门外那一幕,觉得贾母之疼时有时无,只面上不显,口中笑道:“别人倒还罢了,谁不知道二嫂子招人疼,外祖母便是忘了疼别人也不会忘了疼二嫂子,这会子到我这里装没人疼,改明儿我告诉外祖母,小心外祖母恼了你当真不疼你了。”

      王熙凤听了,笑着求饶道:“好妹妹,我错了还不成么,你千万别告诉老祖宗去。没得我跑一趟腿,送那许多好东西来,一句谢没讨着,还在老祖宗跟前儿落了不是。我落不是倒不怕,我只怕老祖宗许多好东西要给妹妹,偏老祖宗恼了我将来没人替妹妹跑腿。”说着,王熙凤自己弯腰大笑起来。

      黛玉听了这话,笑道:“二嫂子把我当什么人,再没有不好生谢过二嫂子的道理。”

      王熙凤笑道:“有妹妹这句话敢情好,只妹妹不要口里说过就忘,他日妹妹富贵了,也记得二嫂子替你跑过腿,我便跟着沾光了。”

      黛玉听了这没头没尾的话,突然想到宫宴之事来。自己一个未及笄的女子应诏入宫,又得了长公主和戴权的礼遇,莫不是贾府也是猜自己要嫁入皇家,特来巴结吧?想到此处,黛玉再想起方才自己看了一眼礼单,是比往年重了好几分不止,黛玉越发觉得自己所猜不错。顿时,黛玉便觉得贾府送来的厚礼看着碍眼了。只贾家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了,仁泰帝无意让自己嫁入皇家,自己父女也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

      黛玉听了这话,面上冷了下来道:“二嫂子这话倒叫人听不明白了,什么叫他日富贵了记得二嫂子?若是我他日落魄了,就不许我记得二嫂子了?”

      王熙凤本是口角伶俐之人,但黛玉这话恰巧将贾府众人的势力处直指出来,一击说中王熙凤心事,倒叫王熙凤些微一愣:前些年姑母过世,姑父一个人在江南和甄应嘉角逐。当时贾家可怠慢林家得很。这几年林家姑父做了尚书,是皇上跟前儿红人,眼看林妹妹也极有可能要嫁忠信王世子,贾府对林家态度确实截然不同了。

      王熙凤心中想了许多,面上却只是一瞬,便恢复笑脸接口道:“妹妹这是哪里的话,凭姑父在皇上跟前的体面,凭妹妹模样、气度、才学,妹妹必是大富大贵之人。”

      黛玉见王熙凤神色些微一愣,便知其意,不过黛玉并非不依不饶之人,揭过这茬,便又说别的。只那头林如海和贾琏不知道说什么,半日不见贾琏出来,黛玉便携王熙凤逛了自家园子,那头贾琏才捧着一套《大灵朝刑律》出来了,命人寻着凤姐,两人一同回贾府。

      贾琏和王熙凤夫妻两个一见,皆是不约而同的心道:他/她又怎么了?

      原来,王熙凤被黛玉说破心事,知晓这次描补关系不成,倒叫林家小觑了去,来时兴高采烈,去时脸色难免淡了许多。而贾琏早已被林如海一席话吓得六神无主,此刻更是失魂落魄。这夫妻两个见了对方,自然一眼瞧出对方有心事。

      夫妻两个各怀心事的回了贾府,一个去向贾母复命,一个去向贾赦交差。又是忙了半日,到了夜里安歇时候,才各自得空,难免将今日去林家之事问来。

      王熙凤道:“今日见你去林家时高高兴兴的,怎么回来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了?敢情是受了姑父数落,说你眼见林家富贵才来巴结?”

      贾琏肃然道:“姑父不是那样的人。”贾琏正欲将今日林如海提点之事告知王熙凤,但转念一想,王熙凤素日胆大,说了她未必肯听不说,说不得第一个反驳自己的便是她。王熙凤口角锋芒,自己平日说不过她,自己如今不熟刑典,没得反被她驳倒了,又要生事。不如自己先将刑律读熟了,到时候有理有据的相劝。因而贾琏便没再说什么。

      王熙凤却冷哼一声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不过就是皇上诏了林丫头入宫,为的是忠信王妃看上了林丫头,要讨她给忠信王世子做媳妇,如今八字还没一撇呢,林家就看不上人了。”

      贾琏听了这话反而一愣,正欲让王熙凤休要胡说,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元春在甄贵妃宫中做女史,王熙凤又素得贾母喜爱,她知道这些消息原不稀奇。只贾琏想到今日林如海说的那些话,越发觉得如今的荣国府像二房的荣国府。于是贾琏道:“休要胡说!林妹妹如今才多大?说这些没影儿的事,仔细坏了林妹妹的名声!咱们只管管好自己,为自己积点德吧。”说完,贾琏便倒头睡去。

      果然次日开始,贾琏便先劝了贾赦,让贾赦将名帖仔细收好,除了自己谁来要也不给。想了下子,贾琏将自己的名帖也存到了东院儿。贾琏和王熙凤住在王夫人屋子后头的夹道上,凤姐素日有威信,房中下人都听凤姐的,若是将名帖放在家中,凤姐要取用方便得很。

      贾赦初时不明白贾琏如此是为何故,贾琏便将利害道来,只隐去受林如海提点一节不提。另扯了个自己外头办事听来的由头:只因别家出过这样的事,后来罪名都落到名帖主人头上了,真正办了违法之事得了好处的人倒还被从轻发落。

      贾赦虽然昏聩,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倒也明白利害,当日便将自己的印章、名帖并贾琏交过来的名帖、印章一道收到自己的私库里头,钥匙亲自掌管。

      又说今岁发生的几件事,除了林如海并未如前世一般在九月初三辞世外,京中几件事倒是没变。宁国府孙媳贾蓉之妻秦可卿仍旧是在今年没了,在铁槛寺做法事的时候,凤姐和宝玉等依旧借住在水月庵。水月庵的老尼静虚依旧求了凤姐替长安县张姓财主的女儿退亲。

      原来这水月庵的静虚曾在长安县善才庵挂单,长安县内一个张姓财主的女儿张金哥到善才庵进香,不想却叫长安府府太爷的小舅子李衙内看上了,定要娶张金哥。偏张金哥和长安县守备之子定了亲,如此张家欲退亲,守备家不准,张家便进京寻门路,寻到静虚处,静虚求了王熙凤,王熙凤一半为逞能,一半为求财,竟是应下了此事。

      偏王熙凤协理宁国府,办完秦可卿丧事,便累的病了一场,待得病好了,已是年关,衙门不办事了,此事便拖了下来。

      这日过完元宵,衙门开衙办事,王熙凤想起此事来,便要寻了贾琏的名帖,让人递去使长安节度使云光办此事。谁知凤姐在房中遍寻贾琏的名帖不得,待得贾琏回来,凤姐问道:“我这里有件要事要办,怎么偏生你的名帖一张也不见?”

      这些时日,贾琏已经将《大灵朝刑律》粗读了一遍,越发知道林如海那日提点句句皆是肺腑之言,肃然道:“你拿我名帖做什么?”

      凤姐笑道:“你只管拿来就是,问那么多做甚么?”

      贾琏道:“既是托我的名儿,我自然要知道是什么事,办得办不得,我也好有个考量,若是正当用处,我没有不给的道理。若是别有用处,却是万万不能给的。”

      凤姐听了,柳眉倒竖,怒道:“哟,这又是听得哪个下作的挑唆,倒跟我摆起一家之主的款儿来。你既是要摆款儿,便拿出爷们的气度来,我要花三千五千的银子,你也给我弄来,叫我守着那每月几两的月钱成什么话。”

      贾琏听了这话,越发知晓王熙凤要办那违法乱纪之事,怒道:“你娘们家懂什么,你图一时爽款拿我的名帖去换那三五千的银子花,此时没人揭露便罢。他日到了袭爵这样的大事头上,叫人参我一本,你看这爵位落到谁头上?没了爵位,你看大库里头圆的扁的黄的白的将来又是谁的?你素日听人奉承几句精明便自以为是,岂不知你这样的行事最是因小失大!”

      王熙凤素日好强,本就是见了王夫人包揽诉讼,成千上万的挣银子才动了心思,不想这头一朝便让贾琏给拦了,当日自己在静虚面前夸看那样的海口,若是事到临头却办不成,岂不大大的丢脸?虽然王熙凤亦是觉得贾琏方才那番话有理,却也抹不开面子,因而王熙凤笑道:“我的好二爷,我就做这一回,日后再不做这些事了。好容易银子都收了,叫我退回去不成?退了银子是小事,只叫人说嘴说咱们二爷这点子手段都没有。”

      贾琏见王熙凤面若春花,眉眼含笑的和自己说话,心也软了,自成亲以来,二人虽有小磕绊,但夫妻情分也是不错,因而贾琏拉着王熙凤的手道:“我的奶奶,你看看我,再看看你,成日忙得像个陀螺,没一刻停歇的,但是咱们落到什么?住的,是这夹道之上小小一间屋子,正屋子没咱们一间,说是管事,库房钥匙没摸到一把。说我没手段让人说去,我本就没有这个手段,咱们才这个处境!”

      王熙凤一面舍不得已经到手的三千银子,一面实在拿不到贾琏和贾赦的名帖,只得将银子退还给静虚。

      静虚又寻到王夫人处,王夫人听了,冷笑一声说:“凤丫头越发出息了,竟然瞒着我办这些事,说吧,那张家给你的多少银子?若少了一个子,你便另寻高明。”

      张家原先给了静虚五千两让其打点,谁知凤姐头一朝做这样的事,开口只三千两。静虚牵头包揽诉讼之事,向来是和王夫人合作的,王夫人拿九成好处,静虚得一成。那日因凤姐只要三千两,静虚想着将此事给凤姐,做成之后自己多得一千五百两的好处,便偷偷将此事给了凤姐,不想凤姐却没做成。如今再来求王夫人,静虚却是一点子好处也捞不着了。

      末了,王夫人还告诫静虚道:“这是头一回,我只罚了你的那一成小惩大诫,若有下次,你再莫要来寻我!你须知不是我眼热你那五百两银子,而是做事便不能坏了规矩!”

      静虚听了,口中连称再不敢了,又奉承王夫人说别人也没有太太这样的本事。王夫人收了好处,果然使人拿贾政的名帖,修书一封,连日发往长安县,交给长安县节度使云光。只第三日上,便有了回信,此事已经办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友友小天使帮忙取文名,谢谢提意见的所有小天使们。
    关于本章,原著是王熙凤包揽诉讼当天就让旺儿拿了贾琏的名帖去长安县,三天后这件事就办完了。这里把时间线打乱了。
    再次感叹一下:原著里贾琏是一个捐的同知,而且没有实缺,但是贾琏的名帖居然可以指使长安县节度使办事,原著的世道果然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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