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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伍·骨女(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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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称不上是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心中确实是模模糊糊有了猜测。不过,我也不敢保证它是正确的,晴明大人权当一听,也莫要较真。”
于颠簸前行的牛车之上,早纪对着晴明如是说道。
“那天晚上凉子小姐所遇,定然是鬼魅无疑。不管是从人力所不能及的消失速度,抑或是次日凉子小姐明显被瘴气浸染的表现来看。”
“没错。”晴明点了点头:“你的想法是?”
晴明并不着急,而是缓缓引导着早纪说出自己的想法。
早纪踌躇着说道:“刚刚的情况,虽然晴明大人没有对在下直说,但根据一直以来的谈话和各位的举止,在下也能参透一二。怨女化作的妖鬼本身就只有不多。清凉殿这么短时间出现不止一只妖鬼似乎也不太可能,所以,那日凉子遇到的妖鬼,想必就是和陛下见面的那位。但……”
“……”
这次,晴明虽然没有说话,但温柔而略带着欣然的脸色已然让早纪明白,自己应该是说对了。
早纪受到鼓舞一般,继续说道:“但……那位妖鬼不同寻常的是,并没有让凉子小姐看到自己,甚至说,刻意避免到了近乎惧怕的程度。这很奇怪,因为妖鬼一般与人相见时会保持着人形,普通人一时是发现不了情况的。但那妖鬼的行为举止,却显现出她很怕让凉子小姐看到……所以我想,那应该是一位能够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并非人类的妖鬼。”
晴明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与男子幽会、因爱情徘徊在世上不肯遽去,却又无法幻化成人形的妖鬼,再加上凉子小姐那些异常纤细的手指,拍在肩膀很疼的描述,其实答案已经显而易见,我觉得……应该是骨女无疑了。”
当说到骨女二字的时候,早纪悄悄往晴明的方向望了一眼。
直到现在,晴明仍然没有询问他的来历,只是在他不懂一些事情的时候巧妙地帮上一把。早纪不由得想,也许晴明大人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说出口罢了。
但晴明不问,早纪也并不想提。
二人就这么默契着,彼此心照不宣,却无人挑明。
不过,早纪是因为实在不知该怎么说出口。而晴明……早纪想,虽然这种猜测有些无礼,但直觉告诉他,那位大人很享受这样的状态。
一成不变的平安京,可能也让这位大人从某种程度上产生了倦怠之感吧。
“你的推测很准确。”晴明听他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早纪一眼:“看来,早纪你对于阴阳道也多有涉猎呢……一般人对于鬼怪之事不会如此熟识。”
早纪抿了抿唇。
“早纪……你真的非常有趣,请不要让我失望啊。”
就在晴明微笑着留下这样的一句话时,牛车忽然停了下来。早纪还没来得及说话,晴明便轻声说道:“到了。”说着,便躬着身子,下了牛车。
早纪一时怔然,方等到晴明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车帘后才反应过来,也赶忙随着晴明下了牛车。
早纪慌慌张张地撩起车帘。
牛车停在了晴明宅邸处,路过的其他牛车忙着赶路,并未注意到这边。
从高高的梨树上,纷扬而下着的梨花雨,飘落在车顶,牛首,地面。
以及车下那位依然微笑着,朝着他伸出手的大阴阳师脚边。
一片梨花从车顶滚落,正好点在早纪的鼻间。
只是此时的早纪因为紧张却并没有感觉到,他只是慌忙伸出手去,又像是之前一样,拽着晴明的手摇摇晃晃地下了牛车。
刚下了牛车,早纪不经意偏过头,正好看到一边的博雅也下了牛车,于是便下意识地朝那边迈了一步。
“等一下。”
身后,晴明忽然出声说道,话语之间,早纪忽然感觉鼻间传来轻微的凉意。
晴明将他鼻尖上的梨花轻拂了下来。
此时,早纪甚至能感受到有着一层薄茧的指尖微凉的温度。
早纪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说道:“谢谢。”
“不用客气。”
从枝头盛放而开,继而宛如白雪一般轻柔降落着的梨花雨下,晴明朝着早纪露出微笑。
……
早纪随着晴明和博雅方才踏入宅邸,紫已经等在了那里,依然是一言不发,只是今日半张脸罩了一层紫色的薄纱,看他们进来,便微微一个鞠躬,宛如幽魂散去一边消失不见了。
“酒菜已经备好,博雅,我们先去偏院吧。”
“晴明,你还有心情喝酒。”博雅唉声叹气道:“若是陛下真的因此殒命,你们阴阳寮怕是要受到灭顶之灾,我现在都为你发愁,你居然还有心思喝酒。”
然而,晴明接下来的话却出乎博雅的意料。
“不,这件事情今天晚上就可以解决了。”
“什么?”原本垂头丧气的博雅顿时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博雅,今天晚上我们要去清凉殿,而且不能让陛下知道。如果可以的话,等会儿离开这里之后请你马上去忠平大人那边一趟,让他帮忙安排一下事宜。还有,晚上我会将一份不动尊真言抄写给你,你一定要将它妥善收入怀中,等那位和陛下幽会的女子出来的时候,不管我和早纪那边传来些什么响动,你都不要回头折返。”
博雅点了点头:“好的……只是,晴明,我也可以用我的弓箭助你们一臂之力……你总不能让我一个人站在那里看你们和那妖鬼相斗。”
“你的任务在后面。”
晴明轻轻将原本笼于袖笼之中的蝙蝠扇悠然取出,展扇轻摇而道。
“晚上,陛下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一定会想法设法询问原因。所以,博雅,麻烦你在我们布阵之前前往稳子太后处,让太后前来清凉殿……太后一向疼爱于你,加之你们又是亲族,定然不会计较,但我前往着实有些不妥。”
已然领会了晴明意思的博雅干脆爽快地答应了:“我一定做到。”
“还有一点,到时候,稳子太后问起情况,博雅你一定要这样回答‘陛下只是被妖鬼迷惑了心智,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记住了吗?”
“嗯。”
“好,以及早纪,你会使用符咒吗?”
原本坐在一边静静聆听晴明和博雅对话的早纪忽然被点到名字,有些猝不及防,不由得感到踌躇。
然而在看到晴明那双澄澈透明,笑意蔚然的眸子之后,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是同行呢,早纪。这样就更好了。不过你身份特殊,以防万一,此事还是不要声张为好。”
“早纪,你会阴阳术吗?”一边的博雅忽然插话问道。
这次,早纪不再隐瞒。
也许是因为原本就刻在骨子里的熟悉感,他对于晴明和博雅颇有好感。虽然再深的事情此时的早纪还无法说出口,但会阴阳术一事,也无需隐瞒。
“是的,在下也会一些阴阳术,只不过无法和晴明大人这样的大人物比肩罢了。”
早纪微微一笑,头一次在二人面前用了调侃的语气,这般说道。
“不,早纪,你迟早有一天能够追上我的。”坐在主座上的晴明云淡风轻地说道。
“谬赞了。”早纪苦笑道:“追上晴明大人这件事情我还真的是想都没想过。”
晴明听了他的话,却微微垂下眼帘,面上的笑容淡了些,将蝙蝠扇收入袖中。
“不要这样说,早纪,我非常期待那一天。”
立于一边的紫将晴明手边的酒杯斟满。
“这样不是很好吗,多一个人,今天晚上的事情就多一份保障。”博雅很快便接受了这个事实,忽然站起身来,朗声而道:“晴明,那我就先告辞了。”
晴明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次你连酒都不喝,看来是真的着急。”
这一番调侃的话语冲淡了方才涌动于空气之中的微妙。
“紫,麻烦送一下博雅。”
“晴明,我都来了这么多次了,好歹也认路,就不用让式神送了吧。”
“不,今天早晨我有加强庭院内的结界,所以有些细微之处会有变化,还是让紫带路比较保险。”
“好吧。”
被晴明说服的博雅,随着一边静静带路紫一同走了。
一时,偏院之内,酒席之上,只剩下了早纪和晴明二人。
博雅方才走了,早纪才感觉到两个人坐在这里似乎显得过于寂静了些。
他和晴明都不属于那种能够聊得上话,活跃气氛的角色。他们都非常喜欢安静,在安闲下来的时候,更喜欢用一些细微的动作而不是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也许,这也是出于灵魂的相似。
微风从半阖着的门口掠入,早纪默默低下头去,全神贯注于式神准备好的饭菜。
然而,看到一边的杯中盛着的清茶的时候,早纪不由得一顿,思绪随之飘远。
——说起来,昨天自己似乎是醉了,可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也并不知情。
早纪昨日醒来之后,小心谨慎地旁敲侧击着问晴明,晴明也只是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
早纪想,可既然没什么,为什么今天自己手边的酒变成了茶呢?
就在早纪出神的时候,一边晴明忽然开口。
“对了,早纪,等会儿随我去外面一趟……我想,你应该不介意给我展示一下,你阴阳术的水平吧。”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打卡第十天#
日更满十天啦!撒花!~\(≧▽≦)/~
谢谢小仙女们的支持,嘿嘿!
下一章骨女篇结束,嗯,大狗子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