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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马提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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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景泽体力好,背着她走了一路,大气不带喘的。
“这家日料店看起来不错,”诺香颂拍拍他的肩,“不如就在这家吃。”
“不好。”
“哪儿不好了,”诺香颂好笑,“店面看起来干净,里面食客也多,说不定很好吃呢。”
“……就是不好。”
“刚才的西餐厅你也说不好,之前那家拉面店你也说不好,”诺香颂开玩笑道,“你该不是故意的,想多背我一会儿吧?”
他没说话,走了几步,却又轻声“嗯”了一下。
“……”这下换诺香颂说不出话。
甚至连脸又要红了。
直到很多年后,他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近乎哀求:“你不愿意再让我背一次了吗,只背一次。”
她莫名想到了这天,有着隐约蝉鸣的早夏,她依旧说不出话,只是脸色泛白,像是一朵来不及盛放就要凋谢的茉莉花。
眼看这条长街都要被走完,诺香颂笑着捏了捏他耳朵:“听话,快找家店坐下来吧,不然你该累坏了。”
他的耳垂柔软白皙,被她一捏,瞬间红了起来。
诺香颂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连忙松开了手,咳了一声。
她还想着怎么给他道歉,他却开口道:“阿颂,不要凑在我耳朵边说话……我受不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敏感区域。
诺香颂还来不及细想,只觉得他声音蚊子哼哼似的,磨人的很,浑身窜过一道电流,脸差点爆红成熟虾。
她没有床/笫经验,但隐约也听出他话音里的喘气声,和正常的不一样。
而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牢牢地按住了她的腿,身下的脊背都挺直了,更加坚硬起来。
眼看着小奶狗要变身小狼狗,诺香颂连忙指着身边的一家店:“就去这家,不要往前走了。”
容景泽正是难熬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嗯了一声,将她背了进去。
直到两个人走进去,才猛地发现这是家清吧。
虽说没有酒吧的灯红酒绿,但清吧的慢摇背景乐也足够撩人。
——还以为能稍微轻松一点,可怎么又像进了狼窝???
已经有侍应生拿着菜单走过来,走是没法走了,诺香颂便默默点了几份小食,想了想,道:“要一杯马提尼,加三枚橄榄。”
容景泽道:“我要一杯长岛冰茶。”
“你还小,不要喝酒,”诺香颂朝侍应生抬了下手,“给他换成果汁吧。”
容景泽像是有些气:“你怎么总把我当小孩儿?”
“你小我三岁,当然还是个小孩儿啊,”她笑了笑,“再说要是你也喝,过会儿咱们都醉了,要怎么回去呢?”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醉?”他微翘的嘴唇撅起来,可爱又固执,“你不要总觉得我是小孩儿,我能背你,能保护你,能照顾你,年纪大小不能决定你对我的成见。”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眉宇间逐渐透出男子汉的味道,诺香颂点点头,深以为然:“你说的对,我以后再不会拿年龄来说事儿了。”
他这才心满意足地弯起嘴角,往沙发靠背上一躺:“就是嘛。”
酒保的速度很快,才三分钟就调好了一杯马提尼,侍应生端上来的时候,三颗青绿色的小橄榄在清澈的酒面上,看着就很有食欲。
容景泽哇了一声:“我也想喝。”
“那好,只能喝一口,”诺香颂将酒杯递到他唇边,“抿一小口哦,不要喝多了。”
他柔软的唇贴在杯壁,果真听话地只抿了抿,随即眉头一皱,啊了一声:“好辣。”
诺香颂甚至都看见了他吐出来的舌尖,不由得哈的一声笑出来:“我就知道。”
她低眉抿了一口,神色自然:“你头一回喝,觉得辣很正常。这还只是16:1的浓度,以前爸爸带我去伦敦,尝了一家酒馆25:1浓度的马提尼……”
从前的事情,现在回忆起来,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远到连悲伤都近乎没有了。
诺香颂的话音低下去:“可真辣啊……”她再抿了一口酒, “可惜以后都很难喝到了。”
“没关系,我以后带你去,”容景泽见她一脸落寞,心中急切,一把握住她的手,“不就是伦敦的酒馆吗,我带你去,不管多少浓度的马提尼,我们都会喝到的。”
她笑着摇摇头:“喝不到了,那家酒馆倒闭了。”
容景泽忽然发不出任何声音,内心只是涌起一阵强烈的冲动,想要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良久后,他喉头滑动,艰难道:“……阿颂,不要这样笑,我心疼。”
一杯马提尼早已见底,对于常人来说,这算得上是烈酒,诺香颂却神色自若,又点了一杯。
容景泽咬着西瓜汁的吸管:“阿颂,你酒量真好……”
“练出来的,”她朝他举杯,在他西瓜汁的玻璃长杯上碰了碰,“从前我其实很害怕喝酒,但有那么一段时间,想忘掉一些事情,就拼命喝,一直喝,醉的不省人事,能一下子忘记很多事情。”
他有些犹豫,小心翼翼问道:“你今天去竞标,是不是遇见前任了?”
“怎么突然这样问?”诺香颂笑了笑,“我喝酒才不是因为他。”
话虽是这样说,但从前的一些事情,想起了还是会影响心情。
诺香颂的神色明显地黯淡下去。
容景泽又是心疼又是不满:“莫非你还喜欢他?”
诺香颂眉头一挑,断然否决:“当然不是。”
“那你怎么闷闷不乐的。”
“有吗,”诺香颂揉了揉发热的脸颊,“可能是想起从前做过的一些傻事,心里不痛快吧。”
“你不会做傻事的,”他很笃定,“都是因为他欺骗了你。”
诺香颂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吧……可那又怎么样呢,过去的终究是回不去了,就好比是我从前遇到一个人,感觉他非常有意思,印象深刻,但后来就再也碰不上了……人生就是这样。”
“我不懂你这些大道理,我也没有遇见过惊涛骇浪的感情,”容景泽抿了抿嘴,神色认真,“但你以后的日子里,我希望可以陪你一起,不管多久,我都想……”
这段时间他的表白不止一次,她都装作不知道。
而此刻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恳切,诺香颂轻轻摇了摇头,哑然道:“景泽,我不想耽误你。”
他没有料到她第一次的回应就是拒绝,一时间几乎要站起来,失声问道:“你说什么?”
“你别急啊,”她淡淡笑了笑,勾人心魄,“我还有很多超过爱情的事情要做,你如果和我在一起,会被我拖累,我们也很难有结果。”
“我都不怕,”他的拳头紧紧攥起来,“你是我这辈子第一回喜欢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失去你。”
“可我们不合适,”她喝完了最后的酒,瞧着玻璃杯,“况且,我也爱怕了。”
“没有关系啊,”他瞪大了眼睛,“你不知道,爱是源源不尽的,遇见新的人,就会有新的爱,有我在你身边,你不用害怕任何事情,我不会离开你,我更不会让你再受一次伤。”
“这些话人人都会说,”她笑起来,将玻璃杯在纤细的手里转着圈,“其实比起谈恋爱,我更迫切地需要事业。”
——当初内讧的诺氏集团,她务必会亲手收回。
容景泽依旧坚持着:“我会等你。”
“真的吗,”她笑着看向他,嫣红的唇泛着水泽,“但我要提前告诉你,我们之前不一定会有结果哦。”
“那人既然知道到头来自己总是会死,为什么现在还要活着呢。”容景泽少见地这样认真,“你只管放心,无论结果怎样,我都不会被干扰,再说了,没有发生的事情,谁能肯定结果就一定不好呢?”
诺香颂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而一旁的手机,在公文包响了快有半个钟头,被清吧驻场歌手的歌声盖过去,听不见半点声音。
最后一次铃声响起,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诺香颂和美少年喝着酒,说着话,谈着情,已经完完全全忘了公司两周年庆祝会。
最后她喝的晕乎乎,被容景泽重新背回去,都已经是完全记不清的事情了。
第二天醒来,她是被叮叮当当的一阵响吵醒的,听起来像是厨具的声音。
身体很舒服,没有宿醉的头疼迹象,她缓缓适应了一下,意识到额头上盖着一条温热的湿巾。
她口干舌燥的,清了清嗓子打算坐起来,听见门口传来一声熟悉的笑:“阿颂,你醒啦,我还打算给你来换湿巾的。”
她心中一动,开口时声音还有些嘶哑:“你一直都在给我换湿巾吗?”
“是啊,怕你头痛。”
“你几点起的床?”
“没在意,大概快有两个小时了吧。”
——也就是说,这两个小时,他一直都不厌其烦地给她换湿巾……
诺香颂心中暖的很,唇角一弯:“多谢你。”
“假客套,”他笑着走进来,站在床边低眉看她,神态温柔:“昨天打算带你去酒店,但是你好像没带身份证,我就自作主张带你来了我公寓,你不会怪我吧?”
诺香颂意识到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少年高大颀长的身材被笼在阳光里,连发梢都沾上了一层浅金色,她瞧着他英俊的面容,恍惚想起以前小时候,在巴黎大教堂里见过的圣天使像。
她就这么看了他一会儿,也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逐渐柔软起来,房间里静谧宁和,能听见床边加湿器轻微嗡嗡的声音。
容景泽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别开脸,装作镇定道:“早餐我还在做,煎了吐司和蛋,你要加黄油吗?”
她爱吃甜食的习惯,他倒是记了下来。
诺香颂一笑,轻声道:“加。”
他笑着道:“那你再睡一会儿,早餐好了我叫你。”
诺香颂嗯了一声:“好。”
等他去了厨房,诺香颂终究是没有继续躺着,慢慢坐了起来,上下看过,她的衣服整整齐齐,他并没有趁人之危。
她不由得轻轻笑了笑,在房间环视一周,家居都是同一套色系,干净明亮,简约又有格调,确实是容景泽这样的资优生住的房子。
房间里有自带的盥洗室,她正要过去,他在厨房似乎有心电感应,远远喊道:“阿颂,我给你准备了洗漱用品,就在盥洗台上。”
她的笑意更暖起来,应了声:“知道了。”
简单的洗漱过后,她出去问他:“对了,你家里人不在这儿住吗?”
“我妈一般住在她的画室,不常回家,”他把做好的早餐端到餐桌上,把餐椅拉开,“来,过来尝尝我的手艺。”
“嗯,好香,”诺香颂满是感激,尝了一口,“那你爸爸呢?”
“啊,这个事情啊,”容景泽笑了笑,“我以后再和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美少年的家世,详见第一章,都还记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