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宝莲灯·时差》一领淡鹅黄

27、筹码（1）

　　王婉妗把手机放下，看了一眼面无表情走进来的杨戬，只说了一个字：“坐。”

　　“你在X市的目标已经达成，我三妹什么时候可以离职？”

　　“就这么离职，你不觉得很可惜么？”王婉妗摘下老花镜，和蔼的打量着杨戬，“九霄的职位很适合婵儿，她学的专业比较偏，全中国也没有多少对口的公司，而九霄是最有前途的。”

　　“前途？”杨戬冷笑，“是她的前途还是你的？”

　　“什么意思？”

　　“也许张家的所有女孩儿都是筹码，可以摆在市场上待价而沽，但我杨家的女儿是不卖的。”

　　杨戬的话刀子一样锋利，连被寸心引起的痛楚都恨不得化作毒*药一并奉上，王婉妗却只无所谓的一笑——他们张家的血脉真奇特，不管流到谁的身上，这份尖刻冷硬都一模一样，张瑶如此，杨戬如此，连那个身份成迷的小杂种都……

　　她摇摇头，阻止自己再想下去：“你错了。我不姓张，我姓王。”王婉妗抬手阻止住杨戬的反驳，“我没你母亲那么幸运，儿女双全，但我也不是张百忍那样冷血的怪物。”

　　她说得这样直白，倒让浑身戒备的杨戬分外警惕。常娥话里话外提过，张百忍年事已高，自觉对集团的掌控不如从前，有心让妻子代理，却又担心王婉妗不能死心塌地忠于自己，所以把常娥安插在她身边，监视妻子的一举一动。如今看来，王婉妗果有不臣之心，只是她无端和自己透露这些，未免坦白的让人生疑。

　　“百忍对我不放心，这你也许猜到了。”王婉妗像是早就料到杨戬的疑惑，站起身来绕到他跟前，面对面坐下，“集团里的老臣们呢，有的功高自傲，有的心生反骨，怎么可能任由我女主当国，越俎代庖？所以我需要的，正是你们兄妹这样的帮手。”

　　“帮手？”杨戬挑眉，“只怕是用后即焚的打手吧？”

　　“用后即焚是张百忍的风格，不是我王婉妗的手法。关键在于，你不是一直对百忍剥夺你母亲的继承权恨之入骨么？现在有个机会翻盘，你要不要来？”

　　杨戬沉默了片刻，忽然爽朗的笑开，大理石像一般分明的轮廓柔软下来，仿佛一室春风拂过：“你以为我真的在乎九霄的钱？”

　　他站起身，唇边还留着残忍的笑意，“你让常娥延揽我妹妹进入九霄，不就是为了让我帮你打赢官司么？我是个很现实的人，如今你达到了目的，还是最好先兑现之前的承诺。”

　　“如果婵儿坚持不肯离职呢？”王婉妗无视杨戬逼人的目光，抬手抿了抿鬓发，“我听说，她在九霄可是如鱼得水，每天都开心的不得了。”

　　杨戬走过来，双臂撑在王婉妗两侧的扶手上，声音带着巨大的威压：“亲爱的舅母，如果你愿意，我相信你有一千种方法让我妹妹自动自觉地走人。”

　　“要是我不呢？”

　　“那九霄在X市的收购案能不能完成，还在两可之间。”

　　“你敢？”王婉妗变色，恼怒的瞪着杨戬。那人却直起腰，悠游自在的坐上了她办公桌后的位置：“的确有个细节可能跟案情有关，不过我在庭上忘了提。”

　　“什么细节？”

　　杨戬拿起桌上装饰华美的Tibaldi钢笔，写了几个字，翻转纸面给王婉妗看：“我们征得家属同意，对死者进行了尸检，并将报告发送给最权威的肿瘤学专家进行评估。结果显示死者除了垂体腺瘤之外，还可能患有已经扩散的嗜铬细胞瘤，只不过这种病症极为罕见，家属又屡次拒绝进行医疗鉴定，所以院方根本没机会证实它是否存在。假设这是事实，那么这种细胞瘤会严重影响患者的心肺功能，所以即便她没有对青霉素过敏，也很难讲会不会在治疗过程中突然死亡。这也就是说，尽管高兰英存在伪造证据的事实，她和他的父亲也不必全额承担患者死亡的责任，更无需在舆论压力下将医院关闭，卖地远走他乡。所以为公平起见，我或许应该建议被告方对事实做进一步的认定……”

　　“作为原告方的证人，你似乎做的有点多。而且这只是一个极其微小的可能性，结果难以预测”

　　“的确。”杨戬微笑，“但如果有人暗地里告知被告这个可能性，收购案的达成就将大大延后，再说万一……”

　　“够了！”王婉妗断喝一声，阻止了杨戬继续说下去。她顿了片刻，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反倒自失的一笑：“婵儿那边，我会想办法，一定叫你满意。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来九霄祝我一臂之力。”

　　杨戬不置可否，起身笑道：“一周之内，我要看到三妹恢复自由。”

　　走出办公室，心脏没来由的抽痛了一下。杨戬不明白，为什么此刻明明胜券在握，胸中却仍有不可名状的窒息感觉？如果寸心知道这些，一定又会嘲笑他为了杨婵不顾一切，可三妹是杨戬在人世间仅有的依恋，除了无所不至的保护她，杨戬又有什么其他的选择呢？

　　唯一的依恋么？

　　寸心含泪的双眼在脑海中一划而过。在那些被噩梦惊醒的夜里，是寸心，张开她温柔的双臂，不发一言的将杨戬拥在怀里，陪着他一路挨到天明。外人眼里无所不能的杨戬，在人生最无助孤单的时刻，是寸心默默站在他身旁，把自己的小手塞进杨戬掌心，提醒他无论如何，都要咬牙走下去。

　　如果要杨戬选择一个人，无所顾忌的向她展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那毫无疑问，他一定会选择寸心。这样坚韧的，即使柔弱也从不离弃的女孩儿，值得世上最美好的一切。

　　可杨戬却伤害了她。

　　只是寸心唯一不知道的是，她的伤痛，亦是他的，不能言说，不可剖明，唯有在漆黑的心灵深处，一遍又一遍的折磨着杨戬，让他痛恨着自己所做的一切，却不知如何向她开口说明。

　　也罢，长痛不如短痛。如果一定要失去，那便由他开始，以他结束，放开手，让寸心自由的寻找属于自己的天地。

　　电梯门打开，常娥与杨戬擦身而过，刚要回头叫他，王婉妗的电话已经打到了手机上：“从三楼到八楼而已，你是用脚爬的么？”

　　常娥的俏脸瞬间灰了下来。她自小一路顺风顺水，是人见人羡的美女加才女，在大学里认识了人高马大的前夫侯毅，又顺理成章的于婚后一同去了德国。谁知到了国外，柴米油盐的过起日子，侯毅的暴戾乖张才真正显露出来，一度让从未经历挫折的常娥痛不欲生。

　　好容易逃脱他的魔掌，在美国过了两年舒心的日子，常娥却被处心积虑想要复合的侯毅找到，多亏杨戬挺身帮忙，介绍她回国加入朱天蓬的律师事务所，这才躲开了侯毅的多番纠缠。

　　颠沛流离的生活并不能消减常娥的美貌，很快朱天蓬就表达了想要进一步的愿望，但心高气傲的常娥怎么可能接受一个外形气质都不入流的人如影随形？恰巧这时，身价百亿的张百忍出现在了常娥的视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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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想看舅妈调戏白月光的同学，请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如果杨教授准备放手，你们猜小寸会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