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宝莲灯·时差》一领淡鹅黄

14、补偿

　　房门被悄然挤开，紧跟着床的右侧被什么压了下去，寸心不自觉的往那边滚了一下，贴住一副温暖的躯体。那身子挪了挪，似乎在寻找一个更舒服的位置，最终软软的靠在寸心的身上，喉咙里呜咽了一声，听上去满足得很。

　　要是能这样睡上一天，想来是极好的。只可惜阳光不甘心的透入百叶窗的缝隙，若有若无的煎蛋香味自敞开的门外飘进来，教人很难再合眸安睡。寸心拍拍身边打着呼噜的哮哮，终于不情不愿的坐起了身。

　　哮哮？

　　敖三姑娘揉了揉眼睛，总算看清了拱进自己怀里的黑狗——所以她现在是在……不对！昨晚寸心明明嘱咐杨戬把自己送回酒店，为什么那人自作主张将她带回了家，而且还……寸心低头，看见身上雪白的圆领衫，连下身穿的都是杨某人规规矩矩的铁灰色纯棉四角裤。

　　杨戬你个王八蛋！

　　寸心猛地掀开被单，“腾”的跳下了床。哮哮莫名其妙的自被单下探出头来，好奇的打量着久未谋面的女主人，不知她此刻又在发什么疯。寸心不理它，径自咕咚咚跑下楼，一眼瞧见杨戬系着围裙，正在厨房洗锅，登时怒向胆边生：“杨……”

　　咕噜……有人的肚子很不争气，还没等她运完气，就在这当口叫了一声。

　　“饿了吧？过来吃早饭。”杨某人微笑着回头，像是丈夫在召唤刚刚睡醒的妻子。

　　他笑得真好看。寸心瞧着那人温暖如画的眉眼，一肚子怨气早就丢去了爪哇，两只脚像是钉在了楼板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愣着干嘛？”杨戬一发笑开，清晨金色的日光笼在他的黑发上，带着说不出的暖意，“粥是晾过的，温度刚刚好，鸡蛋是你喜欢吃的糖心蛋，要趁热。”

　　“哦。”寸心终于还是被这个笑容打败，乖乖的走下楼梯，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女孩似的，坐在了餐桌边上——他们尚且算是夫妻，在这样一个温馨的早晨，放任自己享受一下妻子的权利，好像也不是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杨戬把粥碗摆好，递过来一把勺子，转身出了门。寸心吃的很快，把碗都洗好了还不见他回来，只好自己找了条杨戬的短裤，又在玄关处趿上他的大鞋，开门寻了出去。

　　停车棚里，满头大汗的杨戬正在给车门做着最后的抛光，耳朵上挂着的蓝牙耳机一闪一闪，似乎在和什么人通话。

　　“委托人母亲的照片我看过了，典型东亚人长相。但遗传因素和后天环境可以造成很多细微的差别，如果单凭年老的照片逆推来合成青年时期的面相，应该还是会有出入的……”

　　电话那头解释了很久，杨戬一一听完，摇摇头：“他不肯露面，那就只能慢慢找了，委托人都不急，我们自然也不急。”他收了线，一眼看见台阶上站着的寸心：“吃饱了？”

　　昨晚眩晕难耐的记忆瞬间回笼，寸心有点不安起来：“我……吐车上了？”

　　“没多少，就快好了。”杨戬用手臂擦了把汗，“你还算满克制的，上楼就睡着了。”

　　寸心尴尬的笑了笑：“都是我不好，要是不喝醉，就不会给你添麻烦了。”

　　杨戬摇摇头：“这次不算什么，毕竟Vegas那次我都挺住了。”最后一个字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却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寸心的笑容一点点凝结。

　　“放心吧。”寸心的声音细如蚊蚋，“这个乌龙很快就会结……”她的话未及说完，隔壁邻居的大门打开，王太太探出烫着细卷的脑袋，瞟了一眼寸心，笑着打招呼：“哟，杨教授，一大早就洗车哪？”

　　“今天天气好，顺便擦擦。”

　　王太太不防杨戬今天这样和蔼，越发来了谈兴：“天气是不错，擦了车，正好带女朋友出去兜风！”

　　女朋友？寸心愣了片刻，这才意会到人家是在说她，看了看自己通身上下，却也没办法反驳，只好跟着讪笑。倒是杨戬回过神来，一把揽住寸心的肩膀，示威一般朝王太太展示了一下，这才拉着寸心回了屋。

　　“你干嘛不解释？”

　　“解释什么？”杨戬把抹布丢进垃圾桶，顺手捞了把刷子来刷指甲缝。

　　“我不是你女朋友啊！”

　　杨戬的手顿了一下，像是跟刷子有仇似的用力甩了甩：“也是，我倒忘了，你其实是我太太。”

　　“我……”寸心跺脚，“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好歹跟人家解释下自己是单身，不然以后怎么往回带别的女孩子？”

　　“没这个必要。”

　　“怎么没必要了？我过几天走了，你还得在这儿住下去呢！”

　　杨戬背对着寸心又刷了一阵，“哐啷”一声把刷子丢进水池，仔细将手上的泡沫冲干净，这才转身，咬着牙笑道：“你不知道，这位王太太一直对我颇有微词，正巧借着你来，把我这冤屈洗洗干净。”

　　“这也奇了，好端端的她能编排你什么？”

　　杨戬一本正经答道：“据业主委员会的刘大妈说，王太太一直觉得我是个Gay，因为自打我搬进来，她就没看我往家带过女生。”

　　寸心正喝水，听到这句，一口水喷出来，全洒在了身上——好歹杨戬在美国的时候也是大家公认的黄金单身汉，怎么到了王太太这里，就成了特殊取向人士了？她越想越乐，不留神竟被水呛进了气管，扶着案板咳得满脸通红，慌得杨戬忍着笑，赶忙过来替她捶背。

　　寸心只顾咳，一点儿也没留心自己宽大的领口尽在杨戬眼底。她昨晚的礼服不能穿Bra，今早自然也是真空，此刻前襟被水浸湿，纯白的圆领衫几乎掩不住任何风情，反倒老老实实贴在了胸前。杨戬看着看着，原本捶背的手就慢了下来，变成一下一下的抚摸，扫在寸心单薄的肩背上，温度烫得吓人。

　　周遭蓦地安静下来，寸心低着头，耳边尽是自己细细的呼吸声。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颗心疯狂的跳着，根本想不出任何办法去平息。

　　“我们……昨晚……”敖三姑娘憋了半天，话还是没说完。

　　“我没那么急不可耐，一时半刻还是等得起的。”头顶传来一阵闷笑，“你不舒服，身上又都是汗，总要帮你清理干净。”

　　死洁癖。寸心嘟囔了一句，心里熨帖之余，却隐隐有着无可名状的失落——说他是“衣冠禽兽”，他还真给你“禽兽不如”了，怎不叫人气闷？

　　打住，“等得起”又是什么意思？

　　寸心撇撇嘴想要问，忽然想起自己由内而外都穿的是他的衣裳，底气似乎又不太足：“辛苦你一晚，多谢。”

　　“灯下观花，不算辛苦。”杨戬轻笑着，嗓音暧昧而沙哑：“只不过你准备拿什么来还？”

　　“还要……还的么？”寸心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菱唇，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

　　“有付出，就要有补偿，这样才公道。”杨戬的鼻息扑在她耳垂上，大手顺着她玲珑的腰线一路向下，扣住了寸心的翘臀，寸心还来不及惊呼，整个人就已经被他狠狠按在了怀里，炽热而坚定的抵住，丝毫不肯放松。

　　稀疏星火，焚却禅身。