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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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阳光并不猛烈，透过山林茂密层叠的树荫投下斑驳的光，微凉的风夹带着草木的味道，卷起悠然行于山间的两人的衣袖。
“主公突然说想学骑马，应该不是心血来潮吧。毕竟以主公的能力，瞬移比骑马快的多。”三日月引了引小云雀的缰绳，扭头看了看并肩而行的少女。
“嗯，我想试试人类的生活，而且，我有些事情想问三日月你，本丸里人太多，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少女紧了紧衣领，“这里的温度才比较像五月啊。”
“所以找了个有神庙的荒山？不过看起来这里最近来祈愿的人相当多啊。这里，是那位神明的地盘吧。”三日月用手做瞭望状，微仰脖子眯着双眼打量着距离不远的一处烟火缭绕处，语调悠然。
“嗯。”少女微微颔首。
“主公果然还是放不下吗？”
“不，只是为了小狐丸而已。”少女摇了摇头，肯定的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
“那么主公想问什么？”三日月微微偏着头，眼眸中的新月闪过一丝兴趣盎然。
“如何判断人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呢？”
“主公真是，一开始就问了这么难的问题吗？可是难倒老爷子我了。”三日月虽然语气有些许不满，但是掩唇轻笑的样子显示这显然是老年人的恶趣味。
“很难吗？果然啊。”少女却是没看出老年人难得显露的恶趣味。
“果然？”三日月没有料到少女竟然完全没发现这是个玩笑，微微怔了下神。
“他一直和我说人不是简单的生物，不能小看他们。人有三百，生百年，识百态，尝百味，因而生命虽短但是内心足够强大，而我不懂人情不识人心，终有一天会败在这个上面，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似乎真的是，如他所说，快败给人类了。”少女显露出一副追忆的模样，而后像是想起了身边人一般用力摇了摇头，低喃了句，“算了，想这些也没有用。”
“这才刚开始，主公就要放弃了吗？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您啊。”三日月直视着情绪有些低落的少女，眸中的月透着隐隐的冷冽，逼迫着少女与他对视。
“当然不，我是指人类的祈愿内容太过稀奇古怪，而我识辨不了何为真心何为假意，我可不愿意为了些假惺惺的愿望浪费灵力。所以我来寻求你的帮助。”少女无法忽视那太过锐利的目光，微仰着头直视着三日月眼中的新月缓缓回答道。
“主公的本意是为了增加信徒唤回那位神明吗？若是如此，不过分的话，满足愿望未尝不是一个好方法。”看起来像是深思熟虑过后的答案却让少女微微皱起了眉。
“我说了，我只是为了小狐丸。”尾音中带着些许愠怒。
“哈哈哈，猜错了吗？果然老年人跟不上主公的思维啊。”三日月移开目光，笑了几声，“主公太严肃了啊，老爷子我可受不起惊吓啊。”
“我的年龄比较大吧，算啦，这种事不重要。”少女对于三日月的反应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反正我从来都没有信徒，即使逆世而行，也没有任何事物可以约束我的行为，但是现在，蝼蚁，不，也许还是该叫他们审神者，信念越加强大，虽对我没有影响，但是事情已经有向着我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的趋势，也许，新的神明即将诞生了吧。”
“那么主公是害怕新的神明吗？”眼见着少女仰头看向天空，像是想在连绵不断的白云中寻出那并不存在神明的身影。
“这可是我的世界，取而代之，他还做不到。”谈及力量，少女又恢复了平日里面对敌人时冷漠高傲的态度，但是想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时，目光又柔了几分，“但是对于小狐而言，信徒数量至关重要，而那个随时会出现的不稳定因素，范围巨大所以不能从根源彻底抹杀，因此采取有效的行动便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那么主公真正想要知道的，到底是人心还是自己的心意呢？”
“我不明白。”少女摇了摇头，“这两样，有区别吗？我想要的只有结果。”
“人心难测，即使去猜也不一定能猜准，况且百人百思，要是猜遍所有人的想法，没有百年是做不到的。所以比起猜测人心，不如，遵循主人您自己的心意来的有效。”三日月慢悠悠地说道，引了引缰绳让小云雀偏离了向着神社而去的路，向着树林深处走去。
“这样吗？我大概明白了，既然决定了，果然还是该不计后果的做下去啊。他说的很对，我就是个任性的家伙，从来都是凭直觉而不会去考虑的。”少女下意识地让望月跟上了小云雀的步伐，却不明白为什么三日月突然带着自己走向了岔路，然而少女觉得偶尔事情脱离一下自己控制的感觉不算太坏，毕竟她对于三日月有着绝对的信任，她相信三日月不会加害自己。
“那是因为主公您，不需要啊。”
“谢谢你，三日月，果然你是个可靠的人选。”少女嘴角扬起，抬起右手拍了拍三日月的肩膀。
“因为年龄的话？那该选源氏才对。”
“因为波澜不惊。”少女的神色无比的认真，墨色眸子里满是真诚。
“波，澜，不，惊？哈哈哈哈，甚好甚好。老爷子我，看的太多了。”三日月像是在斟酌字句一般一字一顿的念了少女的回答，旋即笑了起来。
“所以说啊，药研那种早早陨落在历史长河里的，不谙世事，无知因而无畏，固然可怕，但是你这样看遍人生百态却不沾染任何烟火气的才是最可怕的吧，毕竟已经强大到没有可以让你溃不成军了啊。”少女不禁感叹了声，“或许我真的该到人世间走走了。”
“不，还是有的。”三日月轻轻摇了摇头。
“小狐丸？”虽是询问的语气，却带着肯定的意味。
“嗯。”三日月垂下眼眸，嘴角带笑的回应了声。怀念而又带着些许羞赧的模样使得周围正盛的樱花也仿若失去了颜色，少女不由生出了“不愧为天下最美”的念头。
“千年的执念，你还真是执着的可怕。”微风拂过少女才回过神来，伸手替三日月取下飘落在肩上的樱花，忍不住感叹道。
“有些人，等千年也值得。”
“小狐丸可是差点就只能留在神界陪我了，就是这样也不放弃吗？”少女轻动手指，手中的樱花瞬间湮为粉末。
“哈哈哈，我相信小狐，他答应过我他会回来就绝对不会食言。”
“所以他当初就算是近乎消逝都凭着有人等他的念头撑过来了啊，我还以为是胡言乱语，毕竟没有实形的刀魂时期发生的事听起来相当不可思议啊，不过正是因为你他才能在现今仍然存在吧。”少女低头理了理望月的鬃毛，自嘲地笑了两声，“果然年纪大了，总是想到过去啊。”
“毕竟我是专属于他的月亮啊，那么主公会让他继续存在下去的吧。”三日月偏过头看着少女，神色认真。
“一定，不惜代价。”少女郑重地点了下头，“我开始相信小狐只为你而存在了。”
“那还真是谢谢主公了。”
“真想像明石那样活着，随遇而安也没什么不好。”少女突然笑了，“无忧无虑的日子真是让人向往。”
“主公后悔了？”
“不，既然选择了步下神坛，这种安逸的生活就是过去时了。”少女轻摇了下头，“现在的我，只想护你们周全，不计后果，自然不会想这些了。”
“那若是那位神明回来了，您又会如何选择？”
“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站在了对立面，那就别无选择了吧。更何况，他在其他世界有那么多信徒，又有什么理由回来这个已经被我弄得一团糟的世界呢？”少女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更何况，一切都变了啊。”
“未来的事老爷子我可猜不到。”三日月突然指挥着小云雀加了速，“哈哈哈，偶尔纵马飞驰也不错啊。”
“三日月你慢点啊，要是迷路了小狐丸会担心的。”少女急了，顾不得出门前长谷部念叨的骑马注意事项，用灵力操纵着望月就追了上去。
等到少女抓到三日月已经是过了半山腰了，再隐了身形转去神社听完冗长的祷告并将记录下来心愿一一实现完已经是日落西山了，少女打了一路的呵欠，被三日月打趣说“要是歌仙看到了又要说主公不风雅了”，少女已是没精力和三日月计较这是谁的问题了，被长谷部扶着下马的时候困的差点倒地就睡了。
“主公这是灵力耗尽了吗？”长谷部有些担忧，“果然是因为我们的原因吧。”
“比起灵力耗尽，更像是缺少运动啊，看来必须要督促大将多运动了。”药研推了下眼镜，“有人想试试新的提神药剂吗？”
“这种事还是交给陆奥守来比较好。”
“三日月殿下，你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哈哈哈，也许是年纪大了吧。”三日月接过小狐递过来的茶水，姿态优雅地捧杯喝了一口，“主公现在的作息可是越来越像人类了。”
等到少女恢复了精神已经是后半夜了，出门巡视本丸揪到了几个仍在喝酒吵闹的酒鬼，训了一顿，而后便亲自给仍喊着“美酒亲”的次郎和宠溺地搂着自家弟弟的太郎指引了回房的路，顺便将醉酒的不动行光安置回了屋子。
“日本号呢？喝酒居然没他的份也真是少见。”少女帮着点了灯铺好了床铺，随口问了太郎一声。
“似乎是去给五虎退讲睡前故事了，这两日夜里都没有和我们一起喝酒。”
“睡前故事啊。”少女忍不住笑了一声。
“主公不相信？”
“不，只是想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啊。果然像他说的，人都是会为了喜欢的人而改变的吧？”
“对于人世间情况如何，我没有什么想法呢。”太郎替次郎将头发散了下来，将他最爱的发簪放置在了盒子中，细心地替次郎擦拭着脸庞，“不过，为了留在所爱之人的身边有所改变也不是不能理解。次郎他，也问过我这个问题。”
“所以回答呢？”
“我本就是因为他才学着融入现世，若是他不在了，我恐怕，会将自己一并折断吧，毕竟那样的话我就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了。”
“安心吧，有我在，不会让这最坏的情况出现的。”少女站起身，揉了揉太郎的长发，语调轻松的安慰道，“那么我先回去啦，你们好好休息吧。”
“主公慢走。”
“嗯。”少女悄声拉上拉门，长呼了口气，“要好好努力了啊，今晚看起来，又是个不眠夜啊。”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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