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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

  •   琴声如流水淙淙,清泠悦耳,声声动人心弦。

      清风乍起,竹林沙沙作响,似是在与琴声相和。

      一株翠竹似被琴声打动,风止了,还轻晃着枝叶,在幽幽琴声中,兀自发出轻响。

      没人会留意,没人会留意一棵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竹。

      那微弱的沙沙声似乎被琴声淹没了。

      琴声如水,目光如水。一抹如水的目光漫过萧萧作响的翠竹。

      他听见了吗?他听见了吗?

      琴声止住了,抚琴之人起身走向身前的翠竹。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他看不清他的脸,只觉他的衣摆似晴空之上的流云。

      他是谁?是他要找的人吗?他在等他吗?

      “臭小子,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一声好似公鸡打鸣的大喝,硬生生地把阮诺的清梦击碎。

      “唉,师父,你让我再睡一会吧,就一会!”阮诺眯缝着的惺忪的睡眼嘀咕道。

      “不行!为师算过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必遇贵人!你快好好梳洗一番,和为师下山去!”无涯子半眯着眼,像掌握了天机一般,熏熏然地说道。

      阮诺几经挣扎,才从床上爬起来,像朵被霜打蔫了的花朵:“唔,师父你这么厉害,算算哪里能捡到钱!”

      无涯子捋了捋山羊胡,骂道:“你个臭小子就知道和为师贫,为师这卜算之术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快收拾利索了和为师走,保证你不后悔,很快咱们就会有白花花的银子啦,把咱们这玉清观也好好拾掇拾掇,嘿嘿……”

      阮诺望着白日做梦的师父,缓缓下床,将衣服穿好,简单梳洗后,二人就着清粥馒头小菜,畅想美好未来。

      无涯子开始给阮诺画饼:“这票干好啦,可有赚头啦!拿到银子后,我们把玉清观重新翻修一下,嘻嘻,墙壁重新粉刷,原始天尊像也要弄得气派一点!一定要把城里的上清观给比下去!嘿嘿,等有了银子咱们每顿都吃好的,每顿都喝酒!”

      阮诺望着傻笑的师父,觉得他只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一个活了六十多年的老小孩。

      出门前,在无涯子的叮嘱下,阮诺再三整理仪容,一身玄色道袍穿的齐齐整整,一头墨发用简洁的木簪束起,好一个玄门道家的才俊青年!工整的像最标准最方正的小楷!

      无涯子对镜整理衣冠,提着一面写着“不世高人,铁口直断”的布幡,带着他一表人才的小徒弟风风火火地下山去了!

      玉清山上有个玉清观,玉清山下有个玉清城。玉清城是个不太不小的城,城中有个香火鼎盛的大道观——上清观。因此,城中之人的香火钱大都贡献给了上清观,在荒山的玉清观大受冷落。观中这一老一少两个道士只能靠下山算命混口饭吃。

      这日阳光明媚,微风拂过竹林沙沙作响,阮诺想起了自己经常做得那个梦,心中泛起几分惆怅。

      “唉,师父,你帮我解个梦呗?!”阮诺挠头笑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以前那个梦?为师不是说了吗?这玉清山在很多很多年前,长着很多竹子,比今日多得多,说不定是哪个竹妖——”他说到这里顿了顿,轻叹一声,做哀伤状:“说不定是哪个竹妖穿越时间的迷雾托梦给你,在梦中与你相会。”

      阮诺翻了个白眼,长叹一声,道:“师父你不能认真点么?我想知道那个抚琴的人是谁,我总觉得我认识他,可我看不清他的脸……”

      无涯子摆摆手,嚷道:“往事已矣,多思无益,一切皆是命数!”

      阮诺撇撇嘴,小声嘀咕:“故弄玄虚!”

      清早的鸟雀,嘁嘁喳喳地叫个不停,在熹微的晨光里嬉闹盘旋,一切都美满祥和。

      玉清城赶早集的人已经占领了大街小巷。无涯子带着阮诺找了个晒太阳最舒服的位置,两眼微眯,得意道:“经为师掐指一算,此处乃祥瑞之地,定能得遇贵人!”

      阮诺有些恹恹的,像被太阳晒蔫的茄子,双手支颐,困意来袭,打了个哈欠。

      心中怕无涯子责怪,扭头一看,无涯子不知从哪找来了个破竹席,趺坐在地,头倚着身后的大槐树,双眼微闭,呼吸均匀——睡着了。

      阮诺轻叹一声,刚要蹭到竹席边小憩一下,抬眼间,远远望见一个摇着折扇的锦衣公子向这边走来。似是察觉阮诺在看他,目光扫了过来。

      阮诺急忙扯住无涯子的衣袖摇了摇:“师父,您老人家醒醒,生意来啦!”

      无涯子气定神闲地睁开眼,理了理衣襟站起身来,捡起靠在树边的布幡,做庄严肃穆状。

      锦衣公子从二人身边走过,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无涯子,在阮诺脸上停住了。

      阮诺一怔,缓过神后,连忙迎了上去,笑嘻嘻地道:“这位公子可要看相算命?”

      无涯子严阵以待,满脸堆笑道:“公子啊,贫道见了你有种似曾相识之感,不如贫道替你卜上一卦?”

      锦衣公子微微一笑,并未答话,瞟了无涯子一眼,又看向阮诺,眼神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缓声道:“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阮诺扯了扯嘴角,挠着头道:“有缘千里来相会嘛!看来这位公子与我们缘啊!”

      无涯子赔笑应和道:“是啊!是啊!”接着神色一肃,低声道:“公子,你虽然是大吉大利之相,但现下乌云压顶,恐怕会有不顺,不如贫道帮你破解一下,嘿嘿,分文不取!分文不取!。”

      阮诺惊得目瞪口呆,自己掉进钱眼的师父何时如此慷慨了,居然要免费算命!

      看着阮诺面露疑色,无涯子意味深长地瞟了他一眼,阮诺立刻心领神会,师父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呃……这位公子既然与我们是有缘人,自然是分文不取的!”阮诺应和道。

      “哦?”锦衣公子眉毛一轩,细长微挑的眼尾懒懒地扫过阮诺,“那就试试吧!”

      无涯子从袖中掏出一个竹筒,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动摇西晃,正预备大展身手。

      “停——”锦衣公子大喝一声,打断自我陶醉的无涯子,“让他来!”

      锦衣公子的下巴向阮诺抬了抬,一双凤眸映着日光,呈现出浅淡的琥珀色。

      阮诺一怔,只见无涯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拍着他的肩膀,微笑道:“阿诺啊,你是为师的关门弟子,是我们玉清观千百年最出众的门徒,你就帮这位公子卜一卦吧!”

      阮诺面露难色:“这……”

      无涯子脸上带着慈和的微笑,向他点头,道:“这于你来说是小事一桩嘛!就不要谦虚啦!”

      阮诺在心里长叹一声,谦虚你个头啊!招摇撞骗我哪里比得上你啊!

      无涯子虽是阮诺的师父,年纪也比他大的多,但完全没有师父的架子,时常与他斗嘴耍贫,因此,他总会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这个师父是自己的同辈。

      他轻咳一声,定了下心神,微微一笑,接过无涯子手中的竹筒,装模作样地蹲下身来,左抛右抛,竹筒在半空中划出两道流畅的抛物线又重新落到阮诺手里。

      “哗”地一下,阮诺将竹筒中的数根红木签洒在破竹席上,直直地排成一列。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木签中穿梭跳跃,片刻后,抬眼与锦衣公子目光相接:“敢问公子贵姓?生辰可否告知?”

      锦衣公子眼里漾满笑意,轻摇折扇,道:“在下姓凌,单名一个曜字。天和四年六月六日亥时二刻生。”

      阮诺一愣,惊得“嗖”地一下站了起来,叫道:“这位凌公子,小道与你竟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他挠了挠头,又皱眉道:“只不过我不记得我是几时几刻生的了。”

      凌曜亦是一惊,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一个玩味的笑:“看来我们真是缘分不浅啊!”

      “缘分”两个字他说得略重,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阮诺心中一紧,想必他是会错了意,以为自己是故意的,故意说自己的生辰与他相同。这也不怪他,这般巧合的事,世间太过罕见。

      他默不作声地垂下头,指尖在木签上凝了片刻,随手翻开一片木签,望着上面的篆字,凝神半晌,方抬头道:“凌公子近日的灾厄很容易破解。”

      凌曜依然笑着望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只要公子去道观斋戒几日,灾厄自然会消除。”反正你当我是骗子,我索性好好骗骗你,阮诺如是想。

      凌曜不以为意,笑道:“哦,那就好办了!我到你们的观里斋戒几天就是了,定要好好供奉天尊一番。”

      无涯子看大鱼上了钩,展颜道:“好好好!公子可是贵客,我们玉清观一定好好招待!”

      凌曜略一点头,向阮诺道:“我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他顿了顿,轻笑道:“我想知道我命里的桃花如何?”

      阮诺亚略一沉吟,莞尔道:“公子红鸾星动,命中多桃花,此生定不会寂寞。不过要提防烂桃花。”

      凌曜挑眉道:“此话怎讲?”

      阮诺状似认真地思索了一下,笑道:“只要不主动招惹别人就是了。”

      凌曜听了这话,不由得笑出声来,问道:“若是别人招惹我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想把第三个世界改写,可是太难了,又鼓捣出了一个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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