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春之君》未来将至

78、十九、萨摩

　　所以……竟然是这位晴人先生留在了这里吗？

　　雪村千鹤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看向斜倚在窗边，独自眺望着窗外沉思的白发阴阳师先生。

　　怎么也想象不到这位先生竟然会和早纪分开，而且是独自放早纪前往很远的地方。雪村千鹤如此想着，不经意间正好对上晴明犀利的视线，吓得猛地将头一缩，垂下眼眸，重新凝视着床上昏睡的父亲。

　　仿佛看透了千鹤心中所想一般，在无人注视到的角落，晴明的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一开始早纪提出这个构想时，他并不是不反对。

　　前日，当早纪说出两人也需要分开一段时间，晴明也心知只能如此，只是不愿接受。

　　——可是，既然这样。

　　“分开可以，但我不能让你独自前往萨摩。”晴明的声音低沉，仿佛蕴藉着雷暴，那黑云压境一般的不容置疑的气魄迎面而来，早纪很少见到他这般模样：“这个时代你与我都并不熟悉，而你独自前往萨摩，必然会面临诸多险境。可论阴阳术修行，早纪你还——”

　　晴明的话说得急迫，早纪却缓缓摇了摇头。

　　声音戛然而止。

　　“我明白晴明大人的意思。”早纪抬头，倒映着晴明面容的瞳孔流露出笑意：“自然，若论阴阳术的修行，我远远未到能够独当一面的程度，更难以说匹敌晴明大人。但是，晴明大人，若是滞留在此，未必不会面临更大的风险。”

　　晴明握着蝙蝠扇的右手忽而一紧。

　　“确实。”早纪叹息道：“独自前往并不熟悉的萨摩，风霜雨露，自然艰险。可是毕竟若是刻意装扮，掩人耳目，在这纷繁乱世，未必会引起他人注意。可是纲道大人尚未转醒，就算是醒来，也只怕未必配合。纲道先生既不可能莫名消失，也不可能莫名出现。加之此前莫名其妙消失的老板娘……”

　　话到此处，晴明已然领会的他话中真意：“虽然明面上尚未有势力介入，但恐怕此时的纲道早已有暗中之人盯上，此时敌暗我明，风险反而更大。”他话语间有些不甘，一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眸忽而一亮：“可——纲道也会受到此处…新选组的保护。”

　　早纪摇了摇头：“如果是普通人，新选组尚有一战之力。可若面临强大的鬼族，或者更坏，比如说强力的阴阳师。”

　　晴明不由默然。

　　半晌，见晴明没有再出声反对，早纪颔首，与晴明四目相对，两人一时对视，竟相顾无言。

　　*

　　从京都通往萨摩藩需要通过重重关卡。此时虽然倒幕运动还未展开，可大战之前必然有前兆，此前幕府和萨摩双方已经有了几次大的摩擦。饶是市井小民，守城武士，也能从空气中嗅到硝烟的气息。战争一触即发，即使在赶路途中，早纪也能感受到这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他婉言谢绝了晴明想要为他设置传送阵直达萨摩的打算。

　　且不说晴明大人的阴阳术，自古以来天地间唯有一人。尤其在这凡人被裹入时代洪流的幕末，乱世当道，阴阳师哪里有潜心研究术式的环境？如此长远距离的传送阵，所展现的咒力怕会产生巨大的能量波动。目前还不确定对面是否也有阴阳师襄助——早纪觉得很有可能——这样情况下，等他到了萨摩，恐怕立刻就会被对方盯上，这可和他的打算相去甚远。

　　“如果此时有可供驱使的式神就好了。”早纪叹道。

　　早纪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抬起头，将头上戴着的斗笠掀了掀，眺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赶路长队。

　　他怀里揣着通关文书。这日天还没亮，他就动身离开了京都城，由于幕府和萨摩的关系紧张，他必须绕道，先通过几个目前对双方还处于暧昧态度的中立藩国，转道才能抵达萨摩。

　　为了防止被有心之人怀疑，他旅途的前半部分都决定步行。等到抵达萨摩边境的一家旅店时，会有从千姬那里派出的属下前来接应。

　　有了千姬相助，身份倒是暂且可以放心了，一时半会不会有被人发现的危险。

　　只是……

　　早纪愁苦地叹了口气。

　　徒步走在官道上，四周都是赶路的平民，打扮自然不能显眼。早纪换上了一身普通粗布短打衣裳，连牛车都没有雇，只是背着一个大包。

　　其实，也不是不能使一个障眼法……但要是被具有禀赋的普通人发现……

　　独自背着一个巨型包裹，里面装满了各式阴阳术器材的早纪暗自叹息，本来他并不打算带太多，可晴明大人却并不放心，一味地往包裹里填东西，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