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三姑娘升职记》岫岫烟

26、情敌县主

　　且说佟毓婉和陆明瑟进了衣品轩，就见铺子里挤满了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和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她们或在柜台前那些画册选衣服，或是细细观察用衣杆撑起的衣裙样品。

　　两人等了好一会，才勉强挤到柜台前拿到画册翻看了起来。

　　陆明瑟一面看，一面嘴里低喃着这件衣裙真好看，这件也不错之类的话。

　　纠结了好半天，陆明瑟决定把自己最喜欢的三件衣裙都给买下来。

　　旋即转过头问身边的佟毓婉道：“毓婉，你可选好了？”

　　佟毓婉点头：“选好了。”

　　陆明瑟这才大声叫道：“掌柜的，本……嗯，我们选好了。”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约莫二十出头、衣着齐整的女子迎了上来，对着陆明瑟和佟毓婉微笑着说道：“两位贵人请随我来量量尺，才好为两位贵人裁出最适合的衣裙。”

　　佟毓婉和陆明瑟跟着那女子到了二楼一处独立的雅间内，发现屋里有几个女子正在排队等着量尺码。

　　很显然，衣品轩的衣服很受欢迎，进来铺里看衣服的人基本上都有相上的衣裙。

　　两人站在队伍中，忽的一个女子温婉的声音传入耳朵，“明瑟表妹，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陆明瑟和佟毓婉齐齐寻声看去，见她身着撒花烟罗衫，如墨的发绾成高髻，一双灵动的杏眼清澈明亮，皮肤白皙如玉，很是惹人眼。

　　陆明瑟在看清来人后，脸上的笑意散去三分，淡淡回道：“真是巧啊，永宁表姐，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江永宁的眼光在佟毓婉身上扫了几眼后，心道长相还算过得去，只是穿着打扮却透着一股子穷酸劲儿，想来是个家世平平的。

　　故而语气轻蔑的问道：“表妹什么时候交新朋友了？这位姑娘看着着实眼生，不知是谁家的千金？”

　　佟毓婉听出对方语气里的不屑，却是半点不恼，对方唤陆明瑟为表妹，穿着打扮又这般的华丽富贵，其生母必是一位身份贵重的公主无疑。

　　正要开口说自己是忠勤伯府的三姑娘，陆明瑟却抢先她一步说道：“她是忠勤伯府的三姑娘，是我很喜欢的一个朋友。”

　　江永宁在听到忠勤伯府四个字的时候，本想鄙夷的再看佟毓婉一眼，可是当江永宁听到陆明瑟说佟毓婉是她很喜欢的一个朋友的时候，一下子就把这个念头给打消了。

　　江永宁将脸上的嫌弃之色收起，只轻轻说了句：“忠勤伯府，也不是什么高门，堂堂公主竟然和一个庶女结交，真是自降身份。”

　　由于屋里人多，声音很杂，故而陆明瑟并没有听清楚江永宁说的这句话，只是疑惑的问江永宁道：“表姐，你刚刚说什么？”

　　江永宁先是一愣，随后尴尬地回道：“没什么，表姐我就是觉得佟三姑娘看着很是面善，也想跟她交个朋友。”

　　陆明瑟挑眉正色道：“表姐向来不是只喜欢跟那些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们结交吗？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佟三姑娘跟你是绝对合不来的，交朋友我看就免了吧！”

　　江永宁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讽刺自己，心里不免生起火来，可是碍着对方是公主，又是睿王唯一亲近的妹妹，更何况自己还是低了她一头的县主。

　　当下只得强忍着火气，挤出一抹略有几分难看的笑容问她道：“今天不是南亭表哥带着表妹你出来的吗？怎么不见他？”

　　陆明瑟心道：就你这德行还想当我五哥的王妃，简直痴心妄想，我五哥才不会看上你这样的女子呢。

　　嘴上却道：“五哥哥今天有要事在身，所以特地让这位佟家的三姑娘陪我走走逛逛。”

　　陆明瑟故意把佟毓婉牵扯进来，就是为了告诉江永宁，陆南亭宁愿相信一个出身远不如她的女子，也不会去拜托她这样一个虚伪娇纵、表里不一的女子来陪自己。

　　果然，当江永宁听到是陆南亭让佟毓婉陪着陆明瑟走走逛逛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沉默着不再说话了。

　　不多时，总算是轮到陆明瑟进前量尺寸了，裁缝娴熟的将陆明瑟的尺寸量好后，对着一旁拿着笔记录的女子报了数。

　　那女子记好后，递给她一张小纸条让她去一旁坐着的女子处交订金、报上衣裙编号。

　　由于画册的每一页都有写着提醒顾客记下自己喜欢的衣裙编号的话，江永宁自然是看到了的，故而将自己喜欢的衣裙编号她都给牢牢地记在心里。

　　待到两人都交好订金，拿到衣服做好后用来取衣服的票据后，便出了衣品轩，往别的铺子去了。

　　两人将长乐街逛的差不多了，体力耗费不少，肚子开始不争气的叫唤起来。

　　陆明瑟道：“毓婉，听五哥哥说天香居的东西很不错的，我们去那儿吃点东西罢。”

　　佟毓婉此时囊中羞涩，别看她逛了一圈，可是除了在许静娴开的衣品轩订了一件衣裙外，其他的是什么也没买，可又不能让一个公主跟着自己去街边的小酒楼里吃东西。

　　犹豫再三后，佟毓婉决定豁出去，银子没了还可以再攒，一国公主的体面尊贵可丢不得，只得强忍着心痛道：“既然公主想去，那咱们就去哪儿吃吧。”

　　天香居的店小二招呼客人多年，早就练出眼力劲儿来了，在看到陆明瑟的第一眼后，便知来人家世出身不凡，当下便十分客气热情的领着两人去到楼上的雅间。

　　陆明瑟点了一大桌子的菜品后，才心满意足地在椅子上坐了，让身后的侍卫和宫女出去门口侯着，自己则与佟毓婉聊起天来。

　　“毓婉啊，你觉得我五皇兄人怎么样？”陆明瑟毫不避讳地问她道。

　　这个问题当真把她问住了。佟毓婉愣了一会儿，反问她道：“明瑟是说睿王爷？”

　　陆明瑟微微颔首，幽幽道：“自然是说的他呀，只有他这个皇兄让我放心不下，老大不小的人了，到现在还连个王妃都没有，我其他的几个哥哥都已经有正妻、侧妃了。”

　　闻听此言，佟毓婉将自己与陆南亭仅有的几次见面的场景和对方的言行想了一遍，再结合陆明瑟对他的描述，缓缓开口道：“我觉得吧，睿王的确是有几分霸道孤傲，喜欢装作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样子，可是他其实也有细腻可爱的一面。你仔细想想看，如果他真的不甚在意你这个妹妹，也就不会陪着你在满是女子的大街上逛溜达了。至于今日这桩事，你让他陪着你去女子的成衣铺子看衣服，如果让见过他的闺阁小姐瞧见了，会怎么说他？他是一个男子，而且还是个有身份有体面的王爷？即便这样，他不也是等到我出现了，交代我陪着你逛成衣铺后才走的吗，足见他对你是发自内心的宠爱。”

　　陆明瑟闻听佟毓婉的这番话，才意识到今天的事，的确是自己做的欠考虑了些。

　　再仔细想想从小到大，自己每回闯了祸都是陆振轩和陆南亭两位皇兄替自己摆平的，一股暖意便涌上了心头。

　　“毓婉，你真好，多谢你提醒我，不然我这个木头脑袋说不定现在还再怪五哥哥。”陆明瑟忽然放下碗筷，转而握住她的手满怀期待地问道：“你的心思这么细腻，可不可以推断推断我五哥哥到底有没有喜欢的女子啊？”

　　佟毓婉思虑片刻后，轻轻将头摇了摇，声音平和的说道：“恐怕是没有的。依我看，睿王之所以还未订亲，并非是没有女子真心爱慕他，而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能够让他瞧上眼的女子罢了。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且放宽心，你五哥以后定会给你寻个样貌家世才情兼具的五嫂。”

　　话音落地，陆明瑟却是脸色一沉，发起愁来，自己的这个五哥，平日里见到那些世家小姐、名门闺秀的时候，甚至懒怠到连个招呼都不打，今儿恐怕也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主动叫住了佟毓婉的。

　　照这样下去，能让他瞧上并真心喜欢的女子，得猴年马月才能出现啊？唉，皇帝哥哥也不让人省心，都二十一岁了，没有皇后便罢了，竟然连个一男半女也没有。

　　陆明瑟正犯愁呢，饭菜已经上桌，佟毓婉温和地说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你不是饿了吗，饭菜都上来了，赶紧趁热吃吧。”

　　陆明瑟这才将思绪拉回来，同佟毓婉吃起饭来。

　　饭菜吃的差不多了，佟毓婉小心翼翼地问道：“明瑟，我们是朋友对吗？”

　　陆明瑟不置可否地答道：“当然是了，本公主一言九鼎，说要跟你交朋友，那便是发自内心的想和你做朋友，绝不食言。”

　　佟毓婉心里松了一口气，起身对着陆明瑟躬身行礼后，忐忑不安地将憋了很久的话说出来道：“民女的姐姐佟毓秀如今是宫里的才人，无奈品阶太低，无法与家中通信，民女和家中亲人都想知道她如今在宫中怎么样了，可否请公主回宫后代为打探一番？若是公主答应民女，就算做民女今日欠了您一个人情，日后公主若有需要民女的地方，民女必定极力相帮。”

　　陆明瑟亦起身，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笑着说道：“就这么一点子小事啊，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你只管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我回宫以后自会帮你打探的。打探的结果我会用信写下，待下次我身边的宫女来衣品轩取衣服的时候，我会让她亲自把信交到你府上。”

　　听到此处，佟毓婉激动地拉起了陆明瑟的手，面上难掩喜色地说道：“如此，便多谢公主。瞧着这天色，应该快到酉时了，咱们去楼下等着吧，免得睿王殿下找不到你。”

　　谁知陆明瑟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反用十分悠闲的语气说道：“放心吧，我刚才已经让入画去下面侯着了，待会儿五哥一到，她自会引着他上来的。”

　　说曹操曹操到，陆明瑟话音刚落，便有人推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