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是吉祥物》雨声入南柯

117、般若篇

　　“……”她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邪神想后退，但可活动的空间就那么大，它稍微一动弹，后背就贴上了冰壁。

　　它移开视线，没有看她的眼睛。
　　或者说，是畏惧看她的眼睛。

　　它见过太多人的眼睛，虔诚、热切、狂热、冷漠、恐惧、厌恶……这些眼睛的主人有的是信徒，有的是敌人。
　　虽然身份不同，但他们眼睛会或多或少透露出这个人的信息，这也是它入侵一个人的心相世界的条件，也是它最基本的杀人手段。

　　但是这个条件，在百名取这里不成立。它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就算是让它又敬又畏的“母亲”都没有让它产生如此强烈的畏惧感。

　　这样的感觉，是从它在监狱里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就埋藏在心底的。

　　这个人类的眼睛大多时候都漆黑如无底的虚空，它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知不到。

　　对于邪神而言，她是未知的存在。未知，是它畏惧的来源。

　　在人类眼里，无法杀死的邪神是怪物。但在邪神眼里，无法看穿的百名取又何尝不是怪物呢？

　　邪神没有正面回答：“我是最纯粹的恶，是实现一切愿望的神。”

　　“唔。”百名取点了点下巴：“看来是为了你的‘母亲’了。”

　　邪神：“…………”它眼睛睁大，仿佛不明白怎么就被猜中了。

　　百名取：“这么看我做什么？你既然以‘孩子’自称，那么一个孩子最想得到的夸奖，除了来自‘母亲’，还能有谁？”

　　邪神发现了华点，眉头一挑，当即反击：“你这么了解，童年一定过得很惨吧？”

　　百名取：“惨不惨都是要对比的，比起你这样，我过得很不错了。惨还是你惨，本来就是作为工具诞生的，现在还被剥夺了作为工具资格……你，已经一点存在价值都没有了呢。”

　　杀 人诛心。

　　邪神怒气槽直接炸了，气得血压飙升，如果它有血压的话。不过现在的情况要更直观一点，它直接气得浑身飙血，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当场断裂。它的双眸瞬间一片猩红，黑气翻滚。
　　“我是神！神的存在价值不需要你评判！区区人类，区区蝼蚁，不要太猖狂！你以为你能永远困住我吗！”

　　俞独苏立刻以威压发出警告，数道寒流化为冰针刺入它的体内。瞬息之间，邪神的身体便被冰刺洞穿。

　　百名取困惑地歪了下头：“我有说过要永远困住你吗？你这样的怪物，不杀了，难道留着过年？”

　　邪神气死了，恶意翻滚，于是寒冷锋利的冰刺变化出更多的形态，仿佛要把它整个身体切开。
　　但这样只会让它的杀意更重，它在惨叫中发出最恶毒的诅咒，于是它的头被暴躁老姐俞独苏割了下来，嘴巴更是被切割成要打马赛克的惨不忍睹的模样。

　　身体不断痛苦挣扎，情绪非常激动，却因为致命伤太多没有办法立刻修复嘴巴，而发不出声音。

　　百名取：“听说过人生三大错觉吗？有人找我，她喜欢我，我能反杀。你属于最后这种。”
　　“小孩，如果你能活得长一点，就会知道，受制于人呢，态度就该谦卑一点。你看，这就是狂傲的代价。”

　　但邪神毕竟是邪神，只说了两句话的功夫，它就再次恢复过来了。

　　“……不要叫我小孩！”它因杀意脸部扭曲，“我是神！我是神！我是实现愿望的神！我是……”

　　“满足于欲望，诞生于罪恶的神，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
　　她一瞬间收起所有表情，冷漠地说道。

　　嘲讽也好，恶意也好，她的身上一切属于人类的情绪或者表现，在这一刻都不见了，仿佛一瞬间从人类的身份上剥离开。

　　于是，那种令它畏惧的感觉又出现了。

　　无悲无喜、无怒无嗔、无欲无情，她的样子像极了高高在上的神明，又像残忍冷酷的妖魔。

　　虽然她的眼睛依然和往常一样，漆黑如同虚空，但这次，邪神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从一开始就能隐约察觉到，但是现在更明显。

　　明显到……让它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无法言喻，无法描述，却让它无法克制从心底深处生出恐惧的感觉。似乎在记忆深处，在混沌蒙昧的诞生之初……它见过这样的存在。

　　仿佛……与人类，与所有生物，包括它，都有本质上的不同。

　　是错觉吗？但是……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她是人类吗？

　　但，这是个明显到一眼就能看出答案的问题。

　　就像百名取此刻也能一眼看穿它的疑惑和恐惧一样。

　　她冷漠而嘲讽地说道：“不需要这么害怕，小孩。平常心，就像你对待其他人那样。”
　　“潜入他们的内心世界，获取他们的记忆，找到他们的弱点，最后用他们内心深处的渴望击败他们。你不断撒铒，在猎物上钩的那一刻，把铒食和猎物一口吞下。呵呵。你让我有点失望，我以为，作为一名优秀的猎手，你的心理素质会更高一点。”

　　这家伙扮起恶人毫无违和感，演技只能算锦上添花，真正吓人的是她那令人掉san的气势，连邪神都顶不住，但她自己似乎完全没这个意识。

　　百名取还在不断拱火：“我说，你真的能实现愿望吗？真的不是在钓鱼执法？其实你真正的目的是不断吞噬人类，来壮大自己的力量？”

　　邪神一听有人居然质疑它的本职，立刻丢下心底微妙的困惑，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当场激动地为自己正名：“才不是！！！如果不是小妖怪，我就是真正的神之躯！无论是什么愿望，我都可以实现！”

　　“嗤。”她不屑道：“你确定你能实现愿望？”

　　“当然！”

　　“从你诞生到现在，你有真正地为人实现过一次愿望吗？你知道怎么实现愿望吗？”

　　“不过是等价交换，要不是仪式没有完成，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当然能做到！”

　　虽然它很确定，但在卑鄙的人类面前，诞生时间就算把黑泥时期算进去都不到半年的邪神，就是个弟弟。

　　百名取：“理论是一回事，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这是你的本能告诉你的，还是你的‘母亲’告诉你的？”

　　“……这有什么区别？”

　　“前者代表你天生具备神的本能，具备实现愿望的能力，这是神明的共同特点。后者代表这只是你脑子里的理论，是被人强行灌输的，其实事实并不是这样。”她笑：“毕竟，你只是一个工具。工具不需要知道太多真相。”

　　“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能够实现愿望吗？”

　　“……”沉思。

　　邪神确实从诞生开始就知道自己的使命，但到底是百名取说的前者还是后者……

　　它想起了“母亲”，那个总是穿着漆黑的斗篷、阴郁而沉默的人……它猛地打了个哆嗦。

　　百名取：“其实，如果排除立场，我挺同情你的。”

　　“……”

　　“你作为一个工具神诞生，生来就是要实现愿望的。但是你想过没有，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空间里，教徒到处都找不到你，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做什么呢？——答案是，放弃你。”

　　于是，什么困惑，什么恐惧，在这一瞬间通通忘记了。

　　“……”它的表情扭曲，音频当场失控，以混合着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的古怪声音尖叫着反驳，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你闭嘴！！他们是我的信徒！怎么可能放弃他们的神！”

　　“什么？”百名取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亏你还是人类恶意集合体，人类的劣根性你一点都不清楚的吗？”

　　邪神当然清楚。它可太清楚了。所以百名取在说‘它的存在没有价值’的时候，它的反应才那么激烈。

　　百名取：“别人把你称为神，你真就把自己当神了？你不过就是被人为创造的许愿机，只要掌握技术，许愿机要多少有多少。你的本质就是商品，你的母亲贩卖欲望，你的教徒购买欲望，而你，满足欲望。”
　　“当你无法发挥作用，就会有下一个替代品。你永远不是唯一的选择。”

　　她说的每个字，都比扎在它身体上的冰刺更让它难以忍受。

　　是的，她说的都是实话。

　　这也就是邪神的求生欲如此旺盛的原因。它想活着回去，回到“母亲”身边，实现信徒的愿望……这是它存在的全部意义。

　　如果不能成为真正的神，它就没有存在价值……！

　　“呵呵，你还真是悲剧一样的存在。对于世界而言，你的存在没有意义。对于你的‘母亲’而言，你只是可以随意被替换的工具。到处都是想要你命的人，即使你杀了我们，顺利与教徒回合，等待你的也是被抛弃的结局。”
　　“神，一个就够了。”
　　她忽然叹息，语气中竟然半真半假地掺杂了几分认真，“注定悲剧的命运，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消亡呢？呵呵，你不这么认为吗？”
　　“觉得悲伤吗？小孩。嗯？想用眼泪获得我的怜悯？可惜，怜悯是上帝的工作，不在我的业务范围内。”

　　“…………”

　　在身体和精神上受到双重攻击的邪神，陷入了又气又丧的状态，彻底失去和她杠的力气。像一只坏掉的恐怖娃娃，垂着头坐在那里，无声无息。

　　杀人诛心，而百名取不但诛它的心，还转动着那把刀，将刀子扎地更稳、更深、更狠。

　　百名取见目的达成，站起身，意味深长地笑着说道：“再见了小孩，期待我们下次见面。呵呵。”

　　邪神：“……”

　　它一动不动。

　　但恶意值在她转身的瞬间急速飙升，直接突破最高峰值，数值宛如磕了药一般不断往上加。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什么计划，什么战术，它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杀了她！！！！

　　直到百名取离开此处，她才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很容易，但摧毁一个怪物的意志，只会受到反弹。用反派的手法对付反派，除了拉仇恨没别的效果了。

　　她要的就是这个。

　　把邪神的仇恨值牢牢拉住，让它丧失理智，丧失判断力，让它从原本的回避策略，变成正面交锋。

　　只要它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那么其他人就获得了高度自由的操作空间。

　　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进行。

　　那么，坑已经挖好了。计划进度目前为1/3。

　　戏台搭好，道具备好，唱戏的人也已经就位。

　　那么好戏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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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百名取：要用魔法打败魔法，要用反派对付反派
我取现在杀疯了，疯狂扎心，无差别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