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爷娶了个胖寡妇》燎烬逍遥

24、各自天涯（一）

　　盏初清再次醒来时，看着熟悉的房梁愣了许久，意识还停留在铁网洒下时，心口突至的窒闷和眩晕。

　　我当时应该是晕了。

　　海浪声一刻不停地提醒着她，这里是哪儿。

　　盏初清拖着酸麻的身子，微微扭头看向了床边，一个满脸泪痕，连睡觉都在抽泣的小男孩正拉着她的手，疲惫地趴在床沿上睡觉。

　　“小北。”盏初清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跟鼓风机一样，只会呼呼冒气，出不了声。

　　可是她心里很急，急于知道在自己晕倒后发生了什么，即使心疼小北，她也用力扯着对方的手往前拉了拉。

　　北大本就睡得浅，几乎在盏初清握紧他的时候就已经惊醒了，他顶着个红鼻子，视线在对方脸上扫了一圈，哽咽道：“娘，你终于醒了。”

　　盏初清摸了摸他的头，张嘴无声：“千岁呢？”

　　北大转身拿了碗水给她喝下后才道：“娘放心，千岁在的，他那天突然嗷嗷乱叫跑掉，吓我一跳，结果又自己跑回来了。”

　　盏初清皱眉：“在哪儿？”

　　北大指了指床下道：“他回是回来了，可好像把壳给弄丢了，一进屋就钻到床下，怎么也肯出来。”

　　盏初清心里裹着浓厚的不安，却又说不上为什么，她指了指自己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一说到这个，北大瞬间就拉下了脸：“我还想问娘亲怎么会去醉梦楼的！你知道我在那堆死人里找出你时，是什么感受吗！”

　　北大第一次对盏初清发了脾气：“当时你要是让我跟着去了，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到底为什么要去醉梦楼啊！为什么啊！那里失火烧死了好多人你知道吗？我就在那些焦黑的尸体里一个个找你......”

　　“对不起，小北。”
　　盏初清把小孩抱到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可心里却乱成一锅糊粥，这是怎么回事？醉梦楼失火？怎么可能！那明明是故意纵火，况且自己和千岁不是被抓住了吗？这都是什么事儿！

　　“千岁出来！”盏初清敲了敲床板，催促道。
　　既然小北说千岁是自己跑回来的，那么他一定比自己知道的要多。

　　“咝咝。”千岁极其微弱的应了两声，迟迟不肯出来。

　　盏初清等不及了，翻身下床，伸手就要去拉他，却在伸手时，猛地顿住，她发现自己手背上多出了一条黑丝。

　　这是什么？

　　盏初清盯着那根比发丝粗上一圈的东西，用手指抠了抠......竟然是陷在皮下的。
　　一阵寒意从后背冒起，就在她碰到它后，那条黑丝像是突然活了一般，朝着她的手臂上方爬去，并且一点点隐入肉内。

　　“小北！拿刀来！”盏初清大喊一声，扯下床上的棉被条紧紧缠住肩膀，想要阻断那条黑虫的去路，她已经可以确定这是条活物了，她甚至能感觉到那条虫在她肉下游走，令人毛骨悚人。

　　北大被眼前一幕吓得小脸惨白，他愣了一秒后才想起往伙房里跑，可要出门时，却猛地醒过神来，拿刀？拿刀做什么？

　　“娘......你难道是想要把手给砍了？”

　　盏初清泄气般坐到地上，摇头道：“不用了。”
　　那条虫早就跑了，不知道跑到她身体里的哪个地方去了，反正她已经感觉不到了。

　　北大更愣了，本就发红的眼眶又蓄满了泪花，他扯着衣角瘪嘴道：“那，那怎么办？娘亲你会不会，会不会......死？”

　　不知道。即使心里这么想，可她还是说道：“不会的，这么一条小臭虫能有什么用。小北过来。”

　　北大两三步跑过去扑到她怀里，死死拽着她，生怕自己一松手对方就会没了。

　　而千岁就这样在床下呆了整整三天，不吃不喝，盏初清差点没忍住把床给拆了。

　　这三天里，盏初清去了两次十里街，昔日繁华不见踪影，四处大门紧闭，所有人都死死守着自家那点存粮，生怕被人给抢了去。
　　无论走到哪里，耳边除了喊饿声，便是痛哭声，听说醉梦楼失火死了一百零四个人，连知县罗大人也跟着消失了。

　　盏初清看着身前的一片废墟，突然意识到一点——那个死娘娘腔走了，而且不会再回来了。

　　烦躁，怒火，还有酸，一齐涌上心头，她瞪着那些焦黑的木桩，可脑子里还是它三层华丽大楼时的样子，包括那个从楼上跳下，翩翩作舞的人。

　　那个人就像他脸上的妆一样，蒙着一层白雾，让人看不清也猜不透，真真假假的辨不出真心。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她在自己心里问了无数次，最后还是想不通，也只好放下不管了。

　　巷外不远处，那棵大榕树依旧繁盛，只是叶尖已经隐隐泛黄了。

　　盏初清被秋风吹得眼睛发涩，她好像还没有告诉他，摘花戒那日，她本是会去的，也绝不会放任那些蠢人嘲笑他，只是她不知道......没有人告诉她戌时意味着什么。

　　“妈的！死娘炮！抓了人又放，撩了人又跑！滚就滚吧，死远点。”
　　盏初清刚刚吼完，肩上突然一阵钝痛，就像被利器穿透了一般，她眼前一阵发黑，两步上前靠在树上，一边大口喘气，一边看着自己的冷汗从下巴滴下，砸在地上。

　　是那条虫吗？该不会是那个死娘炮搞的鬼吧？

　　而另一边，柳觅云甩掉追兵，跃下马背，右手提刀，左手拔下了贯穿他右肩的利箭，扯下路边的枯草，看也不看地就往血洞上狠狠按去。

　　“啊啊啊！我艹你大爷的！”盏初清刚缓过劲来又被这一阵钻心疼给折磨得跪了下去，她在树身上抓住一拍指痕，不住抽气。

　　“你，你没事吧？”
　　一个略微耳熟的声音从身后穿来，盏初清立马敛住了表情，淡定地回头看了一眼，果然是王铁柱。

　　“关你屁事。”盏初清冷冷回了句，直接把人给噎住。

　　“不是，你等等！”王铁柱被瘦脱了形，人没以前那么壮了，看起来倒是斯文多了，他挠了挠脑袋，没话找话道：“你，你瘦了挺多啊。”

　　“滚。”盏初清脚步虚浮地站了起来，捂着自己的右肩往前走。

　　王铁柱见她虽然说话有些凶，可倒也没什么可怕的，便大着胆子跟了上去，唯唯诺诺道：“翠花姐，我想求你个事。”

　　盏初清睨了他一眼，嗤笑一声，这怂货孬是孬了些，可还算是聪明的，至少知道来求她，不像其他人只知道等死。

　　“翠花姐，我跟我爹都不是东西，当初竟然要抢你的娃娃去卖，可我娘她什么也不知道，您行行好，让我去捕两条鱼成不？”
　　王铁柱一路跟着盏初清，不少镇民都看见了都摇头叹气，只觉铁柱活不了了，肯定要被妖妇给吃了，却万万没想到对方在傍晚时分，竟然提着两条肥鱼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