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院故事集[快穿]》鹿未眠

33、第三十三章

　　阮诺嘴角噙起浅浅的笑，轻轻地道了句“你啊!”便侧首望向窗外，透过支起的窗牖，将那清凉的月色收入眼底，他忽然忆起许许多多的夜晚，许许多多有罗谧的夜晚。那些夜晚闪着光、连成线，胜过夜空中最闪亮的星子。

　　“啊，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阮诺被这尖细的声音吓得一哆嗦，像正在做春梦被人一拳抡醒，茫然地望向始作俑者。

　　只见邻桌的“不高兴”被一个男子抓着后领，他四肢乱动、奋力挣扎，可于事无补。“无可奈何”看见相好被抓，急得跳脚。喝道：“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这般粗鲁，无缘无故抓人做什么还不快放手！”

　　那位抓着“不高兴”的男子面无表情，无动于衷。但见他中等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张脸毫无特色，不黑不白，不美不丑。平淡的让人记不住，放在人堆里谁都不会多看一眼。这种人似乎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任何地方似乎都有这种人。

　　若不是他这惊世骇俗的举动引发的尖叫，阮诺绝对不会留意他。“无可奈何”见对方不肯放人，骂道：“你他妈的哑巴了是吧？倒是说句话啊？”说罢便冲上去想把那人推开。岂料那位平淡无奇的爷立在原地，不动如山。“无可奈何”又是踹又是锤，硬是没让他挪动一步，“无可奈何”去掰他的手指，掰了半晌，那五根手指还牢牢地赚着“不高兴”的后脖领。

　　“无可奈何”急出一头冷汗。喃喃道：“妖怪，这是妖怪……”

　　客店里稀稀落落的几个客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了，但没人敢贸然上前，均想这位“平淡无奇”可能真会某种妖术！

　　阮诺刚开始以为这三人有感情纠葛，但看这情形三人并不相识，最起码“不高兴”和“无可奈何”并不认识“平淡无奇”。

　　阮诺看向罗谧。罗谧用眼神示意他先别急着动手，再看看情况。

　　“不高兴”见“无可奈何”拯救自己的举动毫无成功的可能，叫道：“诶，这位大爷，你不会看上我了吧？快放开我，咱们有话好好说！”

　　“平淡无奇”一直未说话，在座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真是哑巴，正在此时，“平淡无奇”冷笑几声，轻飘飘地吐出一句：“你们这些狗男男都该死！”说着用另一只手抓起“无可奈何”，幽幽道：“你们这群‘断袖’都该死！”

　　“不高兴”决定做个有尊严的断袖，于是硬着头皮，颤巍巍道：“‘断袖’怎么了？我们招谁惹谁了？”

　　“哼，你们这种人不能传宗接代，有违人伦！”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是因为这句话本身，而是他的声音——一个女子声音。“平淡无奇”发出了女子的声音，这还不够奇，奇就奇在他的脸上多了一张嘴——就在他原来那张嘴的旁边，红口白牙，一张小巧的女子的嘴，这句话就是从这张嘴里说出来的。

　　“无耻之徒，有伤教化！”声音嘶哑苍老，只见“平淡无奇”的脸上又多了一张干瘪的老者的嘴。

　　“做出这等丑事，好不要脸！”一个细声细气的稚子的声音，他脸上又多了一张肉嘟嘟、粉嘟嘟的小嘴。

　　“不高兴”和“无可奈何”哪见过这阵仗？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浑身软得像面条，抖得像筛糠。众人见了如此“平淡无奇”的奇异之士，相顾皆愕然，半晌才想起逃跑，就连掌柜和小二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偌大的客栈就剩下四人，却并未就此安静，反而更嘈杂了。一张张品相不同的嘴像雨后春笋般从“平淡无奇”的脸上冒出来，嘈杂的声音如同潮水将整个客栈都淹没。

　　罗、阮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叫道：“千嘴大王！！！”

　　罗谧拔剑出鞘，纵身起跃，一脚踹在“千嘴大王”的胸口，这一脚来势甚快，“千嘴大王”来不及躲避，向后倒去。“不高兴”和“无可奈何”也被他拽着向后倒，阮诺举剑向“千嘴大王”的手臂劈去，“千嘴大王”急忙缩手，抓住两人的手自然松开了。两人“刺溜”一下瘫软在地。

　　罗谧的“弑神”已经抵上了“千嘴大王”的喉咙，“千嘴大王”终于识相地闭上了嘴，脸上遍地开花的嘴巴终于消失了。罗谧厉声道：“你就是千嘴大王？琼岛是你搞得鬼？”

　　“哼，我讨厌那个岛上的植物，我原本想把岛烧干净的……只可惜此岛有创世女神的庇护。”他语气很平淡，仿佛根据自己的喜好来决定其他物种的生死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你讨厌断袖，所以才抓着我不放？”瘫在一旁的“不高兴”终于恢复了说话的力气。

　　“是啊，我明明想弄死你们，弄死天下所有断袖，可没想到这两个死断袖冒出来，把这一切都搞乱了！”他恶狠狠地瞪着罗谧和阮诺，好像他们是杀父仇人。

　　罗谧的剑刃又贴近了一分，笑道：“你眼力倒是挺好的呀，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千嘴大王用一种“代表正义消灭你”口吻说道：“你们这种人全身散发着污浊之气，违背伦理纲常，早晚不得好死，这世道都是被你们弄乱的!”他说着说着便觉得自己站在“正义之巅”，义愤填于胸，脸上便又多了几张嘴。各种腌臜的咒骂之语从不同的口中涌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罗谧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踩在千嘴大王胸膛上的脚又加了力，他把剑从千嘴大王的喉咙上移开，手腕轻抖，但见剑影闪动，那恶毒咒骂渐渐止歇，取而代之的是“啊啊吖吖”的声音——他没来得急收嘴，舌头便已被割断。

　　千嘴大王还在垂死挣扎，那些被割断舌头的嘴缓缓消失，又有新的嘴不断冒了出来，那些狰狞的嘴渐渐布满了他的脖子，还在向下蔓延，在那薄薄的衣料下面微微凸起。

　　各种嘈杂的人声，排山倒海般涌来，震得人头晕欲呕。旋即声声尖叫迸出，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

　　罗谧眉心微皱，淡淡道:“太吵了。”

　　正当阮诺将耳朵死死捂紧之时，声音戛然而止。

　　罗谧的剑自千嘴大王初始的那张嘴中刺入，剑尖蛮横地从后脑透出。那些尖叫的嘴纷纷偃旗息鼓，绝望地开合几下，便永久地闭上了。

　　罗谧满脸嫌弃地把剑抽出，在千嘴魔王的衣服蹭了蹭。剑上的鲜血已经被擦拭干净，剑刃却兀自发出赤色的光。

　　“不高兴”与“无可奈何”终于从惊吓中缓过劲来，匆匆地道了声谢，便相互搀扶着离开了。

　　此时，客栈中只剩下阮诺和罗谧，罗谧收剑入鞘，回过头来望向阮诺，阮诺发现他的眸子里带着一抹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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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