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人她想做皇后》归园田居

12、帝后大婚

　　泠水边，一艘富丽堂皇的画舫静静地漂在上面，舱内传出一阵阵靡靡的丝竹之声。路过的行人看了一眼，就唾弃地说，“又是这些不事生产的纨绔之弟，终日只知寻花问柳。”

　　画舫内，赵谨坐在主位，左右坐着几个年纪相当的少年，下面跪坐着一个轻纱覆面的绝色女子，抱着琵琶轻拢慢捻，浅唱低吟。

　　梁少松饮了一杯青竹酒，调笑道，“赵公子怎么舍得出来了？咱哥几个还以为您从此要退出江湖，金盆洗手了呢。果然还是放不下这满京城的美人么？”

　　“上元节公子猜中了依依姑娘的灯谜，可怜人家还等着您一起夜游泠水呢，结果您转眼就不见了人影。后来听说您非要立一个民间女子为后，我们才知道您遇到了佳人。藏得这么严实，是怕我们跟你抢吗？”薛云涛翘着二郎腿，冲着赵谨挤眉弄眼。

　　其他几个少年二郎也跟着哄堂大笑，丝毫不因上座人的身份而拘谨。因为先帝和太后的忽视，赵谨从小就喜欢往宫外跑，喜欢宫外人们鲜活的生活，被先帝打了几次都没改。

　　到现在赵谨也不后悔小时候挨的那些打，至少让他遇到了这几个真心的朋友。因为他们总角之时就认识了，几个人说话也从来不顾忌什么。

　　赵谨捏了捏热辣辣的耳垂，不自在地说，“这合心意的美人，家里有一个就够了，以后那些地方咱们也少去吧，就这样招几个清倌人，喝喝酒，听听曲不也挺好。”

　　其实就算以前，赵谨流连花丛，也都是单纯的欣赏美色。用四娘的话来说，就是个只看脸的资深颜控，真要做些什么，反而怂了。所以赵谨直到现在，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初哥。

　　这几个兄弟哪有不了解他的，纷纷说些“家教甚严”“嫂子厉害”“弟妹不容小觑”之类的话。

　　赵谨为了转移话题，赶紧说，“你们也不小了，也该娶妻了吧？等你们有了喜欢的人，就能理解我了。”

　　王敏行“切”了一声，说道，“公子真是无趣，这还没成婚呢，怎么就絮絮叨叨跟我娘一样？成婚有什么好的，哪有一个人自在？”

　　被触到了痛脚的几个人纷纷讨伐赵谨，这些个人在家里都被三姑六婆催婚无数次，哪里听得了这种话。

　　闲话说完，赵谨就正色道，“今天我过来，还是想问兄弟们借几个人，帮我查一件事。”

　　“什么事儿，只要用得着我们，公子尽管开口！”兄弟有难，梁少松几人自然要拔刀相助。

　　然后赵谨就说了疑心章太后不是自己生母的事情，想验证一下此事真假，若是真的，那自己的生母不管是刘娘娘还是别的什么人，至少要给他一个结果。

　　王敏行快言快语说道，“我看八成不是，要是公子亲娘，怎么会跟自己亲生儿子争权？眼看公子马上就要大婚了，还不肯放权，哪是亲生母亲能做出来的事儿。”

　　其实他这话偏颇了，要知道就算亲生母子，为了权利反目也不稀奇。也是大靖子嗣稀少，皇位之争基本不存在，才让他们忘记了前朝皇家父子兄弟，骨肉相残的惨烈。

　　“敏行！事情还没有定论，切不可妄言！”梁少松赶紧出声制止王敏行，要是最后查出来，太后确实是陛下生母，那他们岂不是尴尬了。

　　不过陛下既然有了疑心，还是查清楚为好，省得日后成为心结。

　　把人手撒出去之后，赵谨就必须要面对大婚的事实了，但是他内心没有丝毫期待，自然也不上心。除了头一天必须亲自告祭先祖，其他的诸如纳彩、大徵之礼等，都交由礼部负责，他就当一个甩手掌柜了。

　　就连太后都比赵谨对立后热心，找了礼部还有不得不跟着忙活的林昭仪过问了好几次。

　　大婚当天，坐着饰以彩凤的八人抬凤舆，曹德仪从所未有的志得意满。虽然那几个女人比她早入宫，但是没有一个是她这样明媒正娶，从正华门八抬大轿抬进来的。她可以穿红，她们只能着粉；她能和陛下并肩而立，她们只能跪在她脚下。

　　直到登上封后的高台，曹德仪隔着凤冠的珠帘，一脸的娇羞和欢喜地看向赵谨，却发现这个正和自己举行婚礼的男人，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脸，活像谁欠了他八百吊钱。

　　还好她和皇帝站得够高，台下的妃嫔和百官都看不清他们的神情。但是身边的礼官肯定都看到了，回头估计很快就会传出皇帝不满新后的说法了。

　　对造成这种局面的赵谨，曹德仪不舍得怪罪，她只能怨毒地看着台下跪着的姚四娘，都是她勾引了陛下。以后她要是识相一点倒还罢了，要是非要跟她争陛下，她也不怕脏了手。

　　姚四娘跪着地上，对自己名义上的男人的婚礼，并没有什么触动。若说不满，就是凭什么他们结婚，自己要跟着跪着啊。但是，要怪就怪自己穿越的是一个封建社会，皇权大于天吧。

　　封后大典举行完，就是合卺礼了。曹德仪含羞满饮了杯中酒，不管怎么说，喝了这杯酒，婚礼就算完成了，赵谨不管情愿不愿，她都是他的皇后了。她自信在以后的时间了，能将赵谨的心慢慢拉回来。

　　屋里伺候的嬷嬷和宫人都识趣地退下了，把空间留给了这一对刚刚成婚的新人。曹德仪有些羞涩地说，“陛下，安置吧。”

　　赵谨却站起身，脸色复杂地说，“德仪，朕之前不只一次跟你说过，朕对你无意，也不想你做朕的皇后。你既然不听，那就抱着你的凤冠，守着景华宫吧。皇后的体面朕给你，别的，你也不要奢求了。”

　　说完赵谨拂袖而去。曹皇后的奶娘钱嬷嬷看到皇帝突然离开，不放心地过来，就看到失魂落魄的曹皇后，呆呆地坐在喜床上。

　　“我的娘娘啊，这是怎么了？你是不是说错话了，才惹了陛下生气？对男人啊，就要温柔小意，体贴一点，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钱嬷嬷知道自己家小姐脾气不好，就担心是不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触怒了陛下。

　　曹皇后这时一把扯下凤冠，猛地砸到地上，上好的东珠噼里啪啦滚了一地，哭喊道，“还要我怎样？我曹德仪脾气再不好，也没跟他发过，从来只有我讨好他的。可是他呢，大婚之夜都不肯留下来，还说除了皇后的体面，让我不要想别的。奶娘，我要这皇后的体面做什么？我只想做他的妻子啊！”

　　说到最后，曹德仪已经撕喊起来，扒下身上的凤袍就撕扯起来，发现撕不动，又拿了剪刀剪起来。

　　钱嬷嬷赶紧抢下剪刀，让宫人把凤袍收起来，“娘娘，使不得啊，当心伤了自己。还有这损毁凤袍，可是要被陛下和太后降罪的啊。你刚入主后宫，还是谨慎行事的好。”

　　“陛下都不拿我当妻子看，我还当这个皇后做什么？干脆废了我放我回家好了！明天满宫上下都该知道了，我大婚当夜都留不住陛下，我还有什么脸面......”曹德仪靠在奶娘怀里，委屈地哭诉。

　　其实真要废后，曹德仪也舍不得离开。毕竟她现在还占着大义，是赵谨名正言顺的皇后，就为了这个名头，她也不会离开的。不然当初她完全可以不进宫，章太后也不是非她不可。是她自己抱了一丝希望，希望有一天能拢回赵谨的心。只是她没想到，赵谨连圆房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